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用叫上周辰往?”
凌潮语调轻松,似谈天气,眉眼舒展,呈放松状态,拇指粘起地板上的碎屑,指腹摩擦,揉进垃圾桶,接着歪过脑袋,看着因意外而沉默的她,“问你呢。”
余汐伊心想,喜欢一个人是没法大度的,如果他真的喜欢我,就不会问这句话,“你在给我制造机会?”她试探着问。
“嗯。”他低下头,咬着饼,碎屑劈劈啪啪掉进垃圾桶,似抖落的墙灰。
汐伊又想问为什么,但转念一想,他必定会回答:因为你喜欢周辰往啊,还得配上理所当然的语调,平淡无波的表情。
“可,你拉小提琴,我唱歌,叫他来也没什么用吧。”
“看来你不知道啊。”
“我要知道什么?”
凌潮勾勾嘴角,“周辰往会吹萨克斯。”
“你的意思是要他也给我伴奏——我们三个人同台表演啊?”
“你要想我不参与也可以,我也不想当——”
“诶!”她拽住凌潮的胳膊,“我可没这么说!”
摸过冰牛奶的手带着凉,一点一点铺开蔓延,像当年军训,烈日下,头上的冰宝贴。凌潮等着她自己放开,手臂残留浅浅爪痕。
余汐伊抱住膝盖,看他喉结滚动,仰头喝牛奶,默默道:“那,我问一下林可。”
她发消息过去,才过一两分钟就等得不耐,要直接打电话,刚输入号码,林可恰巧发来回复,简简单单一个字——行。
“林可答应了。”
凌潮低低嗯一声,见她看着手机,直到屏幕暗下也没任何反应,便问:“又要我帮你和周辰往说?”
余汐伊睫毛颤动,缓缓摇头,“不用,我自己说。”语毕抬头,去看他的表情,只换来凌潮浅笑调侃:“早这样多好。”
手指悬在拨号健上方,她又不确定地问:“周辰往有空吗?”
“有。”
“他,会答应吗?”
“嗯。”
为什么这么笃定?
“拨吧,余汐伊,畏畏缩缩可不像你。”
她终于把电话打过去,没等她想出合适的开场白,便已接通。这通电话打得心不在焉,她一边磕磕巴巴,东扯西扯地聊,一边注视着面前的男生。
真是这样,还是她的臆想——凌潮吃东西的样子分明与往日无二,她却觉得有些潦草,人也暗淡灰败不少,一如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睡衣。
电话打完,他手里的大饼也只剩最后一口。
“周辰往答应了,他说今天下午就可以排练。”
“挺好。”凌潮起身,抄起未喝完的牛奶边走边说:“我去睡个回笼觉。”
“凌潮。”
他转过身。
“你不去吗?”
“不去啦……”尾音化在哈欠里,凌潮趿拉着拖鞋上楼,“我和你有的是时间,现在好困,只想睡觉。”
他人已经看不见了,声音还在,高高的,有些远:“吃完早饭就回去吧。”
咚。
门关上。
保鲜袋上的白雾早就化为水蒸气,大饼不脆了,也不烫了,牛奶还是冰的,每喝一口胃里就冷上几分,好像肚子有点难受,她希望是错觉,不想拉肚子。
余汐伊一个人吃完早饭,走去厨房打开水龙头冲洗玻璃杯,做完这些,她有一瞬的茫然,看着又空又大的客厅,难得一个人,她竟产生了陌生感,好像迷路了,开始无措,明明有事可做,她却无从下手,短路失忆一般。
她轻轻走上楼梯,从楼梯口窥探那扇紧闭的房门,窗户的影子映在上面,留下一个打不开的框。
默默呆了一会儿,终是没去打招呼,又轻手轻脚离开。
打开别墅的大门,光就照了满身,有些刺眼。
凌潮拉开一点点窗帘,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额头抵上玻璃窗,渐渐垂下眼眸。
楼下的余汐伊并不知他在看她,只是下意识想要回头,然而留给她的,不过是平静的玻璃后,慌慌张张摆动的窗帘。
人静下来才能感受到风的存在,她的发丝在飘摇,搔着面颊。
有风,但是没有那么大吧,树叶也没有摇动几分,为什么窗帘晃得那么厉害……
———
凌潮的万人迷头衔在余汐伊这里,就是一个摆设,啧啧啧太惨了哈哈哈,不过迟早让你扑倒她,先吃点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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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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