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场地布置很华丽,满满粉红少女心。
今晚来的大多是范媛媛的朋友,也有不少是一中顾盛廷也熟识的人。
顾盛廷站在中庭阁楼的栏杆旁,姿态闲散,俯瞰来来往往的宾客。
赵晓玫、林芳、程褚、章矩、高其……还有谭中林。
浮光掠影的觥筹交错中,顾盛廷望着一个个装束华贵的他们,很难与当年穿着校服,青春狂妄的少男少女联系起来。
所有人谈笑风生、其乐融融,在名利场各怀心思,举手投足间,只剩熟络。
什么心思、恩怨,通通一笑而散。
因为他们都不再是十七岁、十八岁。
伪装的情绪之下,在窥探不到的地方,许多暗流正张牙舞爪伺机而动。
忽然,现场安静许多,很多人的目光被走进来的一行人吸引。
顾盛廷眯了眯眼,目光沉沉望向款款走进来的李宇、马旭一行人。
把最后一口烟抽完,他慢条斯理随手理了理领带,腕表从不同方向折射微光,让他冷锐的棱角变得有些模糊。
赵晓玫和林芳和李宇聊得火热,马旭显然对赵晓玫很有兴趣,装模做样硬要加入他们的对话。
“今天的主角来了。”
李宇朝顾盛廷吹了声口哨,所有人都循着他的目光望去。
毕业后,这么多年,赵晓玫和林芳其实也只在几次大的聚会上见过顾盛廷。
谁会想到,有一天顾盛廷会和李宇握手言和。他们这一帮曾经在校园呼风唤雨的人,竟然会在这样的场合聚首。
顾盛廷出声调笑:“今天主角可是范大小姐,让她听到这话,该不高兴了。”
赵晓玫看着他说:“有盛廷这么帅气的男主角抢风头,学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怨气吧。”
众人不约而同笑起来,只有顾盛廷顺过侍者端来的一杯香槟,压低声音:“那可不一定,范小姐的脾气的确不怎么好。”
说完,他们的酒杯轻轻相碰。
也算是旧人重逢,值得一个举杯庆祝。
“晓玫和宇哥也很多年没见了吧。”
顾盛廷突然兴起,随口提了一句。
谁料李宇展臂搂住了赵晓玫的肩,“没有这么长时间,我每年从澳洲回来都会找他们喝酒。毕竟是咱们学校公认的美女,谁会舍得错过和她见面的机会。”
赵晓玫笑得花枝乱颤,用自己的杯子去碰了碰李宇的,落落大方,“宇哥过奖了。”
顾盛廷含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透过杯沿不动神色打量众人。
马旭显然有些吃瘪,可他惹不起李宇。林芳和李宇在学校时就没有太多交集,站在赵晓玫旁边又的确有些逊色,就连马旭也是只对赵晓玫感兴趣,她显然有些尴尬。
而赵晓玫……
顾盛廷不合时宜想起了卢修,早几年那小子和她分分合合,都是因为李宇。
另一边,章矩正和谭中林聊得火热。
冷淡目光从谭中林谈笑自若的脸掠过,顾盛廷嘴角发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的确很难把这样一个风度翩翩的精英男士与那张照片里——和叶一竹同玩大胆露骨游戏的夜店男子联系在一起。
谭中林很敏感,很快就嗅到了外界的危险气息。
他遥举了一下酒杯,章矩莫名其妙扭头,看到顾盛廷也是同样的动作冲他们这边微微颔首。
范媛媛显然是全场焦点,精美的高层蛋糕被推上来,她带着皇冠对蜡烛许愿。
灯光暗下来,全场为她高唱生日歌。
顾盛廷和章矩站在外围,连温度都低了许多,能感受到阵阵阔风阴森涌动。
“我说你好歹往前站站,不然这戏做得也太假了。”章矩提醒顾盛廷。
顾盛廷站得有些累,换了只脚作为支撑点,随手捡起一个小糕点送进嘴里,动作很小幅度地嚼。
