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予锦生日头天晚上,梁思源就从隔壁市坐车过来了,陈予锦叫上了李石译,定了个饭馆吃饭。
李石译对去年的事还心有余悸,“这回你定了个什么地方,不用穿正装出席吧?”
“你穿拖鞋去都没人管你。”陈予锦笑着把地点发给他,就一个普通的小馆子,“也别太寒碜,宁悦说晚上请你们听校园民谣。”
“听校园民谣?我们也去?”李石译犹犹豫豫,看向陈予锦某个地方,“你俩晚上……没安排?”
陈予锦面无表情地把靠枕砸他脸上。
因为要等宁悦,所以他们接近四点才去吃饭,宁悦觉得很不好意思,“其实真不用等我。”
梁思源捧着一碗饭先干了一大口,嘴里不忘谴责,“得了吧,你不来我弟连吃屎的心思都没有。”
陈予锦:“……饭桌上你能不能注意点?”
梁思源冲他得意一笑,丝毫不发怵,“宁悦,晚上去哪儿听校园民谣?”
“不远,在一个清吧,打车过去就十五分钟。”
陈予锦替她倒了杯温水,“怎么想起来去听民谣?”
“我们社长和酒吧有合作,让我们帮忙卖票,我上网查了一下歌手,发现口碑挺好,就买了几张。”宁悦喝了口水,“刚好也给你庆祝生日。”
“这不会就是你送给陈予锦的生日礼物吧?”梁思源问。
宁悦顿了一下,下意识侧头看向陈予锦,他偏向她这边坐着,一双眼睛悠悠地看着她,宁悦摇摇头,“这是秘密。”
陈予锦挑了下眉,秘密?
“你准备了什么?”宁悦问梁思源。
梁思源夸张地瞪大眼睛,“我人都亲自来了,不是最好的礼物吗?”
“……”宁悦淡淡道:“哦,白吃白喝来了。”
“他又不缺什么,买了也是浪费。”梁思源毫不羞愧,他理直气壮看向陈予锦,“你说是吧?”
陈予锦难得点点头,“我是什么都不缺,宁悦你也不用给我买什么。”
周老师一个月只给宁悦一千五生活费,他怕宁悦为了给他买礼物花太多钱。
宁悦无所谓地摆手,笑眯眯地说:“没事,免费的,不浪费。”
陈予锦顿了一下,“什么礼物免费?”
“这你还要问?”梁思源幸灾乐祸,“心意是免费的。”
他把单身狗的丑陋怨念表达得淋漓尽致。
陈予锦睨他一眼,慢悠悠说:“梁思源,有些心意免费是因为不值钱,有些心意免费是因为无价,你猜你是哪种?”
梁思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看向李石译,“李石译,咱走吧,反正我俩的心意不值钱。”
李石译分神看他一眼,手上还在给杨灿发消息,“我不跟你走,我现在又不是单身狗。”
梁思源:“……”他当时就应该把李石译准备的气球都给戳了。
宁悦听他们说话乐得不行,陈予锦看着她的笑脸,神情不由得变得温柔,他一只手搭在她的椅背上,靠近她耳朵悄悄问:“真的什么都没买?”
宁悦点点头,老实说:“什么都没买。”
“哦,没浪费钱就行。”陈予锦紧盯着宁悦的眼睛,神情分明在不满。
宁悦和他对视了一会,终于笑着败下阵来,她无奈地去捂他的眼睛,若有所思道:“陈予锦,你眼睛这么好看,哭起来什么样?”
陈予锦的睫毛一下下扫着宁悦的手心,让她心里过电一般痒,他懒洋洋地说:“现在想看有点迟,我上次哭还是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
宁悦实在痒得不行,她放下手,神态倨傲地看他,“话别说得太满。”
陈予锦挑了挑眉,看宁悦这意思,送个免费的礼物还想让他哭?
宁悦看出他不信,但也不解释,她慢条斯理地吃饭,语气自信,“别不信,陈予锦,等着瞧。”
陈予锦看她这幅势在必得的样子轻哼了一声,忍不住笑了,“那我拭目以待。”
“别拭目以待了。”梁思源怨气冲天地看着秀恩爱的两人,“我手机里不光有陈予锦哭的照片,连他没发育的裸照都有,宁悦你出个价,我打包发你。”
陈予锦、宁悦:“……”
宁悦按住陈予锦订车票的手,默默说:“别,再留他一会,还有用。”
陈予锦面无表情:“你想买?”
