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色的跑车在盘山公路上飞驰而过,乘着夕阳的余晖驶进一栋欧式别墅的院内。
佣人听到引擎声,探出头, 待看见跑车绕开花园喷泉, 径直开到院子中央时, 立刻低下头假装着忙活手头的工作。
看这架势,老板家大概又得打一架了。
秦诚下车,甩上车门, 冷着一张脸,大步流星地走到客厅。
秦父刚从公司回来,一看秦诚拽里拽气的模样,顿时气到胸闷,厉声呵斥道:“让你到公司学习你推三阻四, 是不是又和那些不成器的败家子跑去赛车了?!”
秦母轻轻拍着秦父的后背, 柔声宽慰,“小诚还小。”
“他还小?!他都大学毕业了!别人家的孩子上大学前就已经到公司帮忙了!”秦父指着秦诚,“你再看看他, 成天成天地和别人鬼混,把秦家的脸面都丢光了!”
秦诚扯唇, 不客气地讥讽道:“我把秦家的脸面丢光了?我再鬼混也没用权势胁迫小姑娘就范!倒是你, 年纪一大把还天天在那左拥右抱,你真这么厉害怎么也没带回来个弟弟妹妹?!”
秦父气得面色涨红, 两手颤抖地指着秦诚, “你, 你——”
客厅里的佣人默默缩到墙角, 生怕被注意到再被开除了。
要不怎么说是亲生父子呢, 秦诚是真知道怎么样才能把秦父扎到心肝脾肺都疼。
圈子里养情人的老板不少, 秦父也是情人一堆,偏偏一个能生下儿子的情人都没有,为此经常被人议论。
秦母垂下眼,帮秦父拍后背的动作渐渐拍下来。
“秦诚!你个兔崽子!”秦父几乎从沙发上跳起来,掌心裹着风狠狠拍向秦诚,“这是你和老子说话的态度吗!还胁迫小姑娘就范,我随便一句话就一群人贴上来,还用胁迫他们?!”
秦诚从小到大被秦父打得次数多了,在看见秦父起身的瞬间,身体肌肉就先一步绷紧,等秦父真的扇下来巴掌时,他轻而易举地躲开,嘴上还在嘲,“你没胁迫人小姑娘,你凭什么让经纪公司雪藏她?!”
刹那间,客厅里的气氛凝固起来,落针可闻。
秦父惊在原地,连举起的第二个巴掌都不记得挥下去。
秦母看看秦父,再看看秦诚,涩声问:“小诚,谁,谁和你说的?”、
秦诚拧眉,“您也知道?您也知道爸雪藏别人,逼人就范?”
啊这。
秦母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秦父让经纪公司雪藏应恬,的确抱着断掉应恬的经济来源,晾一晾应恬的想法。
他想让应恬学会服软也别整天琢磨着在家里的待遇能越过若若。
某种程度上,也算逼应恬就范?
再次想起应恬,秦母脸色变得难看,自从上次被应恬挂断电话,她再打电话就被拉黑了,让人查应恬的下落也查不到。
为此,老宅的老爷子没少给她脸色看,连带着若若都被老爷子嫌弃了。
秦母为若若感到不值。
若若比应恬优秀得多,可在传统古板的老爷子眼里,若若再优秀都比不上身上流着秦家血脉的应恬来得重要。
秦母的迟疑落在秦诚眼里,那就是变相默认。
秦诚惊愕,“妈,你真的知道?”
在家里生活了二十来年,秦诚知道秦母一直默许秦父在外养情人这件事,但怎么也想不到秦母连秦父用手段胁迫别人的事情都能看在眼里也不加以阻止。
秦父怒火攻心,拿着茶几上的烟灰缸毫不留情地甩向秦诚,吼道:“知道不知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下,秦诚没能来得及躲开,他被烟灰缸重重地砸中肩膀,吓了秦母一跳。
“小诚,疼不疼?”秦母慌慌忙忙上前,想帮儿子揉肩膀又不知道怎么下手,急迫担忧下,也有些口不择言,“是不是应恬跑你面前说些有的没的啊?你别被她骗了,她还没被认回家里前就想着和若若争宠,想着利用家里的地位在娱乐圈越过若若去,她现在和你说这些话就是不想让我们一家子过安生日子啊!”
秦诚慢慢抬眼,甚至顾不上肩膀上传来的一阵阵的尖锐疼痛,“什么意思?什么叫还没被认回家里?”
“她就是你那个从小被偷走的姐姐!”秦父胸膛起伏,显然还在怒火中,“我告诉你,等她回家后,你给我离她远点,别被她影响得比现在还不争气!”
秦诚眼里的讥讽褪去,只剩愕然,“应恬,是我姐姐?”
他眼前一会儿是阴沉着脸的秦父,一会儿是和他拼酒的应恬,一会儿又是应恬问他们能不能收拾秦家时眸底流淌出的浅淡笑意。
越回忆,他越发现应恬的长相上好像是和他有一点点相似,比如他眼睛就黑得不是很纯粹,泛着点儿棕褐色,但应恬的眼瞳是更浅的琥珀色。
还有眼睛,他们两个都是很明显的双眼皮,眼型也很相似,据说这是隔辈遗传了早逝的奶奶。
秦诚从小就知道他有个被偷走的姐姐,在他出生前被偷走了。
小时候,秦诚还想过什么时候家里才能找回姐姐,再后来,秦若若被带到家里,秦诚突然厌烦起有姐姐这回事。
如果姐姐都像秦若若一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甚至恨不得让他这个弟弟也被人贩子拐跑的话,他宁愿从来也有过姐姐。
可是——
应恬好像不一样。
她笑起来很甜,说话也很轻软,还会讲故事,能让章成滨巴不得有个像应恬一样的亲姐姐。
秦诚握紧拳头。
这是他姐,章成滨那个小子不配!
