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命的思索这个问题，似乎都让他体内的氧气都不够用了。
    “按理而言，既然是筹划了数万年的相逢，你我终于相遇，那为什么不是一相逢就彻底明白对方是什么，然后就天下无敌。而是彼此还要付出诸多的代价，就如你现在明显失去了诸多的记忆和能力。”吕神靓看着他，缓慢的说道：“不管是付出代价还是刻意的隐藏，只能说明一点，你在躲避着什么和畏惧着什么，一定有什么理由让你必须这么做。但我不能理解的是，按理而言那些旧时代针对天道网络的监管和设置在灭世之战之后就应该对你没有什么限制，你的科技都远远超越了那个时代，是什么要让你谋划这么久，而且到了这个时候，你和我加起来似乎还不一定能够应付所有的敌人，是什么东西，能够让你如此忌惮？”
    第九百六十六章 神堕凡尘
    吕神靓的眼眸里有很多的期待。
    从离开永冻之海开始，这个问题她就一直在思索，她头大的时间比王离头大的时间久得多。
    她很希望王离突然开窍，能够给她解惑。
    但是她看到的还是王离的苦笑。
    “你这些判断在逻辑上一点问题都没有。”王离苦笑着看着她，道：“这的确是最大的问题，按理而言现在既然我的脑海里也能出现有关旧时代的一些见知，那为什么反而最为重要的东西我现在反而想不起来。”
    吕神靓深吸了一口气，她没有得到答案，但也并不是很失望，道：“那就应该存在一种可能，你失去的记忆或是其它对于而言最为关键的东西，和你畏惧的东西有关，如果你得到，那可能就会触发那件东西。”
    “我特么的！”王离郁闷了，“我真的有那么强大，有那么厉害么，会不会天生在智商方面存在某些缺陷，连点有用的提示都不给。”
    吕神靓没有回应王离的这个扯淡，她和王离都很清楚那种可能性接近为零。
    她抬头看向前方。
    她的前方原本云雾缭绕，是孤峰前方的天空的景象，但此时却是骤然变化，出现了一面墙壁，白玉般的墙壁上，有很多看似粗鄙的图画。
    “……！”叶玖月等人相视无言，怪不得当时吕神靓说走就走，根本不带多看一眼，原来她只要愿意，就能直接将她看过的那片地方的画面拉到眼前。
    “这是明月斋的宗主殿中的壁画。”吕神靓看了一眼王离，道：“我在来这里之前去那里看了一眼，这些壁画的年代很久远，不是创世者临时起意为了混淆视听所做。”
    王离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他的脑海之中瞬间出现了惊人的直觉，道：“这些就是创世者各自拥有的毁灭性武器？”
    吕神靓没有回应，她甚至连点头都没有点头，意思是你自己判断。
    王离的目光很快落在了这幅画之中那一片较为空白处，他落在了那两根似乎平行，但似乎早已经决定去向的线上。
    只是凝视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他的身体突然开始变得寒冷起来。
    他感到自己体内的灰色道殿都像是在收缩。
    一种莫名的惧意开始充斥他的整个身体。
    他缓缓的呼吸着，也没有什么废话，只是轻声道：“你说的不错，我应该是因为有一样极为畏惧的武器，这两根线可能就是代表着这种武器，现在我虽然不明白这到底代表着什么，但光是看着就好像害怕了起来，关键我还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那就对了。”吕神靓反而笑了起来，道：“一头牛即便从未见过老虎，即便它长得很大了，但有一天突然见到一头比它小很多的猛虎，它也会很自然的感到恐惧，这是天性。这说明在旧时代，这件武器带给你的恐惧是烙印在了骨子里。”
    王离点了点头，他觉得吕神靓说的是对的。
    吕神靓接着道：“所以复杂的事情就变得简单化了，要弄清楚你现在为什么残缺，就要想办法弄明白这到底代表着什么东西。”
    王离顿时就有点不乐意了，“师姐，你说这什么残缺，弄得我好像什么地方不健全一样。”
    吕神靓也不和他扯淡，只是看着那两条线，道：“目前为止，幸运的是，好像有人对这种东西有所了解，只要这个世上有人知道，我们就有机会发现这件武器的秘密。”
    王离沉默下来。
    吕神靓也停止了嗑瓜子。
    一切的声音在两个人之外似乎也消失了，世界一片静寂。
    之前吕神靓和王离的对话并没有将叶玖月等人隔绝在外，但此刻，却是真正的两人世界，他们的声音传不出去，别人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他们也听不到。
    “从现在开始，只是没有多少根据的猜测。”吕神靓看着王离，说道：“因为我并不是你所说的那种不入流的三脚猫黑客，我在那个电站得到了诸多的记忆之后，我对自己的水准还是有些认可的，所以我站在我所有学识的角度也做了一些没有依据的推断。”
    王离突然有些尴尬，讪讪说道：“你说。”
