开始努力更新卷三了!>_<
更新时间一样是晚上八点,可能的话会尽量保持日更。
希望大家能多留留言或给个珍珠什么的,让我有动力把日更保持下去tat
这卷父皇跟小宸宸就会在一起了,小宸宸也会有大展身手的机会!(大家还记得他是个高手吧xd)
敬请期待喔>v<
回梦.梦回
萧琰静静凝视着身前稽首长拜、俯伏跪趴着的身影。
那是他视若珍宝的爱子、打小便寄予厚望精心栽培的麟儿。可不同于他记忆中龙姿凤章、秀如青竹的太子,眼前的「宸儿」不仅身量要来得纤细羸弱许多,一张精緻端美的面容更透着几分气血亏虚的苍白,唇色亦十分浅淡;只单单瞧上一眼,便能推断出少年不久前还曾病体缠身、根基大损的事实。
可即便眼前的人不论在「精」、「气」、「神」上都与他的宸儿有着太多太多的不同,萧琰也从未怀疑过对方的身分。
因为那双丹凤眸中蕴含着的、于他而言再熟悉不过的纯澈孺慕和依恋;也因为少年眉眼间与他的太子如出一辙的、隐藏在温和沉静之下的执拗。
而这,已不是萧琰头一遭梦见这样……既熟悉又陌生的宸儿了。
──是的,梦见。
自打宸儿随沉燮离京之后,类似的梦境,已经延续了整整一个月之久了。
以往做梦,无论梦里的情景是繾綣旖旎也好、惊心动魄也罢,醒转后顶多也就馀下些许支离破碎的片段印象和情绪残留;纵使一时心绪激盪,往往也用不到一天的光景,那些个涛澜起伏便会彻底归于平静,再瞧不出半点痕跡。
可这一个月来的梦境却非如此。
这一个月来,不论醒转了多久,梦里曾「经歷」过的诸般细节,于他而言都仍歷歷在目、脉络清晰,说是「记忆」都不为过;且梦境与梦境之间还是随着时间彼此接续、串联的……如非他在梦中的立场更像是个旁观者,单凭那梦境过于异样的真实性,只怕帝王都有可能因此生出几分混乱来。
──梦境与现实的区别,始于宸儿六岁时的那场大难。
梦里的宸儿同样吃下了那盘下了毒的桂花糕,却未如他记忆里那般于梦中得着岐山翁之子代父收徒,以至于长年缠绵病榻,真真应实了孙元清那番有若批命的诊断。
爱儿病重若此,萧琰便有再多的期许、再高的期待,也唯有放弃一途。所以他虽依旧将爱儿养在紫宸殿里尽心呵护疼宠,却也同样迎了小楼氏入宫为继后,好让自己分心顾着其他几个儿子时,仍能有一个人在宸儿身周疼他、护他。
久病缠身对一个人的心气影响本就不小,更何况是宸儿这样出身高贵又曾饱受期待的皇子?随着时光流逝,眼见兄弟们一个个茁壮成才、自己却因病痛的折磨拖累而一事无成,即使宸儿并未因此而生出什么扭曲阴暗的心思,面上的笑容却仍一日少过一日;眼底的抑鬱也随之一日深过一日。
每每「看」着这样的宸儿,萧琰都不禁有种感觉:这个孩子,是为了他才强撑着病体活下来的。
若不是自个儿从未真正放弃过宸儿,这个孩子只怕连季节变换时的风寒都捱不过,更遑论像这般磕磕绊绊地活到十多岁?