“你懂个屁,演过了,我怎么和纽约那位交待。”
他要是上前替范媛媛戴皇冠、陪她一起吹蜡烛、和她一起分蛋糕,无疑是向外界宣告他们明确的关系。
因为那些流程,都是男朋友、未婚夫才会做的。
而他现在所拿捏的,足够留给那些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包括范媛媛。
章矩跟着他也挑了一块蛋糕送进嘴里,就差指着他鼻子骂,“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可真是够贼的。”
不仅贼,还狠。
范媛媛屁颠颠跟在他身后这么多年,有关他的风情债传得神乎其乎,好像是个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就可以入他的眼……
可这人就是没对范媛媛动过心。
一点都无。
章矩摇摇头。
在这场由他把控的游戏里,顾盛廷永远自持清醒,方方面面、细节也不错过,拿捏得恰如其分。
不然怎么商界都广为流传——说顾家那位公子哥是天生的商人料子。
顾盛廷弯弯嘴角,和他碰杯,“兄弟这么多年,还有你没发现的地方呢。”
章矩提醒他:“你可别引火烧身,不然,七年前的事,再重演一遍也不是没可能。”
说完,他下意识环顾会场一周,忽明忽暗的烛光中,每个人脸上都有愉悦的笑容。
顾盛廷听了他的话也没有动怒,神情自若,拿一块手帕擦去嘴角的酒渍,优雅又淡漠。
灯疏忽亮起来,整个大堂重新恢复灯火辉煌。
众人欢呼鼓掌,范媛媛笑得双颊泛红,接过侍者递过来的刀。
切蛋糕之前,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眼,蓦地对上顾盛廷的视线,她才又羞涩嫣然一笑。
其实顾盛廷在看前排凑热闹的李宇。放下酒杯,他不动声色扫了眼同样站在外围的谭中林。
“谭中林和李宇在学校的时候,有没有什么过节?”
章矩忙着觅食,听到他的话怔了怔,抬眼看看谭中林,好奇死:“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那天李宇在电话里说“遇到老同学”的语气,并不像在单纯地宣泄和叶一竹过去的恩怨纠葛。
章矩下意识瞥了眼李宇的方向,佯装倒酒,低声说:“我们高一的时候,谭中林和李宇干过架,当时闹得挺轰动的。不过因为什么,也没人知道。”
顾盛廷沉吟片刻,似乎在回味章矩的话。
“没想到,谭中林也不是个安生的。”
章矩好笑,拍拍他的胸膛,嘲弄:“能今天来这里的,有几个老实人。”
*
那边蛋糕分得差不多的时候,门口又款款走进来一个窈窕身影,引得不少人侧目。
章矩也看得目不转睛,问:“这谁啊。”
顾盛廷淡淡回答:“秦铭前女友,市高当年鼎鼎有名的校花,你不认识?”
“黄蕴啊,我这是光闻其名,未见过其人。”
正在切蛋糕的范媛媛看到黄蕴,十分惊喜,连忙放下东西提着裙摆迎上前,“小蕴姐,我还以为你今天来不了了呢。”
黄蕴一脸宠溺替她整理头发,“怎么可能,我们媛媛的生日,我怎么也得赶过来。”
“什么关系啊?”
章矩有时候真挺享受来这种局的,好像在这里,什么场面和人都能凑齐咯。
旁边的顾盛廷也不得而知,他皱了皱眉,恍神间,看到黄蕴和范媛媛的目光都不约而同望向入口。
一扭头,西装革履的秦铭提着一盒礼物不紧不慢走进来。
范媛媛用手掩住情不自禁张开的嘴巴,趁着秦铭走过来前,拉着黄蕴咬耳朵:“姐,这就是你那个高中初恋?”
