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这一补眠就睡到了下午,果不其然,醒来发现郑毅竟然还没走。
“你今年是被你那小情人扫地出门了么?”她倚在门框上,朝书房里工作的男人打趣道。
郑毅抬头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点了两下鼠标,然后勾起唇角附和:“是啊,今年‘老婆大人’能收留我吗?”
苏秀直接啐了他一口,小声嘀咕了句“美得你”,心情却比早上舒畅了许多。
这厮还是耍嘴皮子的时候更能让她接受些,不至于像上午那样古怪。
上午的事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翻了篇,苏秀其实也不是多么爱钻牛角尖的人,只要日子过得去,她可以允许她的“床搭子”偶尔发点小疯。
这可是看在他是“郑毅”才给的这优待,若换做其他人,她早甩脸子一别两宽了。
更衣洗漱,两人各自拾掇好自己以后,这才准备去父母家吃饭。
从入户电梯直下到负二楼停车库,稍走几步便是他们家的停车位。
郑毅在购房时同时买了叁个车位,一个是苏秀的,被她用来停她的Mini Cooper,一个是郑毅的,常被他用来停他那辆银灰色的玛莎拉蒂总裁,最后一个是备用的,以便有客人或者下属来接郑毅时使用。
当然,郑毅并不只有一辆总裁而已,苏秀也曾见过他的专属停车位上停过一辆库里南。
她不清楚郑毅到底有多少辆车,也不知道他把它们都停在哪里,但能猜到他一定最喜欢玛莎拉蒂。
玛莎拉蒂总裁是他用得最频繁的车,只要是他亲自驾驶,他多半都是选的总裁。
昨天他也是开着总裁去的二姨家,但他把车开走后并没有把它开回家来,此时叁个停车位上只有苏秀那辆蓝顶白身的Mini Cooper,另外两个车位空空荡荡。
也正是因为没看到有别的车在停车位上,苏秀早上看见郑毅才会那么惊讶。
这货不止被他的小情人扫地出门,连车都被人家给扣走了?
苏秀无语地乜了他一眼,男人状若无事地耸耸肩,并不打算解释,只道一句:“劳烦苏老师了。”
“郑老总还想让我给你当司机不成?”
“我来开也不是不行,只要你不嫌麻烦的话,我倒是无所谓。”
苏秀的车太小,郑毅这一米九叁的身材坐进去必须要调整座椅和后视镜才行,事后苏秀还要自己调整回来。
这都不算什么大问题,关键在于这车太矮,高个子的人坐进去会被车顶档视野,在路口时容易看不到红绿灯……
那不就危险了么!
吃罚单事小,丢狗命事大,于是在郑毅开过一次之后,苏秀就不再让他碰她的车了。
不情不愿地“啧”了声,苏秀掏出车钥匙上了驾驶座。
郑毅绕到副驾,刚开门坐上去,就听到苏秀嘲讽:“郑老总竟然会做亏本生意,把车赊在别人家了?怕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良心不安吧!”
连他最喜爱的玛莎拉蒂总裁都能搭进去,可见这次的情妇可不是个好打发的。
听出苏秀话语中的戏谑,郑毅笑了笑,调整好座椅间距,一边扣上安全带,一边道:“指不准我在放长线钓大鱼呢?”
苏秀可没兴趣听他说他的艳情史,将车发动开出车库后,冷淡地打断他:“是吗?可别玩过火被爸妈知道了,闹到最后还得连累我。”
他们夫妻俩各玩各的事若是被家里那四个长辈知晓了,他们都没好日子过。
“那是自然。”郑毅淡定自若,将精明敛在了那双略含笑意的凤眸之下,把包袱丢回到了苏秀这边,“倒是苏老师,你又忘记戴戒指了。”
视线瞟到握着方向盘的左手,苏秀是没想到这男人眼这么尖。
昨天她上“欢宵”时把戒指摘下放在了车里,后来便一直忘了这事,出门前在首饰盒里找了老半天才想起放在了车上。
趁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苏秀拉起手刹,打开中央扶手箱,在里面翻找一番,将那银白色的金属环戴回到自己的无名指上。
“这样可以了吗?”
不等郑毅回答,苏秀拉下手刹,一脚油门快速通过了红绿灯。
**
到达苏家已是晚饭时间,苏诚松正准备烧最后一个菜,傅华偀则拉着苏秀先入了座。
一顿饭直接涵盖了早中晚,苏秀本以为会被家里四个家长轮流批评数落,却被他们争先恐后地抢着夹菜关心。
“啊,那个是中午烧的,你别吃了,吃这个,这个新鲜,今晚刚做好的。”杨玉阻止了苏秀想要夹水煮鱼的动作,将一块清蒸多宝鱼夹到了苏秀碗里。
“中午的鱼都没吃完,怎么晚上又做一条?”郑毅不解地将目光投向父亲郑兴昌。
郑家祖上是从饥荒里幸存下来的难民,“节约粮食”一直都是郑家的家训。
郑毅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不能浪费一米一粟,但凡他没把碗里的米粒刨干净就急着下桌,郑兴昌便抄起筷子,眼疾手快地朝儿子的胳膊上打去了。
然而如此严苛的老汉今天竟对这种铺张浪费的行为不加制止,多少超出了郑毅的预料。
“中午的鱼又不是没人吃,这条新鲜的给秀秀吃又怎么了?”郑兴昌横眉竖眼地瞪了郑毅一眼,手一抬便拍开了他的筷。
郑毅本想夹起水煮鱼中的鱼泡,结果也被老郑给抢了过来,放进了苏秀的碗中:“秀秀可以吃这个,高营养,还美容养颜。”
傅华偀也不甘落后,夹了一颗香菜牛肉丸放入苏秀碗中:“就是,秀秀多吃点,多长点肉。”
“这都过了腊月底了,你们怎么还想着把我催肥呢?”