可宸儿终究活下来了,带着被病痛与旁人的眼光搓磨得越发隐忍沉静的性情……和彷彿将自个儿当成了一切的执拗。
也因为活下来了,让那盘桂花糕的馀毒折腾了十年之久的少年,终于在十六岁那年迎来了摆脱病痛的契机。
改变的关键依旧在于生生诀、在于岐山翁。但这一回,没有玄之又玄的託梦与代父收徒,只有百折不挠的孙元清,和令他心下甚为感慨的机缘巧合……即使萧琰自打爱子成功练出气感后便未再怀疑过那「代父收徒」之说的真实性,可在梦境中「见着」这样更合乎常理的进展时,心下却仍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分奇异的感觉。
更别说是由宸儿处得知岐山翁有意收他为徒、即便被拒绝也坚持让宸儿背下生生诀之后了。
可帝王终究没有放任自己继续深想下去。
──毕竟,比起心底一瞬间闪过的猜测,「代父收徒」之说玄异归玄异,却反倒更让人容易接受许多。
梦境仍旧日復一日地持续着。
他看着宸儿病癒、看着宸儿成长,更看着他所无法干涉、影响的另一个自己在父子俩几无间隙的朝夕相处中逐渐沦陷,在「自个儿」都不曾察觉的情况下生出了与他相同的、那种深刻、绵长而炽烈的悖德情思。
也因着这样隐而不发、但又切实影响着「他」一举一动的妄念,事情的发展,微妙地与萧琰此前的经歷相互重合了。
他看见「自己」亲手替在睡梦中「长大」的爱儿紓解了慾望,也看见了「自己」眸底难以自抑的沉沦、迷醉……以及清醒后不可避免的浓浓罪咎感。仍未直面自身情思的「他」在觉出不妥后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却没想到「他」匆忙掩盖罪证的作为,让睡梦中隐约感觉到什么的宸儿将确实发生过的事当成了自个儿的春梦和妄念,最终在自责与罪恶感的逼迫下听从了小楼氏的建议,做出了离宫出游的决定。
望着身前打方才便长跪俯伏不起的少年,即使清楚知道自己正在做梦、「眼前」的一切也俱是虚妄,萧琰的心境,仍是难以言说的复杂。
梦中的另一个自己,亦同。
有所区别的是,因为梦境中的「萧琰」并不清楚爱儿醒转后因误会而生出的惶恐和不安,「他」现下的心情更接近于自个儿此前听闻宸儿不愿回京时的情绪,生怕此前独属于自己的宸儿会在见识了外界的繁华开阔后自此野了心,如断了线的风箏般再也收不住、拉不回;所以当爱儿入殿请见、亲口道出离京之意时,「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抗拒与驳斥,用近乎严厉的口吻拒绝了爱子的要求。
可宸儿终归是宸儿。
儘管梦境里的宸儿性子更加隐忍柔顺,气度威势也大大逊于他的太子,骨子里的执拗劲儿仍像了个十成十。即使未能像他的太子那般据理力争,这个「宸儿」也用独属于自个儿的方式清晰而明确地表达了自个儿的坚持与执拗。
而萧琰清楚,不论是哪一个自己,面对这样的宸儿,终归都只有妥协的一途。
『……罢了。』
他听见「自己」叹息道,『你要出宫游玩可以……但朕只给你半年的时间,身边也必须带足护卫。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身分贵重,更是朕最最珍视、宝贝的麟儿……出行后务须以自个儿的安危为重,莫要让朕担心,知道么?』
『宸儿明白。谢父皇恩准。』
许是「游玩」不过是设法远离宫闕的託辞之故,得着期盼已久的答案,少年应承的声调听似惊喜,却更多是某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可梦里的「他」并未听出这点,只是有些复杂地深深凝视着身前仍旧维持着伏拜姿势的爱子,最终再难按捺地起身上前,一个使力将人径直揽入了怀。
过于亲密的碰触换来了少年短暂的怔忡和僵硬,但早已刻入骨里的依恋与亲近却仍胜上了一筹。可这状似无间的亲暱依偎看在旁观的萧琰眼里,却无端感受到了一种形若永诀的不祥意味来──
***
萧琰是被胸口难以抑制的恐慌情绪从睡梦中惊醒的。
思及梦中所「见」,回想起此前宸儿自请出外时、现实的他也曾清晰感受过的惶恐、疼痛与不安,即便清楚此刻浮现于心底的想法太过无稽,可踌躇思量半晌,因那种难以言说的心慌再生不起丝毫睡意的他还是由龙床上撑坐了起,低声唤道:
「曹允。」
「奴婢在。」
得着帝王召唤,本就在龙床不远处守着的曹允当即近了前,「圣人有何吩咐?」
「叫伏景过来。」
「是,奴婢遵旨。」
