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里森说了一堆没用的废话，莱恩眼眸微暗，并未因为他的花言巧语心动，语气冷静平淡，“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在第一次和我做生意时就想赊账对吗？”
    莱恩：“你的胆子可真是比你的钱包还充裕，要知道你刚才的那些话，这对于一位领主来说是极为无礼的行为。”
    只有低级普通的领主，才会依靠无证的旅行商人让自己的领地更富裕，但这个富裕也不能确定是真的富裕。
    莱恩说话的同时稍稍放出些许魔法威压，凯里森差点直接跪在了地上。
    凯里森牙齿用力咬住嘴唇，让自己保持冷静，他浑身颤抖的放低姿态继续说：“还请您不要生气，尊敬的奥兰领主，您一定是误解了我的意思。”
    “所以？”莱恩将威压收起，“你准备用多少金币与我进行交易？”
    “我手上的金币并没有多少。”
    凯里森将有疤痕的手下压，瞬间改变了赊账的想法，另一只手触碰食指上的空间戒指，“我希望能用珍贵的物品进行抵押换部分美食，之后再将赚到的金币带来回奥兰，第一次所赚的金币我会如实全上交给您，作为我与您的见面礼。”
    话落后，凯里森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个黑色的魔盒，将盖轻轻揭开，在柔软的黑色丝绒之中，被骨线缠住了一根洁白的羽毛。
    当魔盒被打开的瞬间 ，羽毛的光泽纯净，在散发出圣洁的光耀，但是羽根处已经有了少许发黑的情况。
    在看见羽毛的一瞬间，莱恩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自己的枯枝法杖，释放结界将旅馆隔绝，眼神冷漠的看向凯里森问：“你在找死吗？”
    即使莱恩动作很快，可是慢了一秒，即使是身在城堡的伊西多尔、巴洛克……西瑞尔和喀秋莎他们，都感受少许这根羽毛的气息，同时用魔法将气息封锁后摧毁。
    当羽毛气息完全消失，不再残留于奥兰时，伊西多尔将桌上的羊皮卷收起，化身光耀飞向商业街所在的地方。
    “我只是想与您做一笔交易。”
    凯里森颤抖的将魔盒关上，“尊敬的奥兰领主，魔法师大人，您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根羽毛的价值。我真诚的希望能与您做上这笔生意，这是我的诚意。”
    他嘴上说的真诚，莱恩只从他眼神里看出了欺骗。
    “怪不得都说旅行商人中骗子居多，此话果然不假。”
    莱恩垂眸，“你靠这根天使之羽害死了多少人？”
    天使之羽的气息会引来教廷中上位神职者的窥探，那个魔盒和骨绳能屏蔽天使之羽的部分气息。但是当被神职者发现有人拿天使之羽做交易时，上位神职者会直接落下光明的制裁，再将天使之羽带走。
    按照凯里森这种熟练的行为，想必他们应该是依靠天使之羽欺骗了不少人，也许他手上并不止只有一根天使之羽。
    凯里森镇定的摇头否认，“奥兰领主，您不应该质疑我，这是我第一次拿出这根羽毛。”
    “还在撒谎。”
    莱恩视线看向他的手腕，“这不是被你杀死，那位光之城的人所拥有的东西吗？”
    凯里森这下神色顿时惊慌无比，他将魔盒收进空间戒指，伸手去捂住自己的手腕，“您在说什么，奥兰的领主。虽然我只是旅行的商人，但您也不该这样质疑我。”
    说完他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张卷轴，在想要离开的瞬间，却发现撕碎卷轴没有任何作用。
    莱恩低声轻笑：“你在奥兰待了这么久，难道就没问出我其实是一名空间法师吗？”
    凯里森顿时面如死灰，“他们只说你是一位中级的火系魔法师。”
    他也只比较相信，身为奥兰领主的莱恩只是中级魔法师。
    毕竟即使奥兰有美食，高级的上位魔法师们多数也不会待在奥兰这种穷地方，他们更可能将时间用于魔法的修行上。
    第157章
    撕碎的传送卷轴并未将凯里森带走, 两半破碎的羊皮卷只是闪烁了瞬间的光耀，随后毫无反应从空中飘落在地。
    “怎么会这样？”