    “要想打败一个分外强大，甚至显得根本不可战胜的敌人，就首先要了解这个敌人。”吕神靓说道：“打个比方，创世者再厉害，也是人间的妖怪，而你在拥有自主意识之后，就是天上的神仙，甚至把你说成玉皇大帝也行。天上一天，人间一年，这是神仙故事里的说法，而按你的进化速度，恐怕你一天获得的成就，地下这些创世者加起来拼命一年都不如。所以你要是在天上不下来，这些创世者再怎么样都无法了解你，更不可能追的上你的进化脚步。所以如果是我站在创世者的角度，如果我是创世者，我想最好的办法也就是将你拉入人间，让你变成人，让你站在同样的起跑线上。”
    “凡人要想击败神明，就最好是让这个神明也跌落人间。”王离听到吕神靓是说这些，他反而轻松了些，点了点头，道：“的确是个好办法。”
    “那么如果不需要根据的胡乱猜测，很有可能你进化出自主意识是必然，但到底什么时候进化出自主意识，却是处于某个人或是某种力量的控制。”吕神靓说道。
    王离瞬间皱起了眉头，道：“你的意思是，说不定天道网络因为你偷偷上传你妹妹的记忆而进化出自主意识，说不定就是出自某个创世者的计划，只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被利用了。”
    “如果不能阻止必然，那最好要将必然的事情变成可控。”吕神靓说道：“就像是旧时代最初利用核力量一样，再危险的事情只要可控，那就变成了控制人的力量。”
    王离凝重道：“按照你这个猜测推断下去，那就是说灭世之战都是在这个人的计划之中。”
    “再引申一下，那就是包括你的降临人间，包括我的发现自我，包括我们真正的久别重逢，这所有的一切轨迹，说不定都是在这个人的计划之中，在他的计划的掌控之中。”吕神靓点了点头。
    王离从她的眼眸之中看出了更多隐匿的意思，他的眼皮都不自觉的跳了起来，心中出现不祥的感觉：“你举了利用核能的例子，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天道网络进化出自主意识是必然，那只要可控，这个人最终还是能够利用天道网络。”
    “对。”吕神靓说道：“学习，或者吞噬，反正那时候你是一个巨人，但这个人肯定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王离心有所悟：“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也不是吃干饭的，我可能也意识到了这个人的计划，我现在的缺失，就是因为我也要针对这个人的计划。”
    吕神靓点了点头，“你果然没有割掉自己的智商。”
    王离苦笑，道：“所以我有可能进入这世间，神临凡尘，也有可能是想将这个人彻底找出来，将最终的威胁武器也彻底找出来。同时，在进入人间的同时，也是精心谋划，将有可能被这个人的计划利用的部分先从自己的身体里剔除出去了。那么这个人就算计划得逞，他也得不到他想到的那部分东西。”
    吕神靓再次点头，道：“不过也有可能是你剔除的那部分东西，有可能也是他能够完成计划的关键。”
    王离一愣，“怎么说？”
    吕神靓沉默了一个呼吸的时间，然后目光有些怪异的看着他，道：“既然被拖入人间，既然进化出自主意识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接触了人间的所有感情，就算是真正堕入凡尘，那作为一个人，你虽然身为天道网络，自然也会拥有人类的一切情感，拥有人类难以避免的所有弱点。”
    “人类最大的弱点，就是会情感超越理智，会不断压低自己获胜的概率。”她也苦笑了起来，道：“就如在旧时代，以我的智商，我的理智肯定告诉我，我那样做太过危险，瞒过底层系统的概率都很低，更不要说能够彻底瞒过天道网络，但基于我对我妹妹的情感，我舍不得和我相依为命的亲人就此痛苦和充满遗憾的离开世间，甚至我想再重新赋予她更为精彩的一生，让她完成更多她想要做的事情，所以我还是很不理智的那么做了。”
    王离手心有些发烫，他下意识的搓着手，道：“你是担心我这……也是因为情感压倒了理智？”
    “当然现在没有根据的猜测的话，也有很大的可能。”吕神靓理所当然的说道：“一个偷窥狂偷偷的爱上了一个女工，然后突然有一天发现这名女工有生命危险，然后明知道自己出现救那个女工就意味着自己的违法事实曝光，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那么去做了。”
    “……！”王离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住了。
    这听上去太有道理了。
    而且看看现在自己师姐的模样，似乎爱上她这样的，也没什么不科学的。
    第九百六十七章 你太不健全
    “我……”王离使了好大劲都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觉得自己的师姐人间清醒的时候真的是智慧和美貌的化神，就连比喻都用的那么传神。
    什么偷窥狂爱上一个女工。
    按照已知讯息，当时的天道网络隐匿着偷偷观察她和她上传的妹妹的记忆，还真的是潜伏了很久的偷窥狂。
    “爱情始终是最容易让人盲目的东西，在过往的历史中，为了爱情盲目的天才和伟人不计其数。”这个时候吕神靓接着说道。