宁悦摸摸鼻头,眼神飘忽,确实有点。
陈予锦气笑了。
他们拖拖拉拉吃完饭再赶到清吧时才六点,表演七点开始,因为提前做了宣传的缘故,清吧里人很多,陈予锦知道梁思源没什么艺术细胞,多半会觉得无聊,所以点了一堆小吃,让他待会儿打发时间。
梁思源把节目单看了一遍,一个人都不认识,便没兴趣地放在一边。
因为是民谣场,所以现场气氛并不热烈,和他们高中听摇滚时大不相同,所有人都安静地听着,感受歌曲中细腻的感情。陈予锦听音乐的时候很专注,但不知道为什么,宁悦总觉得能从他脸上看见伤感和愁绪。
想想去年他生日也不是什么好的记忆,他俩在天台,连个生日蛋糕都没有。
梁思源把小吃吃完了,打着哈欠说:“宁悦,你想用这么几首歌把我弟听哭,不如花钱雇我打他一顿,我保证你想看他怎么哭,我就打得让他怎么哭。”
梁思源是体育生,体格比陈予锦健壮很多。
他这么一打岔,所有人都回过神,陈予锦又恢复了他那不经心的神情,面朝宁悦说:“你别上他的当,从小到大打架,他就没赢过我。”
“真的假的?”李石译怀疑地打量梁思源那一身的腱子肉。
梁思源被他那目光伤得气急败坏,“那都是因为陈予锦耍心眼!”
宁悦没应声,她支着头不慌不忙地瞧陈予锦的眼睛,好像正儿八经地在幻想他哭的时候什么样,陈予锦好笑地捏她的脸,“你就那么想看我哭?这儿这么多人,你男朋友在这儿哭你不丢人?”
宁悦笑起来,“放心,我会提前撇清关系。”
陈予锦看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恨不得咬她一口,但他恶狠狠盯着她看了会到底没狠下心,他沉默着抿了几口酒,突然说:“其实你没准备什么我也没事,我真不缺什么。”
宁悦认真地打量他,心说不是这样,我知道你缺少什么。
她摇摇头,“陈予锦,要不和去年一样,我唱首生日歌给你?”
“行啊。”陈予锦笑着答应。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清吧的灯光过于朦胧,而民谣又太过走心,所以宁悦觉得今天的陈予锦格外温柔,像拥抱溪流的群峰,像飞鸟栖息的枝头,她希望这么温柔的人也能够被世界温柔以待,被鲜花簇拥。
“和你开玩笑的。”宁悦别开头,“我去一下洗手间。”
三人目送着宁悦起身,梁思源终于忍不住问李石译:“杨灿没和你透露过什么吗?宁悦到底给我弟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
李石译犹豫了一会,“好像提过一嘴,她们建议宁悦打条围巾?”
“围巾?”梁思源皱着脸,“夏天送围巾?不应该吧,一条围巾她不至于这么遮遮掩掩,那上面又不是镶钻了。”
“弟弟,你猜出来没?”
陈予锦摇摇头。
“唉。”梁思源失望地叹气。
李石译好笑地问:“陈予锦的礼物,你这么好奇干什么?”
“我不是好奇礼物。”梁思源强调,“我主要是想看陈予锦哭,真的,这狗东西要面子,很多年没哭过了。”
陈予锦冷眼看着他,要笑不笑:“给我一万,我哭给你看。”
梁思源难以置信,“你丫哭的是珍珠吗?敢这么狮子大张口?”
陈予锦斜他一眼,嘴一张就要说出更恶毒的话来,但就在这时,报幕的主持人突然说道:“下一首歌的名字叫《下学期再见》,是今晚一位神秘歌手的原创歌曲,她希望用这首歌祝福生命中某个重要的人生日快乐。”
听到生日快乐四个字,陈予锦下意识看向台上。
随着主持人的邀请,宁悦抱着一把吉他慢慢走上台。
梁思源目瞪口呆,小声激动说:“宁悦?她真要给你唱生日歌啊?”
陈予锦没吭声,他心里涌动着惊涛骇浪,几乎要跳出胸腔,他眼睛紧紧盯着宁悦,宁悦也不闪不避地回望着他,眼里是一汪坚定的温柔,就像一只温柔的手,安抚他不安的内心。
那一刻,陈予锦意识到,不是一首生日歌那么简单。
“这首歌送给我的男朋友。”宁悦坐上椅子,调整好话筒,“我希望他能够永远快乐,永远自由,永远耀眼,希望他十九岁以后的人生,年少正得路,有如初日升!”
