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爸庄妈对视一眼，两口子笃定主意，既然闺女的名声已经坏了，他们一定要从周家啃下一块肉来。
    明庭的话开拓了他们的思路。
    他说的没错，周家不换工作不给重礼，就告周大军耍流氓！
    庄爸庄妈合计了一晚上，第二天下班带着儿子气势汹汹地来到周家，找上周富贵。
    他们还没开口，周富贵就答应换工作。
    实在是事情传播的速度有点儿快，出乎周富贵的意料。
    今天他出去，都快被人行注目礼了。
    许多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就连平时和周富贵走的近的同事，也纷纷躲着他。
    更可怕的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不知道是谁传到领导耳朵里，领导还特地询问周富贵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流氓罪不是普通罪名。
    为了赶紧把事情平息下去，也为了保住长子，周富贵只能忍痛换工作。
    虽然他心里舍不得保卫科的工作，可现在只能先安抚住庄家。
    “才换一个工作？”
    庄爸皱眉，脸拉得老长。
    “不行！我女儿被你儿子欺负了，你们至少要拿两个工作来换！”
    庄家有备而来，庄巧燕的哥哥也拿着扳手，气势汹汹，一副要扭着周大军去派出所的模样。
    最后，周富贵不得不做周大兰的思想工作。
    周大兰自然不肯把工作让出去。
    她在招待所多轻松！只需要登记扫地烧开水，平时还能见到很多来学习参观的领导和技术员。
    要是换到汽水厂，天天搬汽水，腰都会累断。
    “大兰，哥求你了！”周大军苦笑着双手作揖。
    “你不想看着我去坐牢吧？这事儿能不能压下去就靠你了——”
    周大兰提出让范淑珍跟庄巧燕换，可是庄家不乐意。
    托儿所的阿姨多累！
    照顾一群话都说不清楚的小萝卜头，给他们穿衣喂饭洗换下的脏裤子，还不如在汽水厂上班呢！
    周大兰在家我行我素惯了，这是头一次被爸爸和哥哥拿大义和亲情来逼迫。
    仿佛她不点头答应，周大军真的蹲了监狱，就是周大兰的罪过，这锅该由她来背。
    凭什么啊！
    这种感觉让周大兰很不舒服。
    她想到昨天明庭算的那笔账，看向周富贵和周大军。
    “让我换工作也行，不过我是有条件的。首先，爸你得给我补偿。明明是哥哥做错事，为什么我来填窟窿？”
    周大兰掰着手指数着。
    “其次，两个工作工资不一样，巧燕姐可没我工资高。这中间差的钱，哥哥你以后得月月补给我，不然我不干。”
    周大军被妹妹提出来的条件惊呆了，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大兰。
    这还是跟他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妹妹？
    “大兰，都是一家人，算这么清楚做什么？你怎么能眼里只有钱，没有亲情呢？”
    周大军一脸受伤。
    昨天周大兰说明庭的话，现在被亲哥哥原原本本地奉还给了她。
    被哥哥这么指控，旁边的周富贵也是一副很失望的模样，气得周大兰直跳脚。
    “反正我的条件就是这个，凭什么让我吃亏？又不是我把人睡了！谁叫你管不住自己的？”
    “爸，你得补给我两百块钱；大哥，你每个月给我五块钱，否则这事儿免谈！”
    周大兰从抽屉里翻出了笔和纸。
    和钱有关的事情都要立字据，这是她跟明庭学的。
    “都说亲兄弟明算账，大哥，咱们的约定你还是写下来吧！否则等你结婚有了媳妇儿，说不定会赖账。”
    “你！”周大军被周大兰的行为气笑了。
    他们可是亲兄妹！
    现在哥哥有难，妹妹居然冷漠无情地跟他谈条件，这还是人吗？
    周富贵也想劝一劝女儿。
    可周大兰这几年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孩儿，一直被疼着哄着，哪里是善良体贴的姑娘？
    最后，周富贵和周大军不得不按照周大兰的要求签了欠条。
