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此吵过架,费闻远烦到极点,脱口而出一句:“你怎么这么让人窒息啊?我没有义务去照顾你所有情绪。”
是啊,他没有义务。
他没有义务对她的缺爱、缺安全感、和敏感多疑负责。
许唯的自尊心再一次爆发,她迅速和费闻远划清界限,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工作,费闻远向她道歉,想了各种办法,许唯都没有再回头。
直到后来费闻远被调去分公司,她参加了送行的酒局,快结束时费闻远醉醺醺地告诉她:“小唯,我那时候也不成熟,对不起,其实我挺喜欢——”
许唯打断他的话,“不用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
她祝他前程似锦,像个疏离的陌生人。
再后来费闻远带着未婚妻杨卉来请同事吃饭,许唯主动和杨卉打招呼,找话题同她聊天,两个人相谈甚欢,席上便没有人敢开她和费闻远的玩笑。
一段感情无始无终,许唯对很多细节都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费闻远送她的那盒化妆品。
没有被好好爱过的人,别人给她一点温暖和重视,就恨不得感激涕零。
许唯就是这样的。
所以她很难对谢砚宁无动于衷,尽管她告诫过自己很多次不合适,但每次谢砚宁望向她时,心跳还是忍不住加速。
到底该怎么办呢?
许唯抚摸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个摘月亮的小熊,轻轻嘟囔着:该怎么办呢?
她当然是不想再和谢砚宁纠缠不清的,但当谢砚宁整整两天没给她发消息打电话的时候,许唯看着空荡荡的聊天框,还是很不争气地——
失眠了。
刚分开没多久,许唯就开始想他了。
作者有话说:
不会虐的,明天两个崽又要见面啦,小谢持续直球,小唯即将失守!(明晚还是十二点)
第19章
谢砚宁回到家, 商妍歪着头像看陌生人一样看他。
谢砚宁一顿,“怎么了?”
“这是谁啊?两天没回家的谁啊?”
谢砚宁笑了笑,“你儿子呗, 还有谁。”
“去哪里了?和你上回说的那个女孩在一起吗?”商妍趴在沙发边好奇地问他。
谢砚宁坐到商妍身边, 解开大衣纽扣,淡淡地看了商妍一眼, 然后有些疲惫地躺下,说:“嗯,但也不算。”
“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谢砚宁和商妍的母子关系一直很融洽,但对于许唯的事, 谢砚宁还是不想说太多, 以免商妍误会许唯身体或者性格上有什么问题。
他摇摇头,“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 追一个人比想象中的难很多。”
商妍噗嗤一声笑出来,谢砚宁很是无语, 质疑道:“你在嘲讽我?”
“我是觉得, 以我儿子的相貌条件和家世, 人家不喜欢你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在吊着你, 二是——”商妍拖长了尾调。
“是什么?”
商妍一脸遗憾:“是真不喜欢你。”
“……”
“宝贝, 万事都有第一次的, 毕竟你是第一次追女孩, 有点挫折也很正常,可能你之前习惯了被簇拥被喜欢, 所以会觉得那个女孩接受你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没有, 我从来没觉得她应该喜欢我, 而且她是真的不喜欢我。”
商妍拍了拍谢砚宁的发顶。
“但我现在最烦恼的不是她喜不喜欢我,而是我的追求是不是给她带来了困扰,我不想那样,她本身就是一个心思很重的女孩。”
“嗯……如果是这样,你这两天就不要打扰她,看看她的反应。”商妍提建议。
“妈,你的建议靠谱吗?”
“为什么不靠谱?”商妍很是不满,拧了一下谢砚宁的耳朵,“我和爸爸这些年有多恩爱你没有看在眼里吗?”
