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暂时安全了。
卓郁将仍然活着的方浩拖进橱柜,权当是保护他,加上眼不见为净了,毕竟他还不想在这个惊悚片场杀人,也觉得没有意义。主观上去终止一个人的生命,和自我保护及反击,有着天壤之别。
更何况对方现在没有反抗能力。
卓郁不想做一个没有格调的人,而且杀死无能者对他来说也不存在什么快/感。
比起那些,卓郁更想弄明白黄金湖发生了什么。他回想了一下那个鳄头面具,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鳄鱼
对了,《七日谈》里就讲过鳄鱼!
卓郁小心翼翼的翻开那本卷了边的古旧书籍,这回他仔细研读了一番。
这个故事要从两千年前讲起。
在一个炎热的夏季,万物枯萎,土地皲裂,春泉部落受干旱之苦,迁徙了很久很久,才在群山之中找到了一处泉眼。于是他们暂时驻扎在这里,痛饮了一番。
十多天过去了,他们很快发现这地方似乎有神秘的能量,受伤的人不会感染,患病的牲畜在这里也痊愈了,贪心的族长认为这里是一块宝地,于是大动土木,要将这里变成部落领地,让自己永远生活在这仙境一般的世界。
然而他们砍伐树木,污染水源,惊动了仙境中的神明,这神明才刚刚初生,还很弱小,祂怯生生的警告族长离开此地,却被族长认为是其他部落的眼线,将其五花大绑的活捉了。
于是,在七日受难中的第一夜,族长砍断了初生神明的头。
让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清晨,神明完好无损的坐在囚牢里,脖子上连伤口都没有,这让族长大感惊奇,同时也大为恼火,他是战士出身,还没有他杀不死的东西!
族长白天要监工,非常忙碌,就只能在夜晚对其处刑。
七日受难的第二夜,神明被喂给了沼泽中的鳄鱼。
被鳄鱼吃掉可能是当时最残酷的死法了,在一次次死亡翻滚中,神明的身体也被扭扯殆尽。就在族长自豪于自己的明智时,那死不了的家伙又再一次完整的出现在了他面前。
这彻底激怒了好战且残忍的族长。
第三夜,火刑如期而至,神明被绑在了火刑架上,光洁的皮肤被火焰一寸寸烧黑萎缩,可他还是没死。
第四夜,族长召集了所有部落成员,宣称神明是上天派来阻止他们留在此地的魔鬼,于是上百人你一刀我一刀,将神明活剐了。
看到这里,卓郁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他感叹这些原始人的愚昧与固执,竟让他从心里对这些行为感到非一般的厌恶,源源不断的怨恨似乎从他的体内蒸腾而出,卓郁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将拳头握的死紧,掌心和指甲缝溢出血丝。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扮演的角色知道些什么?所以才做出如此大的反应?
卓郁没有停止,继续翻了下去。
第五天清晨,只剩一副骨架的神明长回了肉/体,和之前一样完好如初,但神明也会痛,祂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对待,于是呆呆的望着天空。
这时,一个少年凑近了身子,神明知道他,这孩子是昨夜唯一一个没有伤害他的人。
少年似乎对神明的痛苦感同身受,他偷偷端来泉眼的水,带来自己藏好的粮食,想要弥补部落对神明造成的伤害,即使他知道做什么都没有用了、即使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会被发现、即使他会被打个半死。
他用了很大的勇气才来到对方身边。
神明没有收下礼物,祂只是对这个少年笑了,那笑容多么圣洁,竟对他毫无迁怒。
那一瞬间,少年爱上了这位神明,而神明也喜欢上了善良的少年。
在七日受难的第五夜,曾经活剐过神明的族人见到他仍旧不死,觉得这力量可以为部落所有,他们拼命灌输加入部落的好处,可以一起去杀害他人,掠夺资源,贪婪的嘴脸一览无余,还逼迫少年去游说对方,然而这一切污浊的语句对神明来说都是亵渎。少年死死闭上嘴,不愿再让对方经受一丝污染。
第六夜,粮食不再充足的部落,终于从怒骂对方不知好歹,变成了感恩,但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因为他们知道这家伙能复原肉/体,所以将其当成了取肉用的牲畜,将神明啖入腹中。
恋慕神明的少年发了疯,持刀砍伤族长,被众人押解到了囚笼中。
在七日受难的最后一夜,神明看着这些人形的、真正的魔鬼,将同族少年的头颅砍断,剥下头皮。
在这一刻,无论受到什么折磨都没有求饶的神明,突然发出了悲鸣,祂声声泣血,没过多久就倒在了地上。族长去试探祂的鼻息与心跳,这下子,神明是真的死了。
祂的心死了。
无法死去、但最终还是死去的神明,被抛尸进了泉眼中,化为不老泉。
整本书翻完了,卓郁死气沉沉的坐在轮椅上,手指在不断颤抖。
作为个人而言,他不该有如此大的触动与共情,因为他是个恐怖家,他见过更加残酷的现实案例,更耸人听闻的连环杀人案,可《七日谈》这个故事,却让他犹如身临其境。
而且,《七日谈》是个宗教故事,里面的情景在外人看来,或许太夸张了,只是在一味的夸大人性之恶,让人不耻,真正的社会上,不会有那么多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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