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渴求地看着她,她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明明在很用力地呼吸,却感觉鼻腔被粘稠的气味蒙蔽。
她伸出手,撩开她的发,为他别在耳后。
她又憎又怜地道:你是高高在上的帝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怎可做出这般模样?
这般低贱,甘将自己比作物、奴,用美色拉她下地狱。
他笑了,眉眼弯弯,似乎已经料到了她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
因为我爱你。他道。他不是寻常人,所以拥有更透彻客观的视角。世上形形色色的男人众多,皆好美色,为何女人不会?五妙欲,众生难逃难渡。
没有人可以抵抗这双眼。不是因为有多美,而是因为其间涌动的爱.欲与妄念,要足够灼烫,烫到将自己焚化到面无全非,才能让对方也感到这种灼热。
难怪要她好好歇息,要她充分清醒,越清醒越才越能感受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欲念。她清楚明白秦玦的意图,但她无法控制。
若是妄念可控,也没有那么多人求佛反倒堕魔了。
她的手轻轻抚摸着他柔顺的长发,指尖滑过划过他的脊骨,第一节 ,第二节
她找到了致命那一节,只要一掰,他就会丧失所有行动能力。
他毫无反应,顺从到极致。
你没有学过不把致命处暴露给别人吗?她冷冷地问。
秦玦话语带着笑意:你不是别人。接着话锋一转,你伤我,我无从抵抗。甚至还会愉悦。因为若没有折磨、伤害与痛苦,又怎么证明他的爱是如此沉溺与窒息?
穆君桐猛地推开他,起身,铃铛叮叮响。
她走到窗边,啪地关上窗,那些山河大好灯火万家的景致却死死映在了眼底。
回身,秦玦早已跟上来靠近。
她笑了一声,眼里映着他靡丽至极的容貌,似发泄般地抓住他身上的细索。
叮叮当当。
她都不需要再多的动作,他已明白了她的投降,低头迎上了她。她被挤在了窗棂上,在窒息的间隙中咬牙切齿地问: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又是算计又是践踏自尊,只为了诱她看清内心无法控制的俗欲妄念。
回答她的是秦玦的低头继续,以及更多的刺耳的铃响。
第100章
风拍打着窗棂, 越来越重。
穆君桐双眼红透,像是恨极了秦玦。
她问:你自甘下贱就是为了这个吗?
秦玦眼尾染上病态的红,弓着背, 尽力低头, 这个姿势很像是在拷问犯人:不,你明白,你想给我的也不仅仅是这个。
他并不掩饰得逞的笑意,像是在嘲笑你也是凡人,你也逃不过这些淤泥一般的妄念。
穆君桐扯住他身上的细索,将他皮肤勒出刺目的红痕, 杂乱无序, 犹如割伤。
所以呢,这些能带给你什么,又能证明什么?
证明你我捆绑在一起了。
他举起她,双脚离地没有安全感,穆君桐本能地用手臂紧紧箍着他的脖子。
我不想证明什么,我只想要你品尝到我的半分痛苦。
他曾经以为他们是共犯, 是密不可分的, 她恨也好怨也好, 总归是一路人。但渐渐的,他的贪欲加重。他们不属于一类人,即使他再怎么挣扎, 也只是个邯郸学步的异形。
他无疑是爱她的,他的爱暴烈而荒诞,几乎等同于恨。恨她的出现, 恨她给了自己骨血, 也恨她随时会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中。他随时都在演练着分别, 因为他不能同化她,也不能成为她。所以没办法,他只能拉她一起沉进他脏污漆黑的沼泽中。
他认为这个世间污浊不堪,每个角落里都在藏污纳垢。就像曾经疯狂王城的黑暗角落,年少的他会看到无数的白花花的躯体纠缠在一起,似野兽博弈,是狂欢,也是利益交换。
他认为世间没有比这更恶心的事了,那些浓稠的翻滚的欲念,那些夹杂着怪声的纠缠,比野兽不如,恶鬼都比这赏心悦目。但他想和穆君桐做这些事,既是因为想要玷污她,也是因为他想要化作那样恶心的怪物纠缠她。
这一瞬间,她透过他的双眼看到了他破碎的叫嚣的灵魂,高声呼喊着爱意与毁灭。没有人可以抵抗这样的眼神。
她恨恨地低头,咬住他的唇,在他松手时,一把推开他。
她没少打过秦玦,某种程度上来讲,她习惯性使用暴力解决问题。
正如现在,她推开他后还不满足,再一次用力,直接将他连推带按地压倒在地。
居高临下的姿态仿佛下一刻就会将他打得头破血流,或是用膝盖抵住他的脖子,直到让他窒息。
他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身体砸向地面,发出沉闷的重响。
他撑起上半身,微微抬眉看她,面上挂着挑衅又低微的矛盾笑意。
穆君桐,你是否感受到了这份爱恨的灼烧,是否同样想和我一起焚毁?
她快要控制不住,很想要伤害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抵消内心涌动的躁动。
可真当她的手碰到了他的脸时,却化作轻到极致的抚摸。她抬起他的下巴,像以前那般观察他的容貌,似在挑选一件品质上好的瓷器。
当她被逼到极点后再去审视他,他身上的那种病态颓唐的艳丽便极致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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