入耳的人名──伏景是潜龙卫总领的名字──虽教曹允有些讶异,可多年来在帝王身边练就的职业素养却仍让他半点迟疑不露地一声应下,随即躬身退步出殿、将帝王的令旨传了下去。
潜龙卫的效率一向极好。不多时,伏景熟悉的身影便已匆匆入了内殿,在帝王榻边单膝跪地请见:
「臣伏景见过圣人。」
「……太子现在到那儿了?」
「稟圣人,最新的情报是随行的潜龙卫在太子车驾抵达昭京时传回的消息;按路程推算,太子一行当已入了瑶州境内。」
「老大和陆氏处可有什么动静?」
「颖川郡王自被圣人申斥降爵后便偃旗息鼓至今,虽日常往还不绝,却并未有太大的动静。至于陆氏一系,因圣人此前的态度,目前对应否干涉太子歷练有些争议,但双方目前均未有图谋暗害太子之举。」
「……继续盯着老大。以他的性情处事,就算撞了南墙也不见得会回头,绝不可能放过这个给宸儿使绊子的大好机会。朝中的风向也多加留意,一切以太子的安危为重。」
「臣遵旨。」
「好了,退下吧。」
「是。臣告退。」
伏景一声应诺,随即悄声退步出了内殿,回潜龙卫衙署将帝王方才的吩咐交办了下去。
听着心腹臣子的足音渐行渐远,帷帐内、龙床上,屈膝靠坐着的萧琰轻轻吁了口气,一双斜飞入鬓的剑眉却仍旧紧紧蹙着,并未随伏景方才的回报而舒展。
──恰如此刻仍于他胸口横亙着的、那全无来由、却也挥之不去的心慌。
萧琰行事素来理智;却唯有面对视若珍宝、爱逾性命的娇儿,是再多的谋算布置都难以让他真正放下心来的……尤其近日的梦境颇为玄乎,再加上心底隐约存着的不祥之感,饶是帝王已再三确认、肯定自个儿的安排并无差池,也依旧消不去那与日俱增、如骨附髓的恐慌。
可在爱儿早已远离京城的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信任和守候而已。
思及月前别离之际,他的太子隐忍、胶着却也坚毅的目光,帝王心中一痛,却仍只能默默嚥下了无尽相思,带着满腔纠结纷乱的情思重新躺卧上了榻……
===================简体===================
回梦.梦回
萧琰静静凝视着身前稽首长拜、俯伏跪趴着的身影。
那是他视若珍宝的爱子、打小便寄予厚望精心栽培的麟儿。可不同于他记忆中龙姿凤章、秀如青竹的太子,眼前的「宸儿」不仅身量要来得纤细羸弱许多,一张精致端美的面容更透着几分气血亏虚的苍白,唇色亦十分浅淡;只单单瞧上一眼,便能推断出少年不久前还曾病体缠身、根基大损的事实。
可即便眼前的人不论在「精」、「气」、「神」上都与他的宸儿有着太多太多的不同,萧琰也从未怀疑过对方的身分。
因为那双丹凤眸中蕴含着的、于他而言再熟悉不过的纯澈孺慕和依恋;也因为少年眉眼间与他的太子如出一辙的、隐藏在温和沉静之下的执拗。
而这,已不是萧琰头一遭梦见这样……既熟悉又陌生的宸儿了。
──是的,梦见。
自打宸儿随沉燮离京之后,类似的梦境,已经延续了整整一个月之久了。
以往做梦,无论梦里的情景是缱绻旖旎也好、惊心动魄也罢,醒转后顶多也就余下些许支离破碎的片段印象和情绪残留;纵使一时心绪激荡,往往也用不到一天的光景,那些个涛澜起伏便会彻底归于平静,再瞧不出半点痕迹。
可这一个月来的梦境却非如此。
这一个月来,不论醒转了多久,梦里曾「经历」过的诸般细节,于他而言都仍历历在目、脉络清晰,说是「记忆」都不为过;且梦境与梦境之间还是随着时间彼此接续、串联的……如非他在梦中的立场更像是个旁观者,单凭那梦境过于异样的真实性,只怕帝王都有可能因此生出几分混乱来。
──梦境与现实的区别,始于宸儿六岁时的那场大难。
梦里的宸儿同样吃下了那盘下了毒的桂花糕,却未如他记忆里那般于梦中得着岐山翁之子代父收徒,以至于长年缠绵病榻,真真应实了孙元清那番有若批命的诊断。
爱儿病重若此,萧琰便有再多的期许、再高的期待,也唯有放弃一途。所以他虽依旧将爱儿养在紫宸殿里尽心呵护疼宠,却也同样迎了小楼氏入宫为继后,好让自己分心顾着其他几个儿子时,仍能有一个人在宸儿身周疼他、护他。
久病缠身对一个人的心气影响本就不小,更何况是宸儿这样出身高贵又曾饱受期待的皇子?随着时光流逝,眼见兄弟们一个个茁壮成才、自己却因病痛的折磨拖累而一事无成,即使宸儿并未因此而生出什么扭曲阴暗的心思,面上的笑容却仍一日少过一日;眼底的抑郁也随之一日深过一日。
每每「看」着这样的宸儿,萧琰都不禁有种感觉:这个孩子,是为了他才强撑着病体活下来的。
若不是自个儿从未真正放弃过宸儿,这个孩子只怕连季节变换时的风寒都捱不过,更遑论像这般磕磕绊绊地活到十多岁?