    看着欠条上的签名，周富贵心里百般滋味。
    昨天他还恨继子逼迫自己，结果今天亲女儿上演了一副是亲爹就写欠条的戏码。
    而且更过分的是，明庭虽然要了欠条，却没逼他还钱。
    反倒是从小疼到大的女儿说明天见不着两百块钱，就不去厂里换工作。
    范淑珍看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原本还打算用给儿子洗脑的那些话来劝周大兰大度。
    可还没等她开口，继女就翻了个白眼，完全不搭理她。
    几人在周大兰卧室磨蹭了好一会儿，这才出来。
    庄家见周富贵真拿两个工作换，顿时喜笑颜开。
    特别是庄晓燕的哥哥，轻轻松松有了保卫科的工作，他十分满意。
    周富贵原本以为这就完事儿，没想到，庄妈清了清嗓子，提到了结婚的彩礼。
    庄妈说，结婚可是人生大事，自行车、手表、缝纫机、收音机，一样都不能少！
    “之前你们不是这么说的啊？！”周富贵没见过这样临时加价的人家。
    开始庄巧燕说的很清楚，她家只换工作，别的都能省。
    怎么一夜之间，全变了？
    “你冲我嚷嚷什么？我还没怪你们把事情闹得大家都知道，让我们庄家没脸呢！”
    庄妈挽着袖子站起来，微胖的脸因为气愤，脸颊红得像熟透的番茄。
    “我就这一个姑娘，从小没叫她吃苦。要不是你家大军做事不地道，我还想多留她两年！”
    “咋，你们是觉得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我家巧燕就不值钱了？所以打算一毛不拔，白得个漂亮媳妇儿？我告诉你们，没门儿！”
    “别人有的，我家巧燕也要有。而且，婚事得风光大办，让她漂漂亮亮嫁进来，这样才能把外面的风言风语压下去！”
    庄妈能说会道，又拉的下脸耍赖扯皮，更何况庄爸和儿子像铁塔一样站她身后，没一会儿周富贵就投降了。
    按照庄家的算法，七七八八加起来又是一大笔开支，周富贵的脸顿时皱得像苦瓜。
    倘若周大军不是亲生儿子，周富贵一定当场暴打他一顿。
    可现在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长子被告流氓罪吧！
    周富贵只能捏着鼻子一一应下。
    两家商量好后，第二天就换了工作。随后周家备了充足的彩礼，周大军和庄晓燕火速拿了结婚证。
    之后，他们办了酒席，请了两边的亲戚。
    为了给周大军娶个媳妇儿，这回真是把周家的老底儿给掏空了。
    不过，不管他们再怎么遮掩，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还是像长翅膀似的传了出去。
    这么匆忙地换工作结婚，本来就有欲盖弥彰的意味。
    更有知道内情的人，算了一下周大军结婚的“成本”，嘿，五百打底都不够。
    不少认识他们的人这回是开了眼，你周富贵有钱给儿子娶媳妇儿，没钱还老夏的抚恤金？
    这是觉得老夏留下的孩子老实，性格软和，所以笃定主意准备赖账？
    你这还是人吗！
    不知不觉中，周富贵和周家人的风评一落千丈。
    一些人背地里议论纷纷，说人不可貌相，也不知道周富贵给范淑珍灌了什么迷魂汤，把人迷得五迷三道的，这么坑自己亲儿子。
    要不是周富贵长着一张憨厚老实的脸，大家还以为他是个男狐狸精呢！
    难听的话很多，甚至有些人说周富贵是不是天赋异禀……
    总之，周家人最近遭遇的议论和白眼比他们前几十年加一起都多。
    就连周小山出去，也会被人追问，你爸有钱给你哥娶媳妇儿，为什么不花钱给你找个工作？
    这话算是问到周小山心里了，他也憋屈得厉害。
    大姐要两百块钱才肯换工作，爸给了；大哥要娶媳妇，要买这买那，大几百的开支，爸也拿钱出来了。
    怎么到他身上，他只是想要一个工作，却那么难呢？
    奉天兴奋地跟明庭八卦了周家的事情，得知他们开始起内讧，明庭笑了。
    瞧瞧，多有趣啊！
    没了共同的敌人，不用一致对外，他们就开始窝里横了。
    这好日子啊，还在后头呢——
    第11章 感天动地好后妈（11）
    周家最近过得很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