“看到了,可是你也只谈过我爸一个。”
“一个就够了,”商妍朝谢砚宁挑了下眉,认真又得意地说:“对于真爱来说,一个就够了。”
谢砚宁回房间洗了个澡,然后睡了一觉,晚上习惯性地想给许唯打个电话,但又想起商妍的建议,思索再三还是放弃。
他没有谈过恋爱,但就他这些年对他父母以及身边情侣的观察而言,许唯的种种反应有抵触有抗拒有无奈接受,总之没有喜欢。
就像她今天执意要坐出租车回家。
她半点都不想麻烦他。
身上还缠着绑带,就说要请他去家里吃饭,为了还人情。
谢砚宁把胳膊垫在头下,静静地看着天花板,猜想许唯此刻在做什么。
第一次心动的感觉很奇妙,和少年时期的懵懂爱慕不同,他清楚地知道许唯吸引他的地方是什么。
是矛盾感,惹人疼惜的矛盾感。
每次看到她,心脏就缺开一个口子,想要把她装进去。
_
三天后许唯去医院换了一次绑带,因为创口疼到受不了,吃了布洛芬也不管用,许唯只好让梅姐陪着她再去医院看一下。
医生检查了一下,给她开了一些药。许唯又买了果篮去看望做完手术的周欣,小姑娘刚从悲痛情绪里走出来,一看到许唯又要掉眼泪,但她很坚强,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胸部,破涕为笑地说:“姐,我妈说了,把这道坎迈过去,以后人生就都是坦途了。”
“是,是这样。”
许唯主动给周欣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又稍微聊了会天才离开。出医院的时候她看路程不长,在家里又闷坏了,于是向梅姐提议一同走回去。
梅姐拉着家常,说自己的儿子在哪里工作,找了个怎样怎样的女朋友。
许唯静静地听着。
“诶哟我儿子要是能像许小姐你这样多读点书就好了,他现在在工厂里上班,房子买不起老婆娶不起,我这快五十岁的人了,还要出来帮他挣老婆本。”
“不是说谈了个女朋友吗?”
“是啊,谈了个家庭条件不错的女朋友,但是人家家长看不上我们家,谈到彩礼嫁妆的时候,闹得不愉快,总之没钱就事事不顺。”
梅姐叹了口气,“不提这些烦心事了,对了许小姐,你有没有谈对象?”
许唯顿了顿,然后说没有。
“你不着急,条件这么好,慢慢找慢慢找。”
正聊着,迎面撞上了叶惠婷。
叶惠婷匆匆忙忙地走过来,快和许唯擦肩而过了才认出来,“小唯?”
她停下脚步,狐疑地打量着梅姐,她问许唯:“这是谁啊?”
“我请的保姆。”许唯挺直腰背,故作无事。
“瞧瞧,又乱花钱,一个人住还花钱请保姆,下了班打扫打扫不就好了?”
许唯表情淡漠,她甚至没向梅姐介绍叶惠婷,还是叶惠婷自己没话找话地说:“你妹妹不是月经一直不调嘛,我在这边的中医院给她开了中药,喝了一个月还挺有效果的,就来帮她再开一个疗程的。”
“哦。”
“你也好好照顾自己,脸色差的,哪还有二十几岁的样子,将来怎么嫁人?”
梅姐十分不解,刚想插话就被许唯拦住,许唯对叶惠婷说:“你快去拿药吧,现在医院人不多。”
叶惠婷看了眼时间,忙说:“行,那我就先去了。”
梅姐整张脸都皱起来,她甚至有些义愤填膺地想卷起袖子,“许小姐,这是你妈妈?”
“嗯。”
“这当妈的,闺女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明显是生病了,这都看不出来?她怎么、怎么一点都不关心你?”
“是养母。”
许唯没有任何缘由地突然说出来,这个秘密原本她只对苏桐说过。
梅姐一愣,又反驳道:“养女就不疼了?那为什么要领养?”
许唯在心里冷笑,为什么要领养?
因为领养一个孩子,叶惠婷的心情就会变好一些,心情好了,身体也跟着变好,就能怀上她自己的孩子。
许唯想不通人怎么能这样自私?
给她亲情又把她抛弃,给她希望又亲手扑灭,这是叶惠婷和许致军给许唯留下的一辈子的阴影,可偏偏始作俑者毫无愧意。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梅姐说。
她们一同回了家,梅姐翻了翻许唯的冰箱,说没什么菜了。
许唯坐在旁边,忽然心尖微动,她给了梅姐几百块钱,让梅姐去菜场帮她多买一些菜和肉。
“我过几天想请个朋友回家吃饭,我朋友口味很淡,爱吃甜的,再买个菠萝回来做咕咾肉吧。”
“好嘞。”梅姐说。
许唯拿出手机,谢砚宁的聊天框里依然空空如也,和许唯想的一样,那天她刻意坐出租车回去的行为,浇灭了谢砚宁最后的热情,这场冲动的追求也因此画上了句号。
都是她自找的,许唯想。
那天晚上梅姐做了两菜一汤,其中一道炒鳝丝,让许唯想起那天在秋居阁里吃的响油鳝丝,紧接着又想起谢砚宁。
心烦意乱,胃口也小了,她硬塞了几口米饭,喝了点汤,就说饱了。
回到卧室给秘书打电话,问了问公司这几天有什么事情,秘书说没有新情况,至于百川的出货事宜,对方主动提出来可以延后,秘书觉得奇怪:“他们是知道许总您动手术,所以特地延期的吗?”
许唯微怔,心想可能是谢砚宁交代的,她含混地回答:“是,上次王经理问我,我就告诉他了,那等我回去再和工厂沟通。”
“好,许总您好好休养。”
浅尝难止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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