    王离欲哭无泪，道：“师姐，我知道英雄难过美人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样的古话，但是这方面你就别展开描述了，毕竟现在我也是和你说的一样，某些方面不健全，我对偷窥狂这个事实阶段没有任何的记忆，现在我们毕竟是这样的身份，你说的越多，我就越发觉得好像乱伦似的。”
    吕神靓很罕见的笑了笑。
    她看着王离，道：“但是所谓的爱情，也是相互的。”
    “……！”王离无语。
    吕神靓道：“我也有些不健全。”
    “什么！”王离瞬间惊了，“师姐你哪里不健全，你难道不是真的女儿身，难道是伪娘？难道是因为我的不健全，所以在让你重生的时候出了什么毛病？”
    “你的思路真的清奇。”吕神靓翻了翻白眼。
    不过接下来她倒是也有些心虚，毕竟王离的思路之所以有些清奇，的确是因为在孤峰上和她一起呆太久了，而她在孤峰的那么多年里，神经一直不怎么正常，说到底王离现在能这么正常，还算是底子不错了。
    “我说的是，我虽然从那个我工作的电站的储存器中获得了大部分的数据和记忆，但是并不完全。”吕神靓也不打哑谜，也不故意引人入胜了，直接道：“但是那个电站的设备是完好的，数据存储和读取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只要外围的巨鲲防御不失效，没有认为损毁，那个电站再运行几万年都没有问题。设备完好，但是其中的数据缺失了一块，那唯一能够做到此点的，就只有你。”
    “我？”王离算是听明白了，惊道：“你的意思是，我刻意挖去了蛋糕上的一块一样，挖去了那个电站里你的一部分记忆和数据？”
    吕神靓极为肯定的点了点头，“在不损毁硬件，也不破坏我其它数据的情况下，就莫名的截取了一段，这种手段也只有超越当时科技极限的天道网络才能做到。我现在强烈怀疑，我那一部分缺失的记忆，有可能包含和你的沟通。”
    “和我的沟通？”王离目瞪口呆，“难道一个女工和偷窥狂其实谈恋爱，有交流的？”
    “没有任何条件限制的胡乱猜测的话……”吕神靓又重复了一遍这样的前提，然后道：“这种可能性其实也很大，我现在觉得没有交流，是因为的确没有和天道网络沟通的记忆，但说不定你伪装成什么网友和我沟通也是正常。”
    “我丢！”王离真的是惊了。
    他觉得自己的师姐的想法和猜测真的有点天马行空。
    但不可否认的话，还真的有这种可能！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真的是一个偷窥狂天天暗中偷窥一个女神，而且偷窥狂只要暴露身份就要被通缉的情况之下，他想和这个女神交流，说不定真的会冒用别人的身份，或者是伪装成一个网友然后和这个女神交流，说不定还能伪装成一个知心暖男。
    尤其是让他也天马行空的想象的话，或许他还能化身一个技术宅网友，反过来去调教对方的黑客能力。
    “我丢！”
    这么一想的话王离越发觉得头皮发麻，又叫了一声。
    很简单，如果天道网络真的在那时候就掌握了超越当时科技极限的科技水准，那偷偷弄一个身份这么做也或许能行。
    关键在于，王离扪心自问，按照自己的个性，如果真的暗恋某个女修，那肯定要想办法偷窥和想办法和那个女修沟通。
    “如果当时真的产生了爱情，那这件武器肯定是针对人性的弱点，针对我们的情感？”吕神靓此时却又开始了不负责任的胡乱猜测，“所以你为了能够战胜此人和这件可怕的武器，所以将有关我们这情感的部分都做手术一样挖掉了？”
    “妈蛋的。”王离惊了，“如果爱情能利用，那能怎么着，这到底什么武器。”
    “相爱相杀？”吕神靓想的也头疼起来了，“难道还要什么狗血的，你要战胜最终的boss，必须亲手杀死你的爱人什么的？然后你索性忘记了你的爱人，也不让爱人提醒你，你们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地下恋情，一段任何一方被系统发现都要挂掉的生死之恋？”
    王离苦笑了起来，道：“师姐，我感觉你当年去做电站技术员真的是委屈你了，你应该去做畅销狗血剧大导演。”
    吕神靓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很复杂，蕴含着很多东西。
    “我也没有想到一个人的一生可以过得这么精彩。”她笑着说道。
    王离接不上话。
    他有点心虚。
    怎么看师姐都觉得自己好像是个明显要乱伦的坏胚子。
    “现在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武器，但既然你在无数年之后让我重生，你又出现在我面前，和我一起上了孤峰，那我想应该是找到了获胜的方法。”
    吕神靓收敛了笑意，道：“既然我都已经到了那电站，清醒了大半，但你却还是对前事一无所知，那我想应该是只要按我的想法行事。”
    王离突然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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