    凯里森用力咬后槽牙，脚步朝门的方向大步跑去, 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声音中也全是惊恐和慌乱，“我从来没有想过, 一个高级的魔法师，居然会愿意成为这种贫穷之地的领主！”
    “那可真是遗憾，我并不是高级魔法师。”
    无形的魔法封锁住凯里森后退的步伐, 莱恩慢步朝凯里森靠近, “除去是奥兰的领主之外, 我本人还是一位掌握空间的魔导师, 你的传送卷轴在我面前没有任何作用。放下你暗中触碰的戒指，告诉我那一枚装在魔盒中天使之羽的来历。”
    莱恩压低声音，冷淡的眼看着凯里森说：“如果你愿意配合，我也许会抹去你的记忆, 让你平安离开此地。”
    凯里森声音惊恐到嘶哑, “怎么可能，空间的魔导师！”
    在这种贫穷的地方，这简直让人难以理解！
    莱恩轻声笑，手掌微翻, 空间的波动化作触手，直接将凯里森抓到自己的面前, “那现在你信了吗？”
    “所以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被拉近距离后的凯里森语气略显激动, 闻言顺势猛地抬起头。在他说话的同时还用隐隐散发红光的眼眸, 起身去直视莱恩的双眼, 妄图想要用魔法来干扰莱恩的意志, 同时还拿出藏在衣袖中的空间戒指，取出一张新的传送卷轴想要逃离奥兰。
    “没有用的。”
    目光接触时有短暂一瞬间的晃神，但好在提前封锁住空间，莱恩保持平静的抬起右手轻触虚空，将指尖轻轻一点，随即空间的波纹开始震荡。
    魔法阵化作为护盾，直接隔绝阻断凯里森的眼魔法，同时莱恩再一次加强封锁此处空间。
    凯里森通红眼眸，再一次用颤抖的手将卷轴撕碎。
    卷轴散发出纯净的白光，一秒后又熄灭。凯里森还留在原地，他眼中的光晕消失，目光里充满绝望。
    “这就是你用于杀死那一位来自光之城，被标记的商人的手段吗？”
    心中感到些许疑惑的莱恩放下手，空间的波纹又恢复原状，他查看凯里森的双眼，低声道：“你的眼睛像是真的，但给我的感觉有点奇怪，是很不错的魔法。可惜你并未完全精通和掌控，看来应该是别人的东西。”
    “可惜了，如果你遇到的不是空间法师，即使是魔导师，都很有可能在和你的双眼对视一段时间之后，在短暂的时间内成为你的傀儡。”
    莱恩右手轻轻抚摸着杖身，“就连你的伙伴、那群商人，看来应该都不知道你眼睛的秘密，还是说你的眼睛是偷来的？”
    他能感知到凯里森只是个普通人，体内没有特殊的血统，身上也没有任何的特殊力量，但是那双眼睛很不一般。如果那双眼睛的主人换成任何一位法师，即使只是一名高级的魔法师，莱恩即便手握法杖，刚才很可能都会直接中招。
    如此特殊的眼睛不应该被正常的人类所有，或许和被凯里森杀死的那名商人有关。
    随着莱恩的话，再加上空间还在不断的挤压，无往不利的双眼惨遭第一次的挫折，紧张感令已经性格改变的凯里森意志逐渐崩溃，呼吸困难。
    空间的压迫让凯里森精神高度紧张，他行动困难，充满绝望的双眼看向莱恩，“为什么身为魔导师的你，竟然会成为这种地方的领主？”
    “个人爱好而已。”
    莱恩眼神平淡，“我刚才已经给过你机会，可是你自己却不珍惜……”
    “尊敬的奥兰领主，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凯里森想朝莱恩靠近，将手指做勾状对准自己眼球，“如果您愿意放我离开，我愿意将这双眼睛和天使之羽献给你。”
    莱恩：“……”
    这个举动就有点超出他的认知了。
    他只是感觉到凯里森的眼睛不同寻常，而且和他本人有着一股严重的违和感，没想到随口一诈竟然真的起到作用。
    莱恩垂眸深思，静静的打量着凯里森，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在脑中询问：“统，这群人不应该是地位普通的商人吗，他那双眼睛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系统：“50金币。”
    莱恩犹豫不到一秒，“氪。”
    “感谢惠顾。”
    系统：“凯里森严格来讲连商人都不算，他是个欺骗者，眼睛里边藏着一团光，光中是圣洁的灵魂，凯里森能强行使用灵魂十分之一不到的力量。”
    莱恩：“？”
    噢，眼睛里藏着灵魂，听着他都有点头皮发麻。