秦铭步伐稳当,正经起来的时候人模狗样,但依旧随性,丝毫不理会四周人探寻的目光。
走到她们面前,他举起手里的礼盒,对范媛媛说:“生日快乐,这是我和你表姐的一点心意。”
旁边的章矩口干舌燥,装柔弱美人,把手搭在顾盛廷肩膀上,哈哧喘气,似乎有些支撑不住。
这太他妈刺激了。
“今天这场面,可就真的只差一个叶一竹了。”
*
送完礼物又和范媛媛聊了几句,秦铭就和黄蕴走到僻静处。
抬眼时,他的视线不偏不倚地和不知何时站到二楼走廊的李宇隔空相望。
顷刻间,时光倒转了好几个轮回似。
舞曲缓缓响起,现场的灯光又在不经意间变暗。
男男女女一对一,放下手中的酒杯,牵起对方的手走到舞池中间。
范媛媛换了件紫色礼裙,从楼梯上款款走下来。在只为她而打的巨大白色光圈下,她顾盼生姿、巧笑倩兮,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柔和的地毯上翩翩起舞。
“廷子,上!”
人群中,马旭大喊一声,霎时间,所有人都循声去望顾盛廷。
在被点燃的现场气氛中,章矩他们都不禁为顾盛廷捏了把汗。
场面似乎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之间,或许顾盛廷来之前,早该想到此刻的场面。
范媛媛最后一脚落地时,他缓缓走出来,凉薄如斯的俊脸流转着迷情的笑。
范媛媛觉得身上的紫晃得人心动荡,耳边的欢呼如海潮要将人顷刻吞灭。
顾盛廷岿然不动,从容自若,绅士风范尽显,对着羞怯又期待的范媛媛伸出手。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光束下的尘埃变得异常缓慢。
静静深切望着眼前这个她少女时代惊鸿一瞥的男人,在此刻梦幻般的殿堂中,这一刻,她仿佛已经等了生生世世。
见范媛媛久久没有动作,全场人的反应越发热烈,秦铭低头看了眼站在前面兴奋不已拼命鼓掌的黄蕴,身体不禁被带着微微晃动。
他面色冷漠,不着痕迹往旁边挪了一点。
最终,范媛媛优雅抬起玉手,指尖翩翩落在一张干燥温暖的掌心。
顾盛廷缓缓合掌,一系列动作是标准的英式交际舞礼仪,五官如雕刻般冷峻。
全场掌声雷动,李宇把烟含在嘴里,半眯着眼,意味深长凝望着一对倩影,抬起手,重重拍了一下又一下。
再去看秦铭,他神色淡淡,却陪着黄蕴一起和众人一起鼓掌。
好像没有什么苦大仇深,是现场这份暧昧甜蜜溶解不了的。
秦铭的视线越过无数人头,看到李宇心满意足地用力鼓掌,眸光一敛。
“你好像兴致不高。”黄蕴抬眼看秦铭,脚下的舞步依旧轻巧。
秦铭想了想,说:“我应该没告诉过你,顾盛廷和叶一竹在一起过。”
黄蕴十分惊愕,险些踩到他的脚。
“什么时候的事?”
“我高叁吧,那时候我和你已经分手了。”
黄蕴有些不知所言,在他抬起的指尖里转了个圈,小心翼翼问他:“所以你不高兴是因为一竹?”
