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一股清淡的芬芳稍稍抚平林貽敏如尖刺般竖起的烦躁,以及对李冥汰擅自陷害她的不悦。
房间的正中央坐着一名年轻的女子,依外貌来看,应该不到三十岁,但若从对方成熟稳重的气质来判断──林貽敏就不这么确定了。
「坐下吧,有什么是需要我为你分担消愁的吗?」女子的声音略微高亢,却具有一种能够安定人心的独特效果,会让人想与她分摊心中的忧愁。
「没有。」林貽敏的回应毫不留情地把房间内部的温和气氛打坏。
「想说」与「要说」可是两码子事。
「你的脸色跟你说的话不符,放心,我以这家店的声誉发誓,不会洩露你现在所说的一字一句。」女子眨眨眼,非但没有因为林貽敏的冰冷态度而不开心,反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更何况,除了知道你是t高中的学生外,我对你一无所知。」
「确实,有些烦恼正困扰我。」林貽敏松开口,但她仍站在门边,因为她可不想让对方以为自己有向她妥协的可能性。
「那就说出来,会比憋在心里好受些。」女子鼓励道。
「我不认为。」林貽敏故意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更加尖锐。「跟你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讲烦恼是能有什么帮助?如果说出来就能解决问题,那为什么世界上还会有这么多人拥有烦恼?他们是白痴不成?」
女子摇摇头。「有很多人就像你一样完全不给自己向人倾吐的机会,还有更多的人是连说的机会都没有,缺乏愿意聆听的对象,若你指的是前者,那真的就是不折不扣的大白痴,但若你指的是后者,那我就不认同你说的话。」
被讽刺为白痴,林貽敏咬了咬下唇想要出言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口,遭人无情戳中痛点的感受奇差无比,就好像正在结痂的伤口又撕裂开来。
「呵……」她从喉间挤出微弱的单音节,发觉自己好像要哭了。
「糟糕。」女子抓抓长发,貌似有些懊恼。「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接,如果因此让你感到不舒服,我道歉。」
林貽敏花了一分鐘稳定情绪,这段时间她和女子都没说一句话,女子就只是一脸平静地望着她,展现极佳的耐性。
「没事,我没觉得不舒服。」她逼自己藏起情绪,说什么她也绝不会承认自己因为刚才的一席话而受伤,她才不是对方口中的白痴。
突然间,桌上不起眼的计时器发出清脆响亮的「叮铃铃铃──」。
「十分鐘到了呢,我都还没给出意见。」女子按掉计时器后说,语调中满是可惜。
「我没烦恼,也不需要意见。」
面对林貽敏的嘴硬,女子无预警地惊叹一声。「啊,不然这样好了,我再给你一次諮询的机会,只要是咖啡厅有营业的时间你都可以来,我平时都会在。」
「不要,我不会再踏进这里。」话说完,林貽敏转过身开门。
「话最好别说得太死,未来谁也说不定,走之前听个建议吧,不吃亏的。」
明明讨厌死这个伶牙俐齿的女子,林貽敏还是顿住已经跨出门的左脚,反正只是听听意见而已,如女子所说,又不吃亏。
「别一直强迫自己,把自己逼得太紧,多花点时间聆听内心的声音,也许你就会找到改善现况的方法。」
女子的话语一落,林貽敏便关上门。
这种建议有或没有根本一样,因为她的心门早在双亲去世后就紧紧上锁,任何声音都透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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