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恩重重的冷哼一声，侧头不去看穆塞尔。
    穆塞尔如流水般继续向欧恩解释自己的理念。
    莱恩默默聆听欧恩和穆塞尔的‘争吵’，平静的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壶果茶，放在魔法引燃的火炉上，手捧装满果茶的水杯悠闲的低头轻抿。
    这次果茶中橙味更重，加入了菠萝炖煮过的水，滋味相比柠檬更甜。
    欧恩对子民的态度更靠近莱恩的想法，但穆塞尔的理念更合适水之城，莱恩不准备对此发表任何的意见。
    持续加热的果茶散发浓郁香气，欧恩和穆塞尔已经不是第一次争吵，争吵到一定程度之后默默回到桌边坐下。
    何况米歇尔还在这里，身为盟友的他们不能太丢脸。
    欧恩已经和莱恩喝过了几次茶，此刻很习惯的用精神力将壶提起，先给莱恩杯中续满、给自己倒满杯，停顿数秒后给穆塞尔也倒了一杯果茶，算是因自己刚才的失礼道歉。
    穆塞尔情绪平复的也很快，伸手将杯接住，还很有礼貌的和欧恩说了声谢谢。
    穆塞尔坐在莱恩对面，与坐在莱恩身旁的欧恩邀杯示意，慢慢低头轻抿果茶。
    欧恩虽然态度依旧不是很好，但收敛了许多，眼神平静的与穆塞尔商谈，有关于光明意图入侵深海这件事。
    穆塞尔是欧恩的盟友，他不会也不能无视教皇的邪恶。
    等到一壶果茶饮尽，莱恩在壶中加入水和冰糖，精神力稍微挪动椅，方便自己同时看向欧恩和穆塞尔，“所以你们的决定是什么？我还要将您们的回答转告那位奥兰的领主，从他手中交易我很感兴趣的一件东西。”
    欧恩：“我不准备更改回应邀约的时间，我一定准时赴约。”
    他不知道深海中有什么能吸引教皇，但既然穆塞尔有把握，欧恩相信穆塞尔的判断力。
    “我会将您告诉我的消息如实告知那一位，还会与欧恩一起商议协助土之城的事情。”
    穆塞尔放下杯，“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推迟或更改邀约的时间，最好是在我们前往奥兰之时，让我们信任的士兵去到土之城，希望能引诱出血魔女阿芙蕾。”
    “阿芙蕾改造后的沉沦者，似乎都有一些特殊的能力。”莱恩低声暗示，“你们引诱出血魔女的化身，若是想将她抓住还需要一些纯净的光明魔法。”
    “我会再次去寻找帕德里克。”
    欧恩，“不止要抓住血魔女阿芙蕾，还要帮助尤里摩鲁夺得土之城的统治权。”
    “只要计划合理，没准我们还能推卸责任。以清除联合光明等叛徒之名，让土之城现任统治者主动让出城主之位。”
    穆塞尔取出羊皮卷，用羽毛笔在上边写下自己的计划，“既然光明不知道神秘商人米歇尔的消息，教皇应该不清楚我们已经知道他的阴谋，暗中放出消息，行动还要隐秘。”
    穆塞尔抬头看向欧恩，欧恩思索后看向莱恩，“米歇尔先生，我希望能与您进行一次交易，我需要购买大量的传送卷轴，以及能定格空间的魔法卷轴……”
    欧恩声音短暂停顿，“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希望在我们前往奥兰，以及我们的士兵前往土之城时，希望那位光明法师伊西多尔，他愿意协助我们的计划。”
    如若不是禁咒的杀伤性太大，欧恩很想在米歇尔手中购买禁咒卷轴，直接轰炸毁灭血魔女和她改造的沉沦者。
    “空间封锁卷轴、空间传送卷轴我都能出售。”莱恩放慢语速，“至于那位光明法师伊西多尔，他会不会同意你们的邀约，这得你们自己前往奥兰时与他交谈。”
    “我可以请求您吗？米歇尔先生，这也是交易。”
    穆塞尔目光真诚，“我想请求您代为转达伊西多尔我的计划，等去到奥兰后我们会再次邀约。”
    莱恩思索了片刻，“我可以转达，不保证他一定答应。”
    “当然。”欧恩，“邀约之事自然由我们来做。”
    莱恩：“尤里摩鲁不和你们一起前往奥兰吗？”
    “也许……”
    欧恩点头，“他们更需要先获得主城的控制权。”
    “我知道了。”
    莱恩右手触碰虚空之证，“现在要开始交易吗？”
    欧恩、穆塞尔：“当然。”
    *
    与欧恩和穆塞尔结束交易后的莱恩回到奥兰，将记录的请求交给伊西多尔，让他自己决定是否要协助欧恩的计划。之后莱恩去到阿纳托利的巢穴，安德鲁他们还未离开，温蒂保持小白鸭的外形坐在尤尔的背上。