“我没有不高兴。”他淡淡开口反驳,听不出情绪。黄蕴原本也没打算再问,可他又说:“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未来的事,谁又能预料到。”
一曲终了,顾盛廷扶着范媛媛停下来,正欲松开的手却被她一把反握。
他们原本就站在最中央,迟迟没有动作,引得原本还沉浸在舞曲的大家屏息望过去。
范媛媛笑着踮起脚尖,紧紧抱住顾盛廷的手臂,歪头贴上去,灿然一笑。
*
程褚走的时候,顾盛廷和范媛媛也跟着出来。
“下次把宁雪姐一起叫来吧。”
程褚笑笑:“她今天有演出,不过来日方长嘛。”
说完,他玩味看了眼脸色冷冷的顾盛廷。
他越是隐而不发,程褚的玩心就越大。
叶一竹不是不愿和他吃饭吗,殊不知这边多得是人等着和他程褚吃饭。
“不是要去接宁雪吗,还不快走。我可是听说,宁雪在剧场有很多戏迷,你不去,小心她跟别人走了。”
顾盛廷语调平静,嘴角讥笑,程褚隐而不发,气得印堂发青,钻上车扬长而去。
*
今晚的演出已经全部结束,宁雪坐在化妆间等着卸妆,无聊之余刷手机看到林芳的朋友圈更新。
镜头捕捉到的是范媛媛搂着顾盛廷手臂的瞬间。
文案:生日快乐。
宁雪鲜少有情绪失控的时候,一下气冲脑门,直接把手机砸到化妆台上。
不等化妆师过来,她就一把用力扯下头套。
石笑推门走进来,身后跟着成博宇,引起化妆间一片哗然。
“总说我心里有鬼,不把人带来给你们看。今天就正式向你们介绍一下,我的好朋友,成大建筑师。”
宁雪僵在原地,停下手里的动作,怔怔扭头看向门口。
*
成博宇很快就被一屋子女人围住。
他到哪里,向来都是女人眼中耀眼夺目的珍惜宝物。
更何况在剧院这种地方,狼多肉少。
这样一来,这帮女人彻底确认:这位经常给石笑、剧院送花的男人,长得帅、个子高,但只是石笑的朋友。
“成大建筑师是不是单身啊?”
更有人直白露骨地问。
石笑有些嫌弃推了推她们,“别丢人行不行,跟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一样。”
成博宇毫不介意,随性和他们开玩笑。
有人邀请他和她们一起去吃宵夜,七嘴八舌的,石笑拦都拦不住。
“宁雪,你也去吧。”
霎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转向最里面那张化妆台。
隔着一段距离,宁雪看到他靠在墙上看向自己,嘴角含笑。
无数双灼灼目光烤着她,最终,她扯了扯嘴角,“有吃有喝干嘛不去。”
她们团队的聚餐难得凑够人,而且还来了个黄金单身汉,大家都热情高涨,急忙蹿回自己座位争分夺秒地卸妆。
要去的夜市离剧场不远,步行过去,也就十来分钟。
提前去了几名男性占座,她们一群女人就在空旷的午夜高谈阔论,嘻嘻哈哈。
邝美是她们之中年纪最大、最渴望恋爱的,可奈何工作缘故,她的社交生活为零,几乎没有遇到过心动男嘉宾。
“弟弟,你要是和石笑擦不出火花也没关系,我们这这么多姐妹呢,随便你挑。”
众人哄堂大笑,纷纷搔首弄姿,对成博宇又是抛媚眼,又是献飞吻。
坦率热情与台上悲苦的形象大相径庭,她们私底下的氛围竟是如此友好欢脱,这是成博宇没想到的。
“好啊,说不定缘分真就在这里面呢。”
他向来不会冷场,也不会让对方尴尬,不管什么话,都能自如接起来。
众人失声惊叫,迫不及待毛遂自荐。
邝美拨开人群,略显羞涩走到成博宇面前,清了清嗓子。
大家都很自觉,把这个机会让给“老大姐”,兴致勃勃在旁边围观。
“我,邝美,芳龄二十九岁,也没你大多少哈。高中毕业于市高,大学毕业于戏剧学院音乐剧专业,现在是大重星光剧场的一名演员。特长唱歌、演戏,酒量一般,厨艺也一般,谈过叁段恋爱,理想型嘛……就是像成大建筑师这样啦。”
大家欢呼起哄,被邝美逗得前仰后合。
成博宇忍笑,一手松松握拳抵在唇边,回头看邝美,视线撞到了走在最末端的宁雪。
她正和石笑手挽手笑得开怀,半个身子靠到石笑怀里,还残留着妆容的脸颊被初春的风吹得白里透红。
“到你了,成大建筑师!”
很多双眼虎视眈眈,就连宁雪都不自觉收敛笑意。
想知道他会怎么介绍自己精彩完美的人生。
成博宇插兜沉默走了两步,声音如少年般清澈。
“成博宇,二十七岁,硕士毕业于中央大学,现在在建筑公司工作。除了抽烟喝酒偶尔泡泡夜店,无其他不良嗜好。”
所有人都眼带期许和仰慕地看他,被他的从善如流以及不卑不亢的清冽气质吸引。
听到他喜欢泡夜店,她们没有因此心生退却,反而越发感兴趣。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有人按捺不住。
没有立刻得到回应,石笑嘀嘀咕咕:“怕不是想起了初恋?”
