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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阴谋

    经天明道:"传谢慈上庭。"
    辩护正法士脸色微变,公羊牢更是站不住,立刻大声敲击铁杆:"等等,谢慈脑子有病,她说的话哪里能做数!"
    咚咚,落鎚声,一名守卫对公羊牢叱喝安静,公羊牢狠狠瞪着最高位的大宰官经天明,脸部变化,露出在谢家算计官薄飞的恐怖之色。
    谢慈被两名女守卫带上庭,她头发已束好,衣衫整齐,双颊消瘦,对照监禁时与官薄飞碰面时委靡、失魂的样子,已经好多了。
    官薄飞身子前顷,蹙眉。
    谢慈上庭被带到东首不透光的门板后面,公羊牢气急败坏的想说什么,转念间已切换成阴阳怪气的笑容。
    经天明道:"谢慈,你和公羊牢从天元五十三年认识,在被迫犯下三宗灭门案时,是否有印象看到公羊牢翻阅鬼邪双修本?"
    谢慈声音有点发抖,小声道:"有.......这是他要我.......与之同房的藉口之一。"
    为公羊牢辩论到正法士一脸"可恶啊"的表情,"庭上,谢慈与公羊牢相处十年又三个月十八天,中间以证实,她没有中毒、中蛊、吸食任何导致神智迷幻药物、没有被监禁,人身自由与常人无异,谢慈证词指示家人被威胁,但谢家人口眾多,人脉之广,对抗孤身无任何背景势力的公羊牢,怎会轻易就范?"
    公羊牢大喊:"谢家本身家人之间就互相憎恨,我只是介入其中,我说过,亲手勒死父亲的人是谢慈,她伙同大哥将谢老爷拖到澡堂分尸,后来他俩杀死病重的大嫂,还让那个小女孩帮忙把母亲的尸块装袋......."
    忍无可忍之际,官薄飞跳起来大喝:"禽兽,你指使一切,还敢推委简直无可救药!"
    一道金鞭如电流闪过全身,摊掌间,残月鞭现形,何论才坐在离他五尺处,喝道:"小飞。"
    经天明给何论才出借场地的面子,敲鎚道:"安静,官先生,若在干预法庭秩序,本尊会请你出去。"
    官薄飞率先说出大家心声,眾人心里唾弃公羊牢的恶行,谁都不敢说话吵闹,恢復安静。
    何论才抓住官薄飞不断低声耳语,北冥酆耳力极佳,听到官薄飞说什么"二哥的手"、"那个人渣该死"、"就算这个垃圾仙海包庇这个人渣,我发誓绝对会亲手杀死他。"
    天枢显学拍拍弟弟背脊,玉衡藏锋满脸作噁,光是听到令人发指公羊牢叙述都想吐。
    公羊牢想撇的乾净,谢慈长年受到洗脑破坏的脆弱神经,听到公羊牢狡辩受到刺激,敏感尖叫道:"他说什么用受难惊恐而死的亡魂,可以练成什么血铁!"
    此言一出,眾人倒抽一口凉气,谢慈不懂武林之事,什么仙魔大战、顥苍君、幽冥王通通不知,她不过寻常平头百姓,帮忙家业卖肉包蒸饺的邻家姑娘,由她口中说出的话,即时词不达意,都能猜中是什么意思。
    何论才眼底闪过一丝犹疑,旁边心腹苏纪年上前低头说什么,她正犹豫,经天明那厢喝道:"当年仙魔大战,黄泉鬼族修炼的巫教密法没有烧尽,多数流落民间,你手上的鬼邪双修本记载已惊吓恐慌而亡的魂魄,打入血臖噬魂精铁里面,魂魄越多,力量越大,那足以鍊化武器,诛仙神、断幽冥的至强邪兵,本尊说的是也不是!"
    何论才深思后摆摆手,心腹苏纪年得令立刻退下,眾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惊的无法言语,这代表此案不是区区杀人分尸监禁,而隐藏着更巨大,足以再度掀起第二场仙魔大战的大阴谋。
    公羊牢面色扭曲恐怖,缓缓转向观审台同时,目光似乎飘向北冥酆十呎外,剎时,门外爆出一阵动乱人声、金石碰撞声。
    再度干扰,经天明抬头凝视门外,却是有所准备的神色,公羊牢被转移视线,回头道:"搞什么,你们不会想直接逼迫我认罪吧?"
    门外巨大爆破声,门被炸开一个大洞,两名守卫血溅当场,经天明闔上大宰刑律,一名记录的正法士手按腰际剑柄挡在大宰官前面戒备。
    北冥酆刚刚正在神游,听到躁动回神起身,其他人看副楼主坐不住,纷纷站起,门板已被内力炸的破烂,人群声叫嚷:"公羊牢的家眷在这,拿下她!"
    "一体同罪,拿下这个小姑娘,绝不可放过。"
    北冥酆皱眉,公羊旃怎会敢来此?
