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下 作者:绿野千鹤
“闽州正是用人之际,不论资历,只凭本事,”萧承钧拿出了一块青玉雕的印,交给身边的安顺,让他捧到赵熹面前,“今日起,封赵熹为闽相,统领闽州六部。”
那青玉雕的大印,正是闽州的相印。
六部的官员更是惊讶,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明显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把青玉雕蟒的大印握在手中。
“谢殿下厚爱,臣定不负殿下所望。”原本众人以为会受宠若惊的赵熹,只是呆楞了片刻,就理所当然地接了相印,跪下谢恩。
在赵熹看来,闽州这群乌合之众,就需要他这样的丞相大人好好管管,舍他其谁?
散了会,在众人蜂拥而上恭贺新丞相之前,萧承钧及时把赵熹叫走,随他去了后院。
“以后就是丞相大人了。”楼璟让乐闲把官服给他,扯着他上下看。
“那是,你这个男宠以后见着我可得行礼。”赵熹得意道,昨日他都打听清楚了,闽王有个长相绝美的男宠,养在后院里。
两人互相嘲笑了半天,等到萧承钧叫他们,才堪堪止住。
赵熹虽然年纪小,但做官已经很有一手,刚刚上任,先是把六部的官员整治一番,而后又请他们喝酒,恩威并施,让那些官员不敢小瞧了去,老老实实地干活。
萧承钧观察了几日,发现赵熹干得风生水起,也就不再多管,索性把事情就扔给他,等赵丞相都处理一遍,确实需要闽王出面的再报给他,如此以来,省却了许多的功夫,彻底轻松了下来。
有了更多的时间,萧承钧就陪着自家“男宠”去海边好好玩了几天。
自打那天沈连把所有事都捅出来,淳德帝就坐立不安,立时找太医来验了那药酒。
果不其然,那药酒除却有壮阳的功效,还有催情的作用,长期服食,于身体有损,年纪大一些,还有可能雄风不再。
“这个毒妇!”淳德帝一把摔了酒壶,“削了妃位,把她关到永宁宫去。”
永宁宫,在皇宫的西北角,最是偏僻,虽不是真正的冷宫,也与冷宫无异了。
消息传到凤仪宫,纪皇后也只是微微颔首,“没有再封品级,分例就照着才人的等级给吧。”
“你们这些狗东西,就给本宫吃这些!”陈氏在永宁宫中,指着桌上的四菜一汤,尖叫不已。
“娘娘消停些吧,这还是皇后格外开恩,给按着才人的分例给了。”身边的宫女还是以前跟着伺候陈氏的,只是如今已经不似从前那般恭敬了。
“啪!”陈氏一巴掌扇到了那小宫女的脸上,“狗东西,本宫纵然一时失势,陈家可还没倒,三皇子还安安稳稳地在宫外,本宫要捏死你,比捏死臭虫还容易。”
“娘娘恕罪。”那宫女立时醒悟过来,纵然陈氏的罪责这般重,皇上也没有动她,这便说明,陈氏还有翻身的机会。
“你,去西角门,把这个交给一个脸色黢黑、嘴角有黑痣的守门侍卫。”陈氏把一封信扔给那宫女,眼中尽是寒意。
“陈氏让人往外递消息了。”凤仪宫的总管太监悄声对纪酌道。
“由她去。”纪酌摆了摆手,拿出了一个小酒坛。这是闽州刚刚送来的荔枝酒,听说是初夏就酿上的。亲自开了封,正要扔到一边去,却在那干泥掩盖下看到了一行小字“折寒梅以为羞兮,洒飞泉以为酌。”
纪酌微微蹙眉,盯着那一行字看了良久。闭了闭眼,把那层夹在泥封里的纸条抽出来,凑到了烛火上。火焰沾染上了纸条,跳动着将之渐渐染黑,捏着纸条的手突然缩了回来,迅速甩了甩,把火熄灭,火焰只堪堪燃到了“折”字。
淳德帝派人去了晋州,要查清四皇子的死因。这些时日,发现枕边睡了个蛇蝎妇人,让淳德帝心中颇为不安。
右相收到了宫中的消息,对沈连恨极,急急地找了门生商议。
“这沈连心狠手辣,无所顾忌,依学生只见,此人不可留。”兵部尚书孙良颇为忧虑道。
“那就是条疯狗,得赶紧掐死他,咱们才能做别的。”陈世昌的长子也跟着说道。
“哼,他以为,就他有把柄吗?”陈世昌冷笑,青州的事他特意放给沈连去做,就是要把自己从其中摘干净,说讲起来,自始始终,都是沈连惹的祸。
右相一派,开始积极筹备弹劾沈连。
钦差去了晋州的事,很快就传到了闽州。
楼璟让人带话,务必协助钦差,将四皇子的死查个水落石出。
其实,从四皇子去了晋州,楼璟就派人盯着了,死讯传来,更是紧锣密鼓地去查。萧承铮的死与老安国公太过相似,让他不能不在意。人证物证,早已备齐,就等着钦差大人“自己发现”了。
纪斟把皇太孙完完整整地送到,便不能再多留,匆匆赶回了进城。倭寇近来消停了不少,徐彻这个征南将军也不能再多呆了。
眼看着就要入冬,楼璟就跟着二舅去一趟岭南,顺道给平江候府送年节礼。
萧承钧轻易不能出封地,但有心想要见见平江候,便乔装成楼璟的随从,跟着他们去了岭南。
让自家夫君做随从,楼璟高兴坏了,颐指气使地让萧承钧跟他共骑一匹马,“你是随从,得听我的。”这般说着,就把手探到了怀中人的衣襟里。
萧承钧连忙按住他的手,窘迫地看了一眼在前面策马的徐家二舅,“别闹。”
“怕什么,二舅又不是不知道。”楼璟乐颠颠地咬住一只红耳朵,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前几日他们俩在海边,晨起捡贝壳挖螃蟹,白日里钓鱼,在沙滩上追逐嬉戏,没有了京城中的处处小心,也没有王府里的人来人往,天大地大,只有他们两个。晚间坐在礁石上,赤脚浸在海水中,相依着看落日,交换一个绵长的吻。
神仙般的日子过习惯了,以至于回到人前,楼璟还是难以收敛,总忍不住把萧承钧搂过来亲亲摸摸。
晋州的事还未翻出来,右相一派就跳出来,大肆弹劾沈连。
捞钱、冤杀官员之类的,不足以扳倒沈连,陈世昌十分清楚,上来就直击要害,“启奏皇上,去年青州决堤,那笔钱并非用于修筑皇嗣,而是修了生祠。”
沈连脸色大变,阴狠地瞪着陈世昌,“右相大人知晓得如此清楚,缘何当初不说出来?”
陈世昌不理他,手下的官员开始上奏。
青州修了沈连的生祠供奉,挪用了修筑堤坝的银两,清河决堤,沈连为了掩盖罪行,赶紧修了皇祠,以至于冤枉了太子。
朝堂哗然,为一个阉人修建生祠,当真是闻所未闻!当年太子废得冤枉,若不是淳德帝一时心软,以谋逆之罪废太子的话,如今的萧承钧怕是还在天牢里关着。
青州难民被驱赶至江州,江州良田被毁,民不聊生,江州刺史费尽心力才保住难民。右相一派的人说起这些的时候,痛心疾首,声泪俱下。
生祠的事,彻底惹怒了淳德帝,一巴掌拍到了御案上,“尔等都以为朕好糊弄是不是?”当即命人捉了沈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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