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美/军轰炸机低水平飞过头顶时,他碰巧站在甲板上,呼吸新鲜空气,顺便活动了一下四肢。
衣物加上不合时宜的温度,海面上蒸腾的水花变成了额头,身体抖出来的水液。
好热啊。
站在巨大的甲板上,本田菊想松开领口,整个人感觉被附上了一层透不过气来的薄膜,不断的挤压着身体各处,想要把人裹成干尸。可是行装不整洁这种行为是不被允许的,搞不好会被军规处罚。
是的,一般人都知道,这种鸡皮蒜毛的小事是不会被处罚的,但是……那帮督/查军可不会就此放过他。
帝/国的军队在节节败退。
国内的情绪反而日益激扬起来。
“また终わってない!”日语:[还没有完呢。]
“戦い!戦い!戦い!”日语:[战斗]
“昨日の败戦のせつじょくを果たす!”[我们要雪洗昨天的耻辱。]
士兵中的一些人还在自我安慰自己,也有一些人,极少部分人,装作每一场战斗都是绝一死战的样子,其实暗地里萎靡不振。
他们已经开始懈怠了。
具体表现为,看到美/军飞机过了很久之后才有人拉响了警报。
当然要时刻保持这种昂扬自信的情绪也并不简单,前提是保证他们的食物充足。
一个人再怎么拥有着不屈的精神,他也得要活动开自己的手脚,胃部供应不足,就会让大脑做出比平时慢的反应,而又趔趔趄趄地跑过去的话……
延误战机是肯定的。
青年站在护栏边,看着驱逐舰上的船员跑向正位,黑色的浓烟和蓝色的火光从炮管里面喷了出来,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了开火的声音。
美制轰炸机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要么是燃油不够了,要么是迷失了方向,要么是被头顶黑压压的零式,吓得走投无路了。
美/军轰炸机的攻击方式总是从高空飞过,扔下一堆炸弹后匆匆离开,炸弹总是落空,因为他们的投弹瞄准器实在是太糟糕,业务员的水平也太差了。
他身后的士兵全部欢呼起来。
“看我们的驱逐舰队的厉害!”
“那群家伙的运气真的太糟糕了!”
“哈哈,没头的苍蝇一样!”
一些人大声的嘲笑着,就迫不及待地顺着护栏附近的柱子滑下去,跑在了甲板上,准备一起欣赏美/军飞机着火后翻着跟头摔到海里的景象。
一架轰炸机似乎只是为了减少自己的负重而往海里直直投下了一枚炸弹。
当然这种现象在军队里面也算比较常见,一些上级管的比较严格,他会要求自己手底下的飞行员必须要把所有的弹药打空之后才能返航。
好吧,听起来总比把油耗完之后才能返航的任务好多了。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真是羡慕美/国人的豪大气粗。不管是什么任务,什么目标,不分叁七二十一,先轰炸完了再说。
他们有的是钱,有的是资源,来做枪支弹药。
这架飞机也不例外。它扔下了几乎半吨毫无意义的炸弹之后,斜斜的朝高空飞去。
“对于一个军人来说,你这样像话吗!”
“哪里有丢下武器,成为活靶子的存在呢!”
“打下来打下来打下来!!!”
要是换成一个日/军飞行员,最好至少得自己撞上驱逐舰,这才算完事儿吧。
本田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随着那颗炸弹。
它不像其他炸弹一样从机枪下面垂直落下,而是在看不见的波浪上划出了一道极其平滑的抛物线,就好像是一枚在空中可以飞行的鱼雷。
这个炸弹会不会沉到海里?
还是说要擦着海面,正好撞上了挡在前进路上的军舰呢?
炸弹没有扛住重力,落入了水里。
“应该不是什么发明了,可以像鱼雷攻击的炸弹吧?但是这种东西是由空军放下来的?”
不对。
落水的炸弹溅起来的积极的浪花依然在海水中翻腾。
有一枚黑色的东西跟在后面在高速移动。
似乎在上浮,而不是下沉。
“沉下去了?”
是什么样的动力能让落到海里面的炸弹重新跳起两次呢?
这么大一个金属块,本来就应该沉下去的。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它又藏了起来。
就像一枚躲在浪花掩盖下的金属鱼,摇摇摆摆,在朝人们做游戏。
炸弹擦着水面,弹跳着。这个打水漂所用的石片在不停的借助水的浮力,跳起,藏下,跳起,下蹲,跳起,砰!
然后它直接命中了一艘驱逐舰的侧面。
炮塔没了。
跳跳跳!
弹药仓没了。
跳跳跳!炸弹以整个海面为舞台,开始进行自己的舞蹈,它跳的很是尽兴。
跳跳跳!极目远眺,这里到处都是跳跳跳的小黑点。
活跃的火焰伸出裙摆,得意的在海面上扬扬起舞,凡是被她裙摆扇到的地方都会引起剧烈的爆炸。
美/国人在战争中开发出了一种新的轰炸方式,并完美的投入了使用。
本田菊想了一会,使用这种炸弹的是美/国的明星战机B-25,它是二战中最优秀的中轻型轰炸机之一,也是轰炸东/京的重量级功臣。
由于开战时美/军的准头实在是低的令人发笑,他们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勇于承认,不久想出了另一套方案法,这一套方法马上得到了一系列的上级的拥护和支持,现在他们要用这套新方法来消灭敌人了。
当初信誓旦旦的说,“绝对没有问题的”,那些负责训练高空投掷炸弹轰炸的军官该有多么丢脸啊,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要么剖腹自杀,要么已经入狱了吧。
“美/国人不是武士。”每一个美/国人都这么说,“只能算商人,谈不上武士。”
脚底下的士兵还在欢呼跃雀,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快看!他们跑远了!”