她的声音被声筒扩大,每个字都带着触动人心的情意。
在场不少人开始左右查看,顺着宁悦坚定不移的目光,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陈予锦,顿时,现场便诡异地安静了片刻。
陈予锦谁都没看,眼睛里始终只有宁悦一个人,他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所有情绪都在崩溃的边缘,无法压制住。
宁悦冲他笑了笑,手指拨弦。
车站下对阵雨,留伞预兆好运
你说物理三道大题,十分种,绰绰有余
树上闹人蝉鸣,黒巷拉环轻起
你说旺仔好像很甜,要不要,我送给你
思路写满菜单,是谁放下的贷
家里等待的客,有点轻慢
不信佛,却还愿,神不平等口出狂言
好像是约,下期再见
食堂夜宵之约,数量始终短缺
我说下课别问太多,跑快点,别被人虐
情绪当断不断,朋友总会离散
你说我没这种经验,一辈子,不做替换
黑板贴纸显眼,岁月不容太闲
对窗深夜的灯,长亮不灭
有点急,又停电,英语故事始终催眠
好像是说,人无上限
你单车的后座是人群目光永不变的寄托
月亮那么好看那时我想得却不多
进一球的后招被小小镜头偶然间地捕捉
一枚普通硬币我却想要贪心点播
年关挑对奶糖,悄悄遮掩品尝
你说假期普天同乐,试过后,才知心痒
湖中观景涟漪,菩提红绸辉映
你说追人其实很难,因为她,不接这招
山顶钟鸣回响,意气永不退场
烟火绚烂笼罩,难辨分晓
谈梦想,无所畏,光芒万丈又有何妨
只是觉得,你都知道
天台风声呼啸,飞烟替换烛光
我说未来的路很多,怎么选,都建新章
教室最后考场,终究各自起航
你拿手中贺语两张,问一问,何必掩藏
少年总是轻狂,脚踩路旁香樟
掌心抚摸的猫,脾气不详
峰回转,有点燥,听见耳侧心跳荡漾
只是相信,夏日绵长
摩天轮的传说在午夜钟声响不起的时刻
曲终人散有时至少我会一直等着
公交站的往返是两块八毛解得了的失策
你身侧的座位永远刻着我的诗歌
唱到最后,宁悦的气息有些跟不上,她已经练习过很多次,但真的在陈予锦面前唱时,还是激动得无法正常发挥,她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学习作词编曲,把他们的过去写成了一首歌,虽然这首歌不完美,但是她希望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的少年——
“陈予锦。”宁悦深吸一口气,笑着大声说道,“我爱你呀!”
陈予锦声带发紧,全身上下猛得一麻,眼眶立马就红了,他知道自己作词作曲有多难,知道宁悦要写出这样一首送他的歌得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他的心跳澎湃作响,只能无措地仰着头,憋回喉头的哽咽。
宁悦说她爱他,陈予锦感觉自己被她这句话托着,找到了自己一辈子都能稳住的落点,不管别人怎样,至少宁悦会永远给他一片扎根的土壤,他的女孩在以这样的方式给他安全感。
一束光适时地打在陈予锦的头顶,他终于忍不住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带着一阵风走向表演台,宁悦从椅子上下来,还没说什么,便被一只手揽住了腰,而那人不由分说地俯身狠狠吻向她。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按在她身后的手小心翼翼地发抖,宁悦心里一疼,轻轻地回抱着他,回应他的热情,气氛逐渐热烈,在被亲得头昏脑涨时,宁悦听见了周遭的欢呼声。
年轻人的爱情总有种神圣感,也有种不顾别人死活的绚烂。
心跳声愈发疯狂,陈予锦克制地松开她,眼睛里亮光不断闪烁。
这种情况下,两人都顾不上难为情,宁悦看着他微红眼角那颗摇摇欲坠的泪,好像看见了清明雨后,荷叶边上垂挂着的那滴雨水。
她轻轻地接住,温柔地说:“陈予锦,生日快乐,喜欢吗?”
陈予锦深吸一口气,抚摸着她的脸动容地说:“喜欢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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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送给我的少年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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