可宸儿终究活下来了,带着被病痛与旁人的眼光搓磨得越发隐忍沉静的性情……和彷佛将自个儿当成了一切的执拗。
也因为活下来了,让那盘桂花糕的余毒折腾了十年之久的少年,终于在十六岁那年迎来了摆脱病痛的契机。
改变的关键依旧在于生生诀、在于岐山翁。但这一回,没有玄之又玄的托梦与代父收徒,只有百折不挠的孙元清,和令他心下甚为感慨的机缘巧合……即使萧琰自打爱子成功练出气感后便未再怀疑过那「代父收徒」之说的真实性,可在梦境中「见着」这样更合乎常理的进展时,心下却仍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分奇异的感觉。
更别说是由宸儿处得知岐山翁有意收他为徒、即便被拒绝也坚持让宸儿背下生生诀之后了。
可帝王终究没有放任自己继续深想下去。
──毕竟,比起心底一瞬间闪过的猜测,「代父收徒」之说玄异归玄异,却反倒更让人容易接受许多。
梦境仍旧日复一日地持续着。
他看着宸儿病癒、看着宸儿成长,更看着他所无法干涉、影响的另一个自己在父子俩几无间隙的朝夕相处中逐渐沦陷,在「自个儿」都不曾察觉的情况下生出了与他相同的、那种深刻、绵长而炽烈的悖德情思。
也因着这样隐而不发、但又切实影响着「他」一举一动的妄念,事情的发展,微妙地与萧琰此前的经历相互重合了。
他看见「自己」亲手替在睡梦中「长大」的爱儿纾解了慾望,也看见了「自己」眸底难以自抑的沉沦、迷醉……以及清醒后不可避免的浓浓罪咎感。仍未直面自身情思的「他」在觉出不妥后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却没想到「他」匆忙掩盖罪证的作为,让睡梦中隐约感觉到什么的宸儿将确实发生过的事当成了自个儿的春梦和妄念,最终在自责与罪恶感的逼迫下听从了小楼氏的建议,做出了离宫出游的决定。
望着身前打方才便长跪俯伏不起的少年,即使清楚知道自己正在做梦、「眼前」的一切也俱是虚妄,萧琰的心境,仍是难以言说的复杂。
梦中的另一个自己,亦同。
有所区别的是,因为梦境中的「萧琰」并不清楚爱儿醒转后因误会而生出的惶恐和不安,「他」现下的心情更接近于自个儿此前听闻宸儿不愿回京时的情绪,生怕此前独属于自己的宸儿会在见识了外界的繁华开阔后自此野了心,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再也收不住、拉不回;所以当爱儿入殿请见、亲口道出离京之意时,「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抗拒与驳斥,用近乎严厉的口吻拒绝了爱子的要求。
可宸儿终归是宸儿。
尽管梦境里的宸儿性子更加隐忍柔顺,气度威势也大大逊于他的太子,骨子里的执拗劲儿仍像了个十成十。即使未能像他的太子那般据理力争,这个「宸儿」也用独属于自个儿的方式清晰而明确地表达了自个儿的坚持与执拗。
而萧琰清楚,不论是哪一个自己,面对这样的宸儿,终归都只有妥协的一途。
『……罢了。』
他听见「自己」叹息道,『你要出宫游玩可以……但朕只给你半年的时间,身边也必须带足护卫。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身分贵重,更是朕最最珍视、宝贝的麟儿……出行后务须以自个儿的安危为重,莫要让朕担心,知道么?』