“真是不中用啊!”
本田菊默默的走向放满救生衣的柜子。
“喂!”
他继续尝试穿上救生衣。
美/军飞机再次跑回来,投下到更多的弹跳炸弹之后飞远了。
青年看到一枚炸弹在经过几次弹跳之后,正对着自己飞了过来。
他甚至能看清喷在弹头上的字迹,“bow!とうじょう!”
木质的甲板一下子迸裂开来,碎屑到处乱飞。
作为一名武士,他本应该从容赴死。
但是考虑到还有那些可盲目的跟着他的手下,本田菊把柜门撬开。
一些迭加起来重量非常重的救生衣被他一下子扔向士兵们在的地方。
“好运!”
他喊了声,接连不断的子弹从各个方向袭来,把眼前的一切通通都打成碎片。
红色的碎片是肉体。
白色的碎片是金属的一部分。
黑色是,什么来着。
噢,刻着他们船的名字的片片。
深吸一口气,本田菊果断的跳进了海里。
浮油灌满了他的七窍,不小心咽了一口水油混杂物,身体条件反射般的抽搐起来,就要把这种液体从体内排出去。
脸上也是厚厚的油脂。
沾满油的衣服让他沉不下去,于是本田菊解开衣物。燃油在海面上流动,就像流过固体表面一样。
燃油中的挥发物质已经开始渗入人的血液里。
仿佛什么炽热的打鞭子在身上到处抽,也好像有人用一把烧热的小刀再给你剥下皮。
一声纱布撒开的声音叫人毛骨悚然。
马上下潜。
很难想象大火是怎么在海面上成片成片的燃烧起来的,有时候开荒时就需要把那些山上,草原当中的野草燃烧干净,可是这里是海里。
燎原之势的火,包容万象的水。
都说水火不相容,在这里,它们打造了一种惊人的和谐。
他下潜了不到几尺的深度,突如其来的大火顺着油脂燃烧了整片海域。
无法呼吸。
海面那边都被烧红了,卷曲的大火咆哮着要消灭接触到的一切。
仿佛海的对面是一个世界似的。
而海平面就像一面覆盖了全球的大镜子,把事物的发射投到另一处去。
有些人想潜进海里,但是他们吸满了油的衣服却一个劲儿拉着他们上浮。
不是被火烧死,就是被炸弹炸死,要么就是被子弹打死。
本田菊看到周围多了几个小漩涡,被打穿的海水顺着子弹的尾迹流出了一串气泡。
接着它们打着转沉入了海底。
这次不会有什么类似于弹跳炸弹的子弹会跳了吧?
海平面离他越来越远。
啊,输掉了啊。
他放弃了任何动作。
等着大海把他拉向海底。
战争……输掉了。
蓝色的大海,阿尔弗雷德的眼睛出现在上方,后者在疯狂大笑。
琼斯。
————
阿尔弗雷德盯着阿桃的一举一动。
那只德牧无头脑的转了好几圈,最后不理解的停止摇晃尾巴。
“……”
双方都沉默着。
阿尔弗雷德举起他的手枪,估算着距离。
“以为我不会来,是吧?”她转着发尾。
“你们,不会猜到我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吗?”
“轰!”
伴随着尾音刚落,数千架苏/军飞机飞过头顶,投下了成千上万吨的炸弹和汽油弹。
这些弹药在空中跳着下落,跳到各种地方,就把哪里炸成稀巴烂。
“砰砰砰!”
各种火炮开始毫不犹豫的开火。
阿尔弗雷德停了停,他想起来,该是苏/军攻城的时刻到了。
按照之前他们商量的,本来应该由英/美联军每天负责轰炸柏林的任务,被苏军抢先一步。
由于知道城里面的大部分人都是敌人,苏/军当然没有留情面。
女人没有躲。
甚至非常享受的张开双臂:“他们来了!”
“法/西/斯的末日,就来了!”
基尔伯特迟疑不定,似乎有什么火焰伴随着话语朝他凶猛的进行攻击,这些火焰没有形状,只是凭自己的心意爆发,喷射着。
似乎抱着要把所有丑陋,罪恶的地面消失殆尽的冲劲。
随后,这些火焰慢慢组合成了一枚燃烧的巨轮太阳。
在不断燃烧的巨轮烈日中,基尔伯特快要被蒸发了。
有什么在快速流失。
“去死!”
基尔伯特没有反应过来,胸膛上就被一根极细的针顶住了。
是tschuess?[德语:再见]还是去死?
她直接往里使劲地捅着,脸上浮现出扭曲的快感。
“我们那边有句古话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作者俺:真的,还有两叁章结束德/国篇(
不是日专生,日语翻译有问题指出就好了。
bow,とうじょう,可以翻译成两个意思,一个是弯腰看这个弹头,东条!还有一个是给我们鞠躬吧,俯首称臣吧,东条!
之前说过了,海战的部分会丢到下一本写,因为以海洋为主战场就少了非常多的见证人,所以大部分知道情况的都是军/人和政/客,在西/欧战场人们可以说哦,今天我看见盟/军路过了,换成大洋里面根本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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