椿城乡下有腊月杀年猪的习俗,为了能在过年吃上新鲜的肉,农户们通常会把杀猪的日子安排在腊月底。
杀猪前都会给年猪喂得白白胖胖,一是为了催肥,二是祈望明年的小猪也能长势喜人。
可今天都是正月初一了,年猪也杀了,怎的还来催肥她呢?
苏秀笑得一脸无奈,知道这是长辈们关心自己,心喜地接受了爸妈们的投喂。
听出女儿的调侃,杨玉嗤笑了一声,顺着她的话奚落:“我倒是希望你能成猪哦,一胎生十个八个,至于我们一把年纪了都没盼到半个影儿吗?”
一提到生孩子的事,两个小辈儿顿时鸦雀无声,傅华偀拍了拍儿媳的肩膀,冲着亲家母笑道:“这怪不了咱们秀秀呀,肯定是那混账不顶事,搞不定自己老婆。他要是有本事,秀秀早给咱们添小孙子啦,是吧?”
“哎哟,郑毅都没本事的话,这世上还有能搞定她的男人吗?臭丫头差不多得了啊,这样的好老公上哪儿找啊?我们几个老家伙还有多少年好活啊,不就想趁着还有力气走得动,亲手抱抱小孙子嘛!”
两个母亲相互商业尬吹,但目标都一致统一,明里暗里催着娃呢。
苏秀和郑毅相互递眼色,苦笑着打太极:
“我们有在努力。”
“一切看缘分。”
“快了快了。”
诸如此类的糊弄话,杨玉和傅华偀听了不下百来遍。
知道催不出过结果来,两位母亲也是点到即止,以免逼得太紧,出了反效果。
**
总算结束了餐桌上的“严刑拷打”,苏秀和郑毅第一时间脚底抹油回了他们位于双江汇苑的婚房。
吃饱喝足,下午又补足了精力,接下来自然是要去找乐子消遣。
苏秀拿出手机刷朋友圈,看看有没有人组局。
自考上清大去了京城之后,苏秀在椿城这边的人际关系便淡了许多,后来从京城回到椿城,京城那边的人脉也差不多断了干净。
经过两轮洗筛,如今还在她朋友圈里躺着的,除了她在椿城十一中的同事以外,便是她这几年来在外吃喝玩乐交到的狐朋狗友。
突发的疫情大大消减了人们的出门意愿,朋友圈里除了互道新年快乐以外,连轰趴的照片都少了好多。
苏秀继续往下划,发现“欢宵”的官方号发布了一条“暂时歇业”的公告,并评论补充“开业时间暂未可知,请留意通知”等字样。
“有没有搞错?!”
苏秀赶紧敲开师承岳的聊天框,质问歇业原因。
今早上她走时都还热热闹闹的,怎地到晚上就关停了?
【承岳:姑奶奶,你以为我想关门吗?都是真金白银的钱啊!】
【承岳:昨天一下新增30例确诊,比前几天所有累计确诊的总和都要多!上面立马通知关停所有娱乐性质的公共场所,我怎敢顶风作案啊!】
师家祖上就很阔绰,百年前就是椿城本土帮会“袍哥会”的闲位大哥。
师家主要出资赞助帮会运营,拿到现在的环境下来说,就是一般社会组织里的“名誉理事”,不掺和管理,只领分红。
后来解放战争时期,刘邓大军挺进大西南,国民党军兵败如山倒,袍哥会却妄想凭借手中百来号人枪与解放军一较高下。
得知此事,还是师家家主分清了利弊要害,劝说袍哥会主动投诚,这才免去一场不必要的血雨腥风。
袍哥会被解放军收编,师家也是积极拥护党和新中国。
利用其在椿城一带的声望,师家带领当地人民参与社会主义建设,也因此让师家一直繁盛至今,子孙绵延。
那之后,遵纪守法便是师家的祖训,哪怕家底再怎么厚实,师承岳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乱来。
没了“欢宵”,苏秀的乐子瞬间少了一半。
亏她从爸妈那儿回来之后就好一阵打扮折腾,这下妆白化了,精心挑选的穿搭也没了用武之地,看着落地镜中盛装打扮的女人,苏秀真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忽然,与那花枝招展相悖的,一个只着素色居家服的男人身影从穿衣镜内一闪而过。
他身姿挺拔,容貌俊逸,拿着一杯刚煮好的咖啡,面色冷淡地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看着镜中那个消失掉的背影,苏秀环臂思考了一番。
要吃公粮吗?
犹豫了五秒,答案呼之欲出。
大米饭都吃了叁十年了,不也没吃腻么?
关键他还挺能填饱肚子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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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郑毅:原来我只是大米饭?
苏秀:配菜可以天天换,大米饭可是每天都必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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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催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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