    外面人群以薛明河为中心散开,雷霆腿如旋风扫落一狗票人群,光明派掌门摀住腹部伤口,怒吼:"你们和公羊牢是一伙的,他们要劫法场。"
    此话一出,全部人抽出兵器指着薛明河,薛明河和旃檀偽装本未被察觉,他们像是一般跟着掌门观审等待判决的门生,薛明河不懂为何突然被指认出来,旃檀徒劳无功辩解:"你们简直莫名奇妙,我姓公羊,就必须和里面的人渣一样,被当作杀人兇手?!"
    有人控诉道:"要不是你那个人渣哥哥,怎会死这么多人,谢慈身心被折磨多年,都是你们的错。"
    不少武林侠士纷纷"响应诛邪"道:"没错,一体同罪,杀人者的妹妹不能放过,一体同罪,该死!"
    更有人气愤道:"杀人者该死,来啊,把杀人者的亲妹、堂弟抓起来,杀死他们,给谢慈报仇,给死去无辜百姓报仇。"
    轰隆,紫光闪耀,薛明河压低身姿,左腿提膝,浑身缠绕紫电,怒目道:"谁敢动手,不怕死就上来。"
    旃檀被护在身后,难受道:"堂兄,对不住。"
    薛明河道:"没事,我定护你周全。"
    "薛明河,事到如今,你还要隐瞒你的身份,投奔我庄想寻求靠山辟护,现在带着亲妹公羊旃来劫公羊牢,是吗?"
    薛明河看着主人,放下左腿攻击姿态,无力道:"主人,我.......我和旃檀和那个罪者没有半点干係。"
    呼,眾人惊呼,何论才一掌打在薛明河心口,她压低嗓音道:"你那声主人,叫错人了。"
    薛明河瞳孔收缩,压低嗓音道:"你知道了?。"
    何论才拨开上前的旃檀,抓住薛明何腰带,左脚穿入他两腿,退步勾拉,后者重心不稳,薛明河往旁边歪去,看似薛明河在倒地前扣住何论才的手腕,实则是何论才刻意不让他倒地。
    "你是孤芳楼派到我身边的卧底,旃檀是公羊家族最聪明的一位,旃檀已失踪多年杳无音讯,且当年火场确实找到公羊旃尸体,孤芳楼不用一个月的时间就查出她的下落,确认为本尊,那公羊朴设计一家自焚而死,当真枉送性命,孤芳楼主一直在替你监管公羊朴,你家算无遗策的楼主......."
    噗通,薛明河倒地瞬间,左掌拍裂磁砖,身子拔飞而出,腿踢擦过何论才右耳,她错身回转出拳,经过他身边道:"已预测会有今日之景,孤芳楼主要公羊牢手上血衅噬魂精铁,如果仙海名峰派出的是顥苍君,楼主会派你潜入牢塔,问出精铁下落,如果来的是经天明......"
    磅,薛明河一腿落空,胸膛遭受重击,两眼发晕,旃檀被苏纪年用难平架住,眾人纷纷围观,何论才伸右脚背托住往后仰面摔的薛明河,拉上前磅磅两拳打断他肋骨。
    "就会发展成现在之景,你已被孤芳楼主放弃了,连同公羊旃,他输了。"
    眾人观战,无人知晓何论才正耳语揭穿昔日属下薛明河,乃是孤芳楼主派出卧底,二人进身缠斗,互相剖白。
    薛明河已重伤到无法反击,抓紧她衣袖道:"你,你说的都对,我给楼主做事,就是要他保我唯一亲人,唯一的妹妹,对主人,我是罪有应得,但,我不会放弃妹妹。"
    薛明河用双腿紫电缠绕,扫腿攻击何论才,她未料到此不顾重创之躯仍要反击,整个人被震退七八步,薛明河嘴角破裂,胸膛被打的凹陷下去。
    他喘气,浑身颤抖咬牙自语道:"楼主,你不会食言吧?"
    何论才故作轻松挺立身姿,想趁经天明制止前了解眼前这个卧底,她灌注内力举掌,道:"薛明河,你很快会见到孤芳楼主,无须担心。"
    围观眾人只道何论才将薛明河视为与公羊牢一伙,是对属下行大义灭亲之举的义士,加上何论才始终神情凝重杯悲痛,复杂之情,在外人看着更像心中不捨,不得不为之。
    唯有薛明河知道,何论才不仅仅唯"仁德"之名,更有"豺狼"之心,孤芳楼主以告诫过他,但为了能保护妹妹,薛明河还是将自己推到深渊,不,或许他内心深处对于"公羊牢"的恐惧,让他内心期盼亲眼见证此人死亡。
    唯有公羊牢死亡,方可切断薛明河、旜檀公、羊牢一体同罪的命运,受难者的家属可怜,而罪者的家属,比任何人都卑贱低劣,即使薛明河根本不认识这位远亲,但他身上的罪孽血债依旧能将他压死。
    重伤摇摇愈坠的薛明河,腿如千金,已无法做出任何反击,旃檀无声啜泣,罢了,至少他尽力,自己真不是好堂兄,连唯一的家人都护不住。
    真是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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