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尘看向乌梓弦,又看看上官紫儿,有些犹豫,不知当说还是不当说。
乌梓弦看出他的忧虑,笑了一声,“你如今便是在上官刺史府上,上官大人巡视未归,还不知何时回来,你若有话,也只能说给我们二人听。这菱州城内,恐怕只有我们二人会相信你所说的话了。便是此时大人回来,你的话于他而言,也是大逆不道的。”
周尘想了想,也确实如此,自己一路奔波而来,能保住命已经是千难万难,手里的证据早已落空,他到这来,原本就只是想给一个警示,并不能确定上官大人会真的信了他的话。
实在是,他所说的事,骇人听闻,任何人听了都会难以相信。
倒是眼前这二人,上官紫儿救他性命,而这个乌梓弦,一语道出他来菱州的目的,难不成真知道些什么?
他顿了顿,还是开了口。
“皇帝要将菱州割让给辰国。”
上官紫儿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错,不可思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割让给辰国?陛下怎么会做这种事?”
乌梓弦却很淡定,似乎早有预料。
“他为什么这么做?”
周尘苦笑了一声,“就像你说的,这件事说出来都没人信,就算是我自己,若不是亲耳所听,亲眼所见,又好几次死里逃生,我也不会相信,皇帝会昏聩到这种地步,做下这种蠢事。这一切,都与一纯那妖道有关。”
“此话怎讲?”
周尘叹息:“数月前,我奉命将一纯带到金陵,为陛治病,却不想无意之间,听到了一个消息。说是楚王曾经用来炼制丹药的药炉,在辰国皇室手中。”
上官紫儿还没听懂,乌梓弦却是惊讶的:“你说的药炉,可是紫阳仙鹤炉?”
周尘点了点头:“没错,就是紫阳仙鹤炉。”
上官紫儿这才想起来那是什么。
据说千年前,西楚古国曾有一位王,意外得了一只药炉,靠着药炉炼制丹药,最后得道成仙。
成仙之后,这仙炉便留在人间,可是楚国战乱之时,药炉失去踪迹,无人知其下落。
但民间一直有传闻,说谁得到这只药炉,就算不能修道成仙,炼制出来的丹药也能延延益寿,让人活个二百来岁。
这事传了上千年,早已被当做传说。
如今.....莫非这世上真有这东西存在?
上官紫儿越想越觉得害怕,“你不会是想说,陛下与辰国达成协议,为了这只药炉,要将菱州割让出去?”
周尘再次点头,上官紫儿忍不住怒道:“简直荒唐至极,他堂堂一个君王,为了荒唐的传说,就要割让一座城池,舍弃这满城的百姓不顾?”
上官紫儿咬牙切齿,觉得皇帝怎么会这么疯癫。
周尘却看乌梓弦,“我当日奉旨带一纯入金陵为皇帝治病,哪里想到,日后会有这样的变故。这割让菱州换取药炉的主意,便是一纯那妖道的主意。他如今深得陛下信任,几乎是他说什么,陛下就信什么。朝堂上下,几乎被他一手遮天。”
上官紫儿气得发抖:“可菱州百姓也是他的子民,他就这样将我们割让出去,可曾想过我们的死活?辰国乃虎狼之国,与我们积累了多少恩怨。若是将菱州割让,这一城的百姓必然遭受灭顶之灾。”
乌梓弦想了想,问周尘:“一纯是怎么与圣上说的,你可知晓。”
周尘冷笑:“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觉得十分荒谬,陛下从前也曾修仙问道,修炼丹药。可那时候,并不痴迷于此,而且网络天下术士,是有其他目的。所以我暗中探查,这一查才知,起因是陛下得了怪病。
有一天,陛下忽然生了怪病,宫中上下封锁消息,对外说陛下闭关修炼,但实际上陛下一病不起,陷入昏迷。我周家暗中护送一纯入金陵,便是为陛下治病。后来我听说,陛下一直昏睡不醒,是因为他的魂魄被鬼差勾走。”
周尘看乌梓弦:“这一点你可知晓?”
乌梓弦沉默不语,他捉妖,见过鬼怪,却不曾见过鬼差。
周尘更是没见过鬼怪,所以对这东西半信半疑。
“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乌梓弦问。
“我打探的消息是,陛下被鬼差抓走,阎王说他生前荒淫无道,罪恶之极,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受尽苦楚,再投到畜生道轮回。皇帝吓得要死,一直在噩梦中逃命,眼看着自己被下十八层地狱,一纯那妖道从天而降,于油锅之中将陛下救出。所以陛下醒来之后,十分信任一纯,甚至将他封为国师,给了他无上的权利。
而之所以给他这权利,是因为陛下害怕下地狱,而一纯告诉他,有法子让陛下免受地狱之苦。”
“这法子就是修炼成仙?”上官紫儿讥讽。
周尘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陛下少年继位,长于太监妇人之手,刚愎自用,做下许多错事。到如今,满身罪孽,又亲自走了一回地狱,心里惶惶不安,害怕死后入地狱,下辈子做畜生。于是便听了一纯的怂恿,想要修道成仙。”
乌梓弦摇摇头,“以我对一纯的了解,他可没有修仙的本事,倒是有一身歪魔邪道。”
能想出用一城百姓性命,换一个不知真假的药炉,这能是什么好人?
周尘十分憎恶一纯,连带着语气也不客气起来:“我得了消息,便想着让父兄去劝一劝陛下,可奈何父亲不允许我插手此事,并且让我回金陵。我无可奈何,只好放手。然而.....”
“然而什么?”
“然而探子来消息,说一纯打着为陛下修炼丹药的名义,在各地搜各种奇珍异宝,搞得民不聊生,哀嚎一片。偏偏这时候,南边洪涝灾害不断,百姓流离失所,正是民不聊生的时候,那些贪官污吏还想着各种盘剥。我心中气愤,便想到菱州来将这事告诉上官大人,绝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妖道得逞,害死无辜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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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割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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