『宸儿明白。谢父皇恩准。』
许是「游玩」不过是设法远离宫阙的托辞之故,得着期盼已久的答案,少年应承的声调听似惊喜,却更多是某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可梦里的「他」并未听出这点,只是有些复杂地深深凝视着身前仍旧维持着伏拜姿势的爱子,最终再难按捺地起身上前,一个使力将人径直揽入了怀。
过于亲密的碰触换来了少年短暂的怔忡和僵硬,但早已刻入骨里的依恋与亲近却仍胜上了一筹。可这状似无间的亲昵依偎看在旁观的萧琰眼里,却无端感受到了一种形若永诀的不祥意味来──
***
萧琰是被胸口难以抑制的恐慌情绪从睡梦中惊醒的。
思及梦中所「见」,回想起此前宸儿自请出外时、现实的他也曾清晰感受过的惶恐、疼痛与不安,即便清楚此刻浮现于心底的想法太过无稽,可踌躇思量半晌,因那种难以言说的心慌再生不起丝毫睡意的他还是由龙床上撑坐了起,低声唤道:
「曹允。」
「奴婢在。」
得着帝王召唤,本就在龙床不远处守着的曹允当即近了前,「圣人有何吩咐?」
「叫伏景过来。」
「是,奴婢遵旨。」
入耳的人名──伏景是潜龙卫总领的名字──虽教曹允有些讶异,可多年来在帝王身边练就的职业素养却仍让他半点迟疑不露地一声应下,随即躬身退步出殿、将帝王的令旨传了下去。
潜龙卫的效率一向极好。不多时,伏景熟悉的身影便已匆匆入了内殿,在帝王榻边单膝跪地请见:
「臣伏景见过圣人。」
「……太子现在到那儿了?」
「禀圣人,最新的情报是随行的潜龙卫在太子车驾抵达昭京时传回的消息;按路程推算,太子一行当已入了瑶州境内。」
「老大和陆氏处可有什么动静?」
「颖川郡王自被圣人申斥降爵后便偃旗息鼓至今,虽日常往还不绝,却并未有太大的动静。至于陆氏一系,因圣人此前的态度,目前对应否干涉太子历练有些争议,但双方目前均未有图谋暗害太子之举。」
「……继续盯着老大。以他的性情处事,就算撞了南墙也不见得会回头,绝不可能放过这个给宸儿使绊子的大好机会。朝中的风向也多加留意,一切以太子的安危为重。」
「臣遵旨。」
「好了,退下吧。」
「是。臣告退。」
伏景一声应诺,随即悄声退步出了内殿,回潜龙卫衙署将帝王方才的吩咐交办了下去。
听着心腹臣子的足音渐行渐远,帷帐内、龙床上,屈膝靠坐着的萧琰轻轻吁了口气,一双斜飞入鬓的剑眉却仍旧紧紧蹙着,并未随伏景方才的回报而舒展。
──恰如此刻仍于他胸口横亘着的、那全无来由、却也挥之不去的心慌。
萧琰行事素来理智;却唯有面对视若珍宝、爱逾性命的娇儿,是再多的谋算布置都难以让他真正放下心来的……尤其近日的梦境颇为玄乎,再加上心底隐约存着的不祥之感,饶是帝王已再三确认、肯定自个儿的安排并无差池,也依旧消不去那与日俱增、如骨附髓的恐慌。
可在爱儿早已远离京城的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信任和守候而已。
思及月前别离之际,他的太子隐忍、胶着却也坚毅的目光,帝王心中一痛,却仍只能默默咽下了无尽相思,带着满腔纠结纷乱的情思重新躺卧上了榻……
一朝梦醒纲常弃.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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