    阿尼斯的同伴，另一位虚无之龙的名字叫尼亚斯。千年前曾经帮助过阿尼斯的巨龙，他的名字叫埃塔斯夫，是一位数量极为稀少的雄性精灵龙，擅长变身与魂灵魔法，能通过龙语魔法自由变化成任意种族。
    尼亚斯到来大陆的原因涉及到虚无之主，因规则的限制暂时无法言语，他会帮助阿尼斯觉醒成为虚无真实之龙，且真正加入了莱恩的领地。至于埃塔斯夫，他徘徊大陆的原因是为了寻找各种稀有的植物、珍贵的矿石……埃塔斯夫同样加入了奥兰，忠诚于莱恩。
    逃离教皇、还活着的圣光天使和堕天使，他们一直在寻找回归圣光之地，击碎邪恶光明的方法。
    圣兽归顺于莱恩，愿意引导魔兽与莱恩的子民签订契约。
    简单的探讨和商议，莱恩给予方向和最后的决定，由阿纳托利他们去执行。等大致安排好新同伴的职责和工作之后，莱恩交代巴尔和伊莱一些事，之后与安德鲁一起回到了领主城堡。
    在与穆塞尔和欧恩交易时，无形的水波向莱恩传达了一些信息。等待穆塞尔将光明即将入侵的消息告诉海神，莱恩和安德鲁会再一次前往深海。
    回到领主城堡后莱恩放下海之宝石，耐心等待水流给予信号。莱恩走向桌边的同时手指触碰虚空之证，取出来一枚纯白飞羽形状的石雕。
    莱恩将‘石雕’拿在手中，仿佛真实的一根飞羽，纹理清晰，连触感都微微温热。
    “很熟悉的感觉。”安德鲁感知到‘飞羽’特殊的波动，站在莱恩身边低声询问：“这是天空的恩赐？”
    “嗯。”
    莱恩，“图森和图林在地下城建造天空之石碑，能在奥兰与天穹云端之间构建传送阵……在建造的过程中我得到了这件礼物。”
    莱恩左手托起飞羽，右手从尖朝下轻抚，摘下忽然在翅羽根部出现的一枚戒指，“谎言之神意图让教皇入侵深海，选择阿芙蕾一定有特殊的理由。
    穆塞尔会去通知海洋深处的那一位，明日他与欧恩等人受邀到来的同时，会让部下带领水之城、火之城精锐士兵去协助尤里摩鲁，帮助他夺得土之城的统治权。”
    安德鲁与莱恩很有默契，“你想抓住阿芙蕾？”
    “土之城近期的干旱来的太过于突然，很难排除其中没有谎言之神的原因。”
    莱恩颌首低语，“虽然没有强制性的要求，多数勇者都肩负守卫人类的职责。既然血魔女的化身已在光明的允许下踏出封印，离开血之城堡。深海的屏障无法入侵，那么土之城爆发的战争一定会吸引血魔女。
    让卡摩斯在爆发战争时隐秘去到血之城堡，破坏那座满地沉沦者的枯死之林。让瓦奥莱特引风在大陆高歌，揭露谎言引导光明的罪恶，歌颂勇者和尤里摩鲁胜利的威望，这似乎是非常合理的安排。”
    安德鲁明白了莱恩的意思，“你怀疑土之城现任国王，以及被他当做棋子、用于接触光明神殿的那位皇子，近期可能已在邪恶刻意避开光明的情况下，受到了谎言之神的引诱？”
    “很有可能。”莱恩，“若是谎言之神能避开光明，说明他随时能控制神职者心灵思想。”
    莱恩：“为了最后一具化身，教皇试探谎言之神有无合适的祭品选择。谎言之神一定已经察觉教皇的怀疑，想给他一点教训，让教皇更服从自己的掌控。土之城爆发夺权战争，尤里摩鲁如果失败……也许真会如我所猜测的情况一样。
    谎言之神在封锁前留下的安排已经被破坏太多，他很可能是想通过国王和战争侵蚀更多的‘信徒’。”
    莱恩：“相比教皇的思想，谎言之神更重视回归混沌，即使那是他自己的邪念滋养的意识。”
    “要让尤里摩鲁顺利夺得统治权、清理谎言之神在土之城入侵的邪念意识，还要让教皇也知道这件事。”安德鲁，“在不影响你计划的前提下，我们能做些什么？”
    “暂时还不用。”莱恩，“只要让教皇知道这件事就够了。”
    莱恩：“欧恩他们很快就会受邀到来奥兰，皇城国王的诞生日将近，反击光明的战争也可以准备开始了。”
    安德鲁低声回应，领主卧室的房门从外被轻轻敲响。
    莱恩用精神力将门扉打开，卡摩斯与瓦奥莱特恭敬的一起走进房间。
    第580章
    当海之宝石闪烁光辉, 莱恩结束最后的叮嘱，将两枚空间戒指交给卡摩斯和瓦奥莱特。
    牢记莱恩指令的两人离开领主卧室，为了反击光明的第一场战争必须胜利。他们此刻要去寻找合适的同伴，尽快为明日的战争多做些准备。莱恩将海之宝石拿在手中, 分裂灵魂居住在魔偶身体中的巴尔显露身形。
    莱恩披上神秘商人斗篷, 安德鲁同样将兜帽戴上, 再将用兜帽遮住自己的巴尔放在肩头。