    莱恩：“所以伊莱的猜测是正确的吗？”
    “不完全如伊莱所猜测的那样，但凯里森的确欺骗、并杀死一个因为光之城的通缉和追捕，伤势惨重的商人躯壳。”
    系统淡漠快速的在莱恩脑中继续说：“光之城通缉那个人的原因，是怀疑他偷走了，被称为光明眷顾的欧菲娜的庇佑。”
    对光之城了解不多，莱恩眼眸微抬，在脑中问：“欧菲娜的庇佑是什么？还有，刚才你说他杀死了商人的躯壳？”
    系统：“菲欧娜的庇佑，是用天使欧菲娜的眼泪制作的项链。”
    “用天使眼泪做成的项链，这不是一位普通商人能接触到的东西。统，剩下的咱们待会再聊。”
    莱恩在脑中轻轻嗯了一声，眼神冷淡的和凯里森问道：“你将那名被光之城通缉的商人杀死后，你是怎样处理的尸体？”
    凯里森吞咽喉结，“我说了您会放我离开吗？”
    “那得看我的心情，以及你的答案是否真实。”莱恩：“但如果你不说，那你今日肯定无法活着离开这间旅馆。”
    莱恩：“你应该知晓，魔法师若想知道某件事情很简单。即使你篡改了记忆，但是我既然能知道你杀了人，那只要我想，我同样也知道你有做过什么，只是时间比较长一点而已。”
    他这话一点没参假，即使不通过系统，已经身为魔导师的莱恩，他也知道有好几种办法能读取他人的记忆，但是过程都有些残忍。
    凯里森闭上眼睛，他还是想活下去，沉默数秒后半真半假的低声回道：“他没有尸体，不对，应该说我将那位商人杀死，他快要倒地的那一瞬间……那名商人的身体变成了一团光，地上还有一枚无主的空间戒指。”
    “那一枚戒指里边的东西很少，只有一本魔法秘卷和装在盒中、被那根骨线禁锢的羽毛。”
    凯里森闭上眼睛，“当看见羽毛的一瞬间我就知道自己做错了。可即使我杀死那名商人，但那团神秘的光依旧给我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当我将那团光握住的瞬间，我拥有了一些我原本没有的东西，比如魔法。
    但是当我松开那团光的瞬间，它给我的东西又会被无情收回，包括记忆。
    若是从未得到也许更好，可是既然知道了，那就再也难以舍弃。
    我不甘心，于是握住那团光多次尝试，后来发现它能够与我身体任何的地方相融合。虽然融合后我能知道的东西比握在手中时要少，但是会给我了解更深的奥义，最后我将光藏进了眼睛里。
    预防这件事会被别人发现，于是后来我用那本魔法秘卷，和一位法师交换到能改变记忆的魔法，只有我自己才能知道这件事的真实过往。”
    “我毁掉戒指上的标识，划伤手腕，却无法清除通缉印记。如果不是因为那团光，也许我并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凯里森手指放在眼睛上，但并没有勇气扣下去。
    “坏人总喜欢给自己的罪恶寻找开脱的理由，让自己问心无愧，渴求别人的同情。”
    莱恩听完后并没有太多感觉，冷淡的低声道：“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也许在你拿出魔法秘卷时，你的记忆也许就被那名魔法师给篡改了。”
    “绝对没有，我敢肯定。”凯里森：“我的眼睛告诉我那个魔法师并没有欺骗我，而且他教会我的魔法也是真的。”
    莱恩突然对那团光感到很好奇，“所以你从那团光中获得了什么？”
    凯里森低垂下头，“说不上来的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
    莱恩眉梢微扬，“那么你用这种能力做了什么，靠欺骗换取大量金钱？告诉我你来到奥兰的真正目的。”
    “没有，我绝对没做过这种事。”
    凯里森抬头看向莱恩，急切又故作真诚的说：“尊敬的奥兰领主，我原本是准备去格兰领，但是中途遇上了一个神秘的家伙。他说只要我们愿意随他一起来到奥兰，就会给我们一大笔珍贵的财富，还有正式的商人证明。”
    珍贵的财富凯里森并不看重，他更想要那个正式的商人证明。若不是因为商人证明，他绝对不会来到这个贫穷又古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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