宁雪的目光落在他明朗的脸上,似乎看到了隐藏在皮囊之下的沉郁。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记得那晚推开私人会所的门,看到他远离喧闹的人群,独自坐在暗沉角落抽烟的场景。
成博宇欣然一笑:“我这个人,相信缘分。”
*
第二早,宁雪艰难起床,迷迷糊糊的,隐痛的脑袋一片混沌。
可一睁眼看到是陌生的房间,身上的衣服还被换了一套……
四年前的噩梦仿佛重演,沁骨的寒意从脚底急遽蹿升,她坐在床上全身僵硬,试图从一片空白的大脑中回忆起什么来。
“醒了啊,要不要喝碗醒酒汤?”
甜美的女声闯进来,环绕在心头的恐惧才在那瞬间消减一些。
石笑拿着衣服走到床边,看她一脸茫然,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的衣服我帮你洗好了,先放床头啊。”
宁雪嗓子发干发苦,小心翼翼开口:“昨晚,是你帮我换的衣服?”
石笑走过去拉窗帘,随口一应:“是啊。”
今天的太阳不算刺眼,暖洋洋洒进来,春意融融。
“这是真喝断片了?”石笑又走过来打趣她。
宁雪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揉搓双眼,下意识回忆:“我就记得昨晚大家都很开心,开了一箱又一箱,后来是成博宇……”
她猛地一顿,体内有无数个涡流在涌动。
睁眼看到石笑正对着她笑,“可不就是成博宇。”
听到她的话,宁雪的心更是像被架在火上烤,煎熬异常。情不自禁往前坐了一点,不知所措地望着石笑。
“昨晚我不是有事提前走了嘛,谁知道我刚洗完澡,就接到了博宇打来的电话。说你喝多了,死活不肯回家,他问能不能把你送到我这里。”
藏在被子里的手不禁抓紧床单,宁雪抿嘴,低下头十分抱歉:“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说这些干嘛,幸好你是和成博宇在一起,不是李臻。”石笑说着说着把声音压低,一脸厌恶,咬牙切齿。
宁雪会意,只沉默不语。
李臻原本也是他们团队的一员,后来被调去了另一个话剧组。他是出了名的喜欢动手动脚,对剧院有点姿色的小姑娘没有不动过歪心思的。
可奈何人家父亲是剧院院长,自己又有点本事,所以才一直没人敢动他。
宁雪还在脑海里搜寻记忆碎片,石笑突然拿起手机,边说边往外走。
“应该是博宇来了,他说给咱们送早餐来着。”
门被无声合上,静悄悄的房间又只剩下宁雪一个人。
她又悔又懊,恨自己的酒量一点长进都没有。
百转千回间,她蹑手蹑脚走到门边,虚打开一条缝,外面的人声时有时无传进来。
成博宇应该还站在门外,所以他说话的声音很小。石笑让他进来,他却一个劲婉拒。
“这醒酒汤,你自己煮的啊?”石笑有些吃惊。
成博宇如实回答:“我妈煮的,家中常备,就怕我平时应酬喝多了胃不舒服。”
石笑突然想起来成博宇提过一嘴,他和他母亲是相依为命。
“还是女人心细,我刚也给她熬了一大锅呢,但应该没有阿姨熬得专业。”
成博宇顺着她的目光往里望了望,踌躇片刻,问:“她昨晚没麻烦你吧。”
石笑先是愣了愣,然后说:“什么叫麻烦我,我俩本来就是朋友,不是只有你和人家关系好好嘛。”
被她的话呛得无可辩驳,成博宇举手投降,“那我先走了,公司还有些事。”
“周末还加班啊……”
石笑的话语还没落,就听到身后轻促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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