    随无声默吟咒语, 魔力汇聚成传送阵，无需前往地上。在玛希娅通过本源之海的改造下，奥兰的地下海域现已连接真正的海洋, 能吸引深海游鱼和魔兽, 只是到来就无法轻易离开奥兰。
    宝石仿佛心脏, 水流凝聚成之前曾见过的深海之鲸。
    深海之鲸对他们还有印象, 热情邀约莱恩与安德鲁坐在自己的后背。幻彩的泡沫内里生长一株海草，魔法交替新鲜的空气, 等待两人坐稳后深海之鲸摆动鲸鳍转身, 虚幻的鱼尾拍打水面, 卷起浪潮推动自己，哼唱空灵的歌声优美钻入海中，跨越空间一瞬前往深海。
    水波形成奇妙的通道，一瞬泡沫席卷飞鱼, 当光线朦胧再明亮, 海柔尔已在海之宫殿前等待。为了避开被规则察觉，避免神的存在被感知，相比之前，这次的深海更为低调且冷清。
    寂静的宫殿连星潮之光都隐去，像是沉落深海沉睡的巨鲸。
    莱恩与安德鲁踏上细沙与珊瑚的平台, 海柔尔态度尊敬的引领他们进入宫殿深处。
    莱恩跟随海柔尔前进，微侧头看了一眼身后。在深海之鲸渐渐消散的歌声之中，他看见无数泡沫凝聚成仿佛极光的帷幕，水流以美丽而孤寂的姿态，将整片深海的秘密和海之宫殿包围、守护，深海之下唯有泡沫和海草的微光，连浪潮都温柔，好似渐渐停止流动了一样。
    “那是海之屏障。”
    见到莱恩的动作，海柔尔保持引路的姿态，低声为他解释，“没有那位大人的允许……我想只有真正的光明神，由祇引导的光明才能照亮深海。”
    莱恩听懂了她的意思，低声回道：“惟愿邪恶与谎言早日被净化，我很期待见证深海回归真正的形态。”
    海柔尔将双手闭合，虔诚的放于胸口，“我同样无比期待见证这一日的到来。”
    珍珠与彩色贝壳的台阶上附着魔法，简单几步便已到达虚幻的门扉。
    海柔尔停下脚步，莱恩和安德鲁礼貌的微颌首，前后踏入门扉之中。
    魔法的波动触及另一片空间，新继任的海神睁开蔚蓝色的双眼，于他仿佛碧浪的目光中，莱恩侧身朝安德鲁目光暗示。
    安德鲁立即领悟莱恩的意思，朝海之神友善低头行礼，带上巴尔一起走进魔力潮汐凝聚的海洋之中，借用大海的力量滋养自我灵魂与身体。
    “竟然这样快就第二次见面了。”
    海神穿着比上次稍显‘朴素’的蓝色长袍，水波遮掩他的容貌，只露出一双眼睛。卷发中有一些相似泪珠的饰品，他的声音伴随浪潮飞溅，他蔚蓝色的眼眸纯净而无瑕，又神秘而让人想要靠近，“按照大陆的习惯，我应该称呼你为朋友对吗？”
    “我的信徒，穆塞尔很信任你。”
    海之神略微放轻音量，如水流拥抱耳畔悄悄留下的呓语，比风的声音更轻，“他告诉我谎言正在引导的光明靠近，而我也确实看见了入侵深海的邪物。
    那是从深海监狱之中逃离的魔物……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只失去理智的怪物，毫无从前的威严。不止它一个，还有许多海族，为何我不能完全清楚这件事？”
    “我很高兴能与你成为朋友。教皇有一位名为血魔女的盟友，从她那学到了邪恶的改造术，能将生命改造成另一种种族，赋予其邪恶的力量，只臣服于自己。”
    莱恩慢步朝海之神靠近，高兴的声音逐渐冷静的低声解释，“教皇的实力比血魔女更强大，他改造的怪物更危险。受教皇的指令，有一些神职者曾在深海隐秘的进行改造术，被改造的异族有人鱼、娜迦和各种海族。”
    莱恩：“神明不临大陆，因前一任海神陨落，只要你不完全继承神格的权柄，就不会完全遭受规则的封印。
    教皇与谎言之神有着难以分割的邪念，谎言如棋子般引导教皇做尽邪恶之事，意图吞噬一切让教皇成为神明，之后再完成难以言语的野心。至于你不知道的原因，也许是因为谎言之神他欺骗了深海。”
    海之神微颌首，“确实，我的确曾隐约感受到深海被遭受窥视，原来是因为谎言的原因。”
    海之神眼眸闭合再睁开，将一颗水流包裹的‘珍珠’、以及一枚戒指递给莱恩，“海柔尔会去辅助穆塞尔，听说他明日会前往你朋友的领地，那里能隔绝光明的窥探。
    希望你能帮我将这份力量转交给他，这件东西不能直接出现在深海，戒指中的东西算是我与你交易的礼物，随你怎样处理都好。”
    莱恩伸手将东西接住，“我知道了。我会保护你的存在不被谎言之神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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