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冥冥。
晚间的凉风吹得人莫名舒爽。
傅家大房二房的灶子都没开,晚间凉风习习,一大家子人一齐前往傅老夫人院儿里用饭。
傅家几代为官,代代都是忠贞之士,尤其是傅老先生这一辈,文能出谋划策,武能提刀弄箭,为人低调谦和,桃李遍满朝。
那是傅家最鼎盛的时期,就连傅老夫人也跟着被封了二品诰命夫人。
老夫人年轻时候生性要强,做什么都存着一股气。到了晚年性子却随和起来,变了个人一般的同傅老先生一样淡泊名利,将事情看得很开。
因此一大家子人吵吵嚷嚷的闹上一点,她也不甚在意。
傅家二房傅丘是都察院的副都右御使。
在都察院做事总避不得接触些文院方面的消息,谈到科举近况,傅丘也就同傅宗多提了几句。
“再过几日就该放榜了吧?”
“嗯,再过三日。”傅丘说道,“今年的试题比往年稍微简单些,多是注重底蕴和细处的,没有什么过于刁钻的难题,用心答题就好。”
“但这样一比对,好苗子就不甚往年多了。”
将手搭在桌子上,傅丘看向傅宗,频频点头,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要说好苗子,那还得是榕哥儿中进士那年,跟他同一批录入的如今大都有了正经官职在身,也都开始在朝中显露了头角,为圣上所重用。”
“那年的试题出的奇模怪样,十分绕人。”
“榕哥儿能从中脱颖而出,一下就得了榜眼,倒真给咱们傅家长了脸。”
“也不必这么说,我们榕哥儿只是运气好了点。”傅宗往谦虚了说,将高中进士一事当做是运气。但话说到此,任谁都能看出他脸上按捺不住的笑意。
给傅家长脸的同时又何尝不给他长脸?
他倒是有些庆幸,亏得当初傅宁榕是放在大房底下养着的。
继续随意聊了几句。
饭菜一点点上齐。
众人都齐齐落座,长辈小辈都到了场,唯独傅宁榕的位子上始终不见人影。
“榕哥儿怎么还没来?”傅宗问过在旁边伺候的小厮。
小厮被那位太子殿下提前敲打过,自然不敢说傅宁榕是上了殿下的马车,神情闪烁了半刻,只说:“少爷公务繁忙,今日散值又晚了些,所以来的会迟一点。”
“原是如此。”
旁人都没什么微词,倒是一旁一直静默已久的傅珊突然开口,言语中带着些别样意味,话里话外都在暗暗指责:“散值晚了些?就拿这个做借口啊?”
上头有傅宁榕压着,底下的弟弟妹妹们时常被做上比对。
尤其是二房的庶子傅辰,科举初试便惨遭淘汰,连门槛都没迈进去,这样惨烈的对比,难免让他积怨已久。
他们这两人也不知何时通了气,能抓到傅宁榕一丁点错处就按着不放。
傅珊刚说完一句,傅辰便接道:“就是!明知道今日要陪祖母用饭还来那么晚?要让我们一群人都等着他吗?我看咱们的这位兄长根本没将家里的事放在心上!”
末了还捎带上旁人,将话题引到坐在最中间的老夫人身上:“您说是吧祖母。”
傅宇和傅芙着急为兄长争辩,无奈年纪小,话说一句就被傅辰压上一句。
“傅辰,你胡说什么?”安静坐在父亲母亲身边、一向乖顺恬静的少女却在此时开了腔。
傅瑶站出来,声音沉了下去,脸上是不同以往的冷意。
兄长也是他们能随意抹黑的?
豆蔻少女唇线微抿,字字都在斥责傅辰同傅珊的不明事理,“舒坦日子过惯了便不知轻重了?若非兄长同父亲大伯在朝中日日辛劳做事,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稳的坐在这里吃上这些饭菜?”
驳了这两人,傅瑶又躬了躬身,转向主位上的老夫人:“祖母,您别听傅珊和傅辰的浑话,傅辰初试就落了榜,心里不平衡才这样往兄长身上泼脏水,兄长平时极为敬重祖母,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事?”
“阿姐?你替他说话做什么?!”傅辰怒目呲牙,一脸不可置信,明明他们二房的才是一家人,阿姐做什么总是向着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子?
傅宁榕现在再风光又能怎么样?
姨娘同他说了,他的这位兄长虽白担了府里一位嫡出少爷的名声,可他当时平白无故出现,名义上说是寻回的流落在外的儿子,但谁又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傅家的骨肉呢?
“够了,你祖母和大伯还在这呢,一家人面前休要污蔑你兄长。”看事态发展不妥,傅丘适时地站出来。
自己的父亲和嫡姐都这么说,傅辰愤扉交加,整个人更不平衡了:“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说我污蔑他?我才没有!他装得人模人样的像个好人你们便都信他?得了吧,他哪有看上去那么好?我有同窗前些日子还说见到他从满花楼出来。”
“满花楼能是什么好地方?”
“说不定他这次迟了回来,也是去别人床上鬼混,到外头去见他相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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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渝:你小子,你们傅家真想被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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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他这次迟了回来,就是上了旁人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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