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寒眼底的浓郁深沉得吓人,他侧头贴在宁拂雪白的颈边,眼眸微闭诱导般询问:“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欺负吗。”
捞出埋在怀里不肯见人的宁拂,觉寒单手捧起他细嫩的下巴,漆黑的瞳孔紧盯住人不放,缓声开口:“水水如果再像今天这样在别人面前做同样的事,还会被欺负。”
“但是只有欺负觉寒,你才不会被欺负回来。”
宁拂心境简单纯粹,他不是不可以穿裙子,而是不可以再像今天这样随意在别人面前穿。
没人知道他站在换衣室的外面,用了多大自制力才没有硬闯进去带走宁拂。
水水只需要随便弯一弯唇,没有人会不生出觊觎。
他单纯好骗,一兜糖就能被唬走。到时,他的天真会被无情撕碎,他的纯稚会被肮脏的欲望彻底沾染。
觉寒大掌牢牢扶住他,不容拒绝地一字一句说给他听,仿佛在教导一个蹒跚学步的幼儿,怜惜又威严。
“他们都会欺负你,只有我不会。”
宁拂愣愣,坠在成簇睫毛上的泪珠要掉不掉,他忽然扁了扁嘴角,“骗子。”
还说不会欺负自己。明明最后,把自己弄得最惨的人就是觉寒。
“那你承不承认我被欺负了……”兜来转去,他还是执拗地抓住这一点不放,必须要觉寒偏向自己这一边才肯罢休。
孩子气得不行。
“嗯,刚才是我说错话,水水不难过了,都怪我。”觉寒搂紧他的腰往上颠了几下,宁拂被闹得痒痒,忍不住破涕为笑。
“不生气了?”
宁拂面色如敷粉,眼里含着朦胧水汽,“你数罪并重,要一起罚。”
“好。”
“等我想好再罚你,不许躲罚。”
觉寒应声,“随时都可以。”
情绪渐渐平息下去,宁拂想起晏阳,鼻音软乎乎地小声问他:“你当时进来的那时候,看见他了吗。”
觉寒摇头否认。
他再三克制才使得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像一个捉奸的丈夫,眼里只看得到宁拂,怎么施舍目光给旁人。
宁拂哦了一声,有些迷茫地想,难道他们都没有剧本吗?
觉寒和节目里的其他人要扮演的角色都不一样,应该是和那一行人势不两立的存在。他最后的结局并不好,可是接下一个戏剧本,真的要付出那么沉重的代价吗?
他糊里糊涂,怎么也想不明白,仿佛从当初那个梦开始就有人在他脑子里强行注入了什么信息,让他一定相信剧本里的每一个人物就应该要那样沿着原先的剧情走下去。
……可是这些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始始终他仅仅是想找到哥哥而已。
想到宁寻歌,宁拂蹙眉,精气神儿被卸去不少。
觉寒视线掠过他低落落垂下的羽睫,哄他:“是不是那位秦先生和你说了什么?”
宁拂眼瞳弥雾,伸开双臂圈住他的脖子,软绵绵地趴回到觉寒身上,闷闷道:“没有。”
他其实一点也不想掺和进这些人的故事里,真希望节目能早一点结束,他好早一点去找哥哥。
好想哥哥,哥哥什么时候才能看见自己啊。
宁拂叩叩觉寒的硬背,低声问:“你用了几年才出的名呀,水水什么时候能出名呢。”
觉寒一向平铺直叙的眉头今天蹙起的次数有些多。
他记得宁拂曾经说过要帮自己赎身之类的话,也能从他一眼看透的瞳孔里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甚至觉得用自己的形象制作成广告牌挂在高楼大厦上,是一件羞愧难当的事情。
“被很多人看见,不是会觉得委屈吗?”怎么竟然会想要出名。
宁拂点头,又很快摇头。
当然会很不体面,但是如果能被哥哥看见,自然可以抵消一切委屈。
觉寒:“真的很想?”
“每天都在想。”每天都在想哥哥。
思虑几息,觉寒接受他的愿望。
“明天我有工作,和我一起去吧。”
宁拂歪着脑袋靠在他肩膀上,他揉揉自己的腮边软肉,含糊不清答:“要一起。”一个人在家里会没饭吃。
“水水好饿,想吃你做的饭。”宁拂紧紧攀住他的胳膊,一边抱着不许人动一边娇里娇气地埋怨,“汽车怎么还不动呀,想回家。”
觉寒手臂发麻,略调整了一下姿势,打电话叫来代驾。
挡板升起,宁拂眼眸渐渐闭阖,气息均匀绵长起来。
他就这样趴在觉寒身上睡着了,娇弱无骨的身躯伏在男人热硬的胸膛前,赤裸的脚丫胡乱抵在真皮车座上,檀口微张,随呼吸一张一翕。
觉寒一下一下抚拍他的背。
宁拂睡过去没多久,扔在一边的手机屏幕亮起。
他的手机并没有设置密码锁,聊天软件上备注「晏阳」的人发来:对不起。
觉寒的手停在空中一秒。
熄屏没一会儿,又有消息传进来,这次备注是「沈烙」。
【宝贝儿,在哪呢?】
载着觉寒和宁拂的轿车驶过的一座高楼旁,其间某一幢的顶层总裁办公室,沈烙翘着腿躺在老板椅上。
处理完工作,第一件事就是要给宁拂发信息。
【水水,晚上待会儿接你去约会?】
沈烙认真想了想,还是把敲出来的这几个删掉。他之前咨询了一下家室幸福美满的董助,追人不能这么鲁莽,也不能过于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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