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下安静站在那里的女孩仿佛冬夜里的精灵,季星陈目不转睛看着,她动了动,却还是没有把帽子拿开,只又低低叫了一句:“季星陈。”
像是知道他很快就会回来。
季星陈跑了出去。
林溪听到有人跑到她面前,再抬眸,她对上季星陈沉默的双眼。
她有些迷茫:“刚刚在做什么?”
她这么问,却没有一定要听到答案。有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融化,冰凉的感觉跌进眼里。
她伸手接了一片雪花,说:“下雪了。”
季星陈嗯了一声,带她到一处地方避雪,又把包好的烟火棒打开,递给林溪。
“溪溪,我们来放烟花吧。”
两支相同的烟火棒一起点燃,一起燃烧,到一起熄灭,中间崩出的火花在空中画着圈,漂亮的像银河。
林溪聚精会神地看着,烟火棒燃烧了一支又一支,她的侧脸被火光映照的轮廓分明。
到最后,烟火棒放没了,地上的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蓬松柔软,像一地棉花。
脚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响,季星陈弯着眼睛朝她伸手,“来堆雪人吧,溪溪。”
林溪捧起一捧雪,隔着手套并不觉得凉。她把雪滚成一个球,然后越滚越大,最后做成一个雪人的脑袋。
季星陈做好身子,他们一起把两个部件连在一起,雪人初具雏形,林溪开始找树枝做雪人的胳膊,季星陈又开始滚雪球做腿。
手套不知不觉间进了雪水,变得湿哒哒的,手像钻进冰块里。
季星陈干脆把手套一摘,赤着手滚雪球,不一会儿手指就被冻的红了一片。
林溪回来的时候,季星陈的手已经快要失去知觉了,她把捡到的树枝丢下,微微皱眉:“手套呢?”
季星陈不在意地甩了甩手上的雪,胡乱编了个借口:“摘了,戴着不舒服嘛。”
然后弯着眼睛把雪人给她看,“怎么样,已经做好了,就差胳膊了。”
说完他就把刚刚林溪丢在地上的树枝捡起来,插 | 在雪人身体上,当胳膊。
“好了。”他拍拍手站起来,“因为我刚刚想了想,觉得只有它自己实在是太孤单了,所以我又做了一个。”
他闷声笑。
两个挺着大肚子的雪人紧挨着立在一片空旷的雪地里,季星陈找了几颗石头给它们点上眼睛和鼻子,还用手给那个大一些的雪人画上一道大大的笑容,小一些的就画了一道不那么明显的弧度,看起来憨态可掬。
林溪看着,听他说:“大一点的是我,小一点的是你。”
她静了静,出声反驳:“大的是我,小的是你。我比你大两个月。”
“哪有。”季星陈认真地说,“林溪明明还只是个小朋友。”
林溪抬眸,扫了一眼他在黑夜里仍然明亮的眼睛,不吭声把自己的手套解下来,递给他:“你戴上。”
季星陈没拒绝,接过左手那只,把另一只还给她,自己戴上,夸张着说:“好暖和!”
林溪没附和,静了片刻,她突然说:“过几天就化了。”
季星陈理解她的意思,他耸了耸肩,不太在意地说:“化了就化了,雪人当然会化了。”
他对上林溪突然沉默下来的眼睛,笑意闷在喉咙里,理所当然地这么讲:“但是我和溪溪会一直在一起啊。”
“我和溪溪会永远一直在一起的,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
整章重写了一下。
第20章
冬去春来,四季更迭。
六年级下学期,雨水节气。南回街的柳树冒了新芽,嫩绿嫩绿,给灰白颜色的街巷增添了一抹春意。
林溪把冬天穿的棉袄全部都收了起来,换上了一件薄一些的牛仔外套,又把及肩的头发扎在脑后,然后她跟林罄说了一声,拿着钥匙出了门。
刚出门,季星陈就骑着他的自行车过来了。
他长腿一伸,稳稳当当停在她家门口,头偏了下,示意:“快上车,溪溪。”
林溪轻巧着坐到后面,单车及时发动,沿着长长的街朝着青山市音乐厅行驶。
季星陈的这辆自行车是季生平在他过生日的时候带他一起去挑的,CON3C,全黑的框架,很酷,季星陈一眼就选中它了。
左看右看,大概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后座了。这在别人看里可能都算不得缺点,到了季星陈这里不行,他自己动手安了一个后座,成了林溪的专属宝座。
初春的清晨还带有一丝凉意,街上三两行人结伴而行,清风拂面,很提神。
是下坡。季星陈提醒:“溪溪扶好我,要加速了。”
林溪抓住他外套的边缘,感觉耳畔的风声更大了,车辆开始向下行驶,微微失重的感觉袭来,她抓住季星陈外套的手更紧了一些。
到达音乐厅的时候,顾思义出来接他们。
他提议:“季星你也带我转一圈。”
季星陈冷笑,“你说什么?”
顾思义撇撇嘴,“好歹是兄弟呢,带一下都不行啊?”
季星陈没说话,直接把钥匙甩给他。
他们跟着顾思义左拐右拐才到达3号展示厅。舞台上一个穿着燕尾服的少年正在表演钢琴,他弹的是《天空之城》,冷白的灯光全部聚在他身上,观众台上的人不多,但都听的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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