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初七,周女士回来。
进门就看见在阳台上飘荡的、未干的床单。
她问薄翼:“乖乖怎么啦?这床被单不是年前刚换的嘛?怎么换下来洗了?”
“花色不是很喜欢,就换了一床。”
闻言,周女士拿起刚放下的包:“那要不我们现在去商场选两床你喜欢的?好久没买新的是该换啦。”
薄翼拉住妈妈:“不用了妈妈,再过不久就要去增城参加选拔,买了也睡不了几天,浪费。”
增城在北,薄冀大学之所在,薄永锋定居之所在。
选拔在增城第九中学举行,从叁月上旬开始,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耗时九天,六十进十五,第二阶持续半个月,十五选六,角逐胜出的六人将在七月代表国家征战国际数学奥林匹克比赛。
已经提前登记好报到日航班信息,会有班车来接,用餐、住宿承办方也会统一安排,本校教练专门带队,再加上儿子就在增城,周女士这次放心许多。
这漫长的一路走来,全靠薄翼自己锐意进取,现在总算快要抵达终点,作为母亲的她琢磨自己该多说点什么,但想来想去只能叮嘱女儿注意冷暖,尽兴就好。
倒是薄翼神态轻松,指着自己的一边脸颊:“妈妈亲亲我吧,亲亲会让脑子变灵光哦。”
周女士被她逗笑,脸上少见露出几分羞涩,往左右两边查看一番之后,才大大在女儿脸上香一口。
薄翼乘势抱住她,不声不响赖在妈妈怀里。
她的乖乖要独自一个人在远方生活一个月,周女士这么想着,也抱紧了女儿。
不管是薄翼叁岁之前还是之后,她们从没分离如此久过,可孩子终归会长大,终归要脱离她的怀抱去向更远的地方,而这样的未来已经越过转角,显露在一眼可及的地方。
她们也许都需要适应。
“去吧,乖乖,”周女士的声音有点哑:“要上飞机了。”
薄翼把妈妈抱得更紧一些:“妈妈……”
“去吧,”她拍拍孩子的背,推她向前走:“去吧,去吧,乖乖,加油。”
飞机起飞,从南到北。
叁月,两地温差不算大,但风很不一样。
增城正处旱季,太阳只有亮光却没有温度,空气既冷又硬,迎面扑来就像一个刚猛大汉照着面门打了一拳,而且这个大汉还不洗手,砸你满脸沙子。
但北边的花开得很好,大巴一路行进,次第闪过白的梨花,黄的迎春,粉的春桃。
薄翼靠着窗户,眼神向外,看花、看人、看街景,玻璃上照出她脸庞的虚影,与玻璃之外的景与物迭映在一起,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她清晰认识到自己确乎来到了这个城市。
点亮屏幕,通讯软件没有任何新消息进来,大家就像说好了一样,每一个都默契地不给她施加分毫压力。
她无意义又划动了一会儿屏幕,最后锁屏。
到达酒店,下车前薄翼主动将手机交给领队老师,同行还有许多其他省市的参加选拔的学生,正趁着收手机前的最后间歇给家里打电话或发消息。
薄翼埋头向前走,一边从书包里取出报到材料,其中有一个文件夹,里面有四页A4纸,是每位集训学员必须完成的一项作业,要求选出练习时自己觉得有意思的四十道题,代数、几何、数论、组合各十道,她挑了很久,每一道都郑重其事誊抄在纸上。
相应资料一并交给负责老师后,薄翼双目清亮,迈入酒店大门。
其实整个选拔流程非常简单,除了开、闭幕式消耗半天,剩下的时间安排无外乎考试和学员自习,两个阶段每阶段会有四轮考试,每轮考试叁道题,题目总计84分,第一阶段总分前十五名可以进入第二阶段,而第一、第二阶段总分前六则组成国家代表队。
薄翼第一阶段排名第六,第二阶段总成绩排名第叁。
闭幕式上宣读最终入选名单时,台下的薄翼面色平静,并不是她内心笃定,与全国各地的顶尖牛人同台竞技,她也曾怀疑忐忑,但短时间内高强度的层层选拔,她实在已经考木了考麻了,疲惫得做不出一丝多的表情。
带队老师显见地比她高兴多了,迫不及待拿起手机大步踏出报告厅进行多方通知。
她将不再仅仅是叁中的骄傲,菁城的骄傲,整个省的骄傲,甚至有可能成为国家的骄傲。
薄翼站在聚光灯下,听着台下热烈的掌声,有那么一瞬间,感到茫然且无措。
下午返程,在室内还没有感觉,一晃眼,快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外面景色又是几经变幻,气温回升,花开更艳,阳光和煦,微风拂面。
薄冀就静静矗立在花团锦簇中,看着她走出来。
周女士已经提前和老师打好招呼,带队老师再次确认后,放薄翼上了哥哥的车。
车内,薄翼忙着回各种消息,等她终于回完后,薄冀问她:“宝贝儿,饿不饿呀?”
薄翼不想说话,靠在玻璃窗上摇摇头。
他捏捏她的手:“那我们先回家吧。”
“哪个家?”
“我们的,我们的家。”
22.将来未来
同类推荐:
【快穿】欢迎来到欲望世界、
爱欲如潮(1v1H)、
她的腰(死对头高h)、
窑子开张了、
草莓印、
辣妻束手就擒、
情色人间(脑洞向,粗口肉短篇)、
人类消失之后(nph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