秦父冷声叮嘱了秦诚半天,见秦诚一副不上心的样子,再次来气,火冒三丈道:“兔崽子!我和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我先走了。”秦诚扔下一句,转头就跑出客厅,奔向停在院子里的那辆跑车。
还没等秦父和秦母反应过来,才熄火没多久的火红色跑车再一次启动,飞快地冲出别墅,只留给他们一个嚣张的车屁股。
秦母喃喃,“老公,小诚这是去哪了?”
秦父胸膛里还烧着火呢,听到这话,没好气道:“不用管他!”
说罢,秦父点燃了一支烟,脸上的肌肉还在愤怒地颤抖着,“要是有其他儿子,看我还管不管他!”
秦母握在身前的双手,握紧了些,仿佛根本没听到秦父的这句话。
反正也生不出来了,你不管这个儿子还能管别人的儿子吗?
——
当秦诚买到机票,坐上飞往南城的飞机时,应恬刚和朋友们从欢乐谷出来,除了应恬和室友一身轻松,其他几个朋友脸色都很苍白,腿脚也有些发软。
室友还得分心扶一下男朋友。
“你俩真是怪物。”有朋友瘫坐在长椅上,“十二次跳楼机啊,整整十二次!你们俩怎么能面不改色!”
应恬递了杯奶茶给朋友,歪了歪头,“我第一次玩的时候也很害怕。”
坐在很高很高的高空,想着什么时候会突然往下降,结果左等右等就是不降,心也越悬越高——
突然!刷地一下骤降!
朋友抿了几口奶茶,“这玩意儿次数多了就能不怕了?”
“这个可以。”应恬也低头喝奶茶,小声咕哝,“但有的不行。”
常岳一想到从此以后和应恬再也没机会了,自然也加入了一起参观大学校园和玩欢乐谷的活动,他弯着腰锤了锤大腿,听到应恬的咕哝声,忍不住问:“应恬,你怕什么?”
应恬还没说话,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很凶很凶的“汪!”
“汪!汪!”
应恬倏地睁圆眼睛,猛地窜到长椅后面,回过头,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刚才待的地方,连手里的奶茶都因为太用力捏着杯子而洒出来些许。
“哈哈哈哈哈。”室友捂着肚子笑得开怀,见应恬望过来,她故意叉腰,“汪!汪!汪!”
应恬被吓到的小心脏重新落回来,软声抱怨,“你好幼稚喔。”
室友做了个鬼脸,“谁上大学时帮你挡住了不栓绳的狗子?”
常岳恍然,“应恬怕狗啊?”
“不。”应恬很严谨地做出纠正,“我怕很凶很凶很凶的狗。”
一连三个很凶,说明她会怕很正常!
室友帮忙补充,“是应恬小时候被很凶的大狗咬过,所以会怕。”
这件事在她们宿舍也不是秘密,四年下来,她们三个室友找别的东西不在行,但找凶狗特别在行。
她们总能一眼看见路上的凶狗,然后再把应恬挤到里面不让应恬看见。
应恬低头,把杯子里的奶茶全都喝了个干净,这才觉得受惊的小心脏得到了抚慰。
夕阳的一丝余晖完全消散于天际间,马路上是车水马龙和短促的喇叭声。
几个人沿着马路压了一会儿马路。
“晚上有什么活动吗?”
“到酒吧喝几杯?我朋友介绍了一家特别棒的酒吧!”
应恬摇头,“我就不去了,来之前我和花友约好到她家里看养在她那里的花。”
其实,她和王姨本来约着明天上午见面的,但王姨突然有件急事得出国一趟,两个人便把时间提前到今晚。
“那你回酒店时记得在群里发个消息。”室友叮嘱道,“这天气瞧着要下雨,别待太晚。”
应恬眉眼弯弯,“好。”
他们这个位置,叫车也方便,只是朋友们都不叫,非让应恬先叫车先上车,说得记下车牌号和司机,等应恬走了,他们再叫车离开。
应恬坐在车后座里,隔着车窗,和朋友挥挥手。
京市的别墅区大都僻静,往来的车辆也少,等应恬抵达别墅时,街边的路灯将次亮起来。
门卫一早就被王姨打过招呼,看见应恬,很亲切地将人迎到屋子里。
“恬恬,你来啦!吃晚饭了吗?”王姨从二楼快步走下来,虽然京市的气候凉爽了许多,但她手里还拿着那把绣着小猫的圆扇。
应恬把顺路从酒店取回来的南城特产交给佣人,脸上扬起笑,轻快道:“和朋友们吃过啦。”
家里养的橘猫小黄趴在茶几上,尾巴时不时扫过一旁的玉树盆景,它听到声音,抬起头看了看,轻轻地喵了一声当做打招呼,又懒搭搭地趴了回去。
“哎呦,难得。”王姨亲昵地拉着应恬往花园走,“小黄平时都不爱搭理人,居然还能回头和你打声招呼。”
应恬看了眼小黄,眼底蕴出笑。
“王姨,你头发新染了色?”
“染了。”王姨摸摸发尾的卷,“叫什么茶棕色?和从前的颜色差不多,这个能稍微深点。”
花园很大,光是观赏类绿植就有十几种。
退圈后靠开店全网爆火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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