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河村的守卫一共八人,真正算我同事的只有三个人,其他人都是农夫或者伐木工兼职民兵,只有他们三个没有任何其他工作,每天都需要组队守卫村口还有巡逻周边,我的顶头上司加勒也是其中之一。
我之所以能记住他的名字,完全是因为这名字听着很像小卖部名字,那家叫家乐的小卖部是我们家小卖部同一道街的竞争对手,我们明争暗斗没少过招,至今谁也奈何不了谁。
当然,现在村里专职的守卫算上我已经是四个人了,我们四个人再加上另外五个不时轮班的兼职民兵就是村子平常的守备力量,不过芦河村的防御力量当然不止于此,这里可不是一年有十个月绝对安全的上河村,这里民风强悍,据寡妇说连女人都能提着农具跟强盗搏斗。
我到天黑才举着火把跟阿福回到自己的新家,尼娜和约恩姐弟俩已经把晚饭做好了,一直等着我,见我推开半扇破烂的木门进屋才眉开眼笑。
一看就是寡妇的主意,我告诉寡妇我根本不在意这种小细节,饭做好了他们就先吃,记得留我一份就好,但寡妇很固执,她说仆人就要有仆人的样子,比主人先吃饭的仆人在哪都说不过去,还说自己已经知道我救过她的儿子,她的儿子应该向我表示感谢。
于是我就看到约恩在妈妈和姐姐期望的目光里跪下来,伸手抓我的脚。
!!我几乎是像害怕被蛇咬一样跳起来:你干什么?
我约恩吓了一大跳,跪在地上手足无措地看我,又回头看妈妈和姐姐。
寡妇没想到我会反应这么大,赶紧上来解释:这是芦河村的习俗,为了表示感谢他需要亲吻你的
我不需要这样感谢,你也不用勉强孩子们做这种事!我直皱眉头,想起来妮娜之前在村里就跟我说过类似的话,直犯恶心。泥腿子们怎么会有这种习俗?
可是寡妇无比尴尬,妮娜很难过,跪在地上的约恩也难过地哭泣起来。
我让妮娜扶弟弟起来,整个脑子都一团糟。
我算看出来了,她是在担心她儿子和女儿没大没小惹我不高兴,担心我日子过得紧,找茬克扣她儿子女儿还有她自己的口粮,所以才要讨好我吗?
但她的担忧完全是没有必要的。
我现在可是芦河村专门引进的高技术人才,我才刚来,薪水就跟全职的同事们一样,每八天我能领到一枚金币,不仅如此,我还能额外领一份属于阿福的伙食补贴!
从明天起我就是村子里的公务员、警察,我的薪水加上阿福跟那个每天拿小本本写写画画的书记官差不离,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一号人物。
把尴尬的事情抛到脑后,这一天晚上我抱狗睡在露天的草窝里,但美梦一个接一个做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晨去上班,我还没开工就收到了自己第一份工钱。
我以为我要干满八天才给工钱,没想到这个村子里工钱是先付的,我给感动得够呛,干活都倍有劲,上班巡逻的时候打起十二分精神,看谁都像歹徒流氓,连村民蹲在街口上大号都呵斥制止,逗得跟我一起值班的马苏拉大叔一提起来那人连滚带爬被我和阿福追着跑就捂肚子没形象地大笑。
芦河村也没不许随地大小便的规矩,粪桶倒在家门口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有些人家屋后会有一人多高的粪堆,苍蝇乌泱泱地飞,小孩子就在上头爬上爬下,没任何人觉得有什么不好。
这就是这样的世界,或者说我在的村子就处于这样的时代,我现在是它的一份子,假如我有足够的力量,或许有一天我能改变它。
我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早晨、中午还有晚上巡视整个村子了,巡视不能单独进行,必须得跟另一名守卫一起才行,有这样的规矩是因为之前太多单独巡视的守卫被野兽袭击拖走都来不及发出警报,两人一组行动,起码能有一个人战斗或者呼救。
这是份刀口舔血的工作,我们四个全职的守卫里加勒大叔跟马苏拉大叔年龄超过三十五岁,另一个叫桑得的年轻小伙十九岁,他做这份工作还不到一年,去年冬天野兽袭击芦河村杀死了他当守卫的哥哥,他就穿上哥哥的盔甲拿起剑接替了哥哥的工作。
不过离开上河村,又有什么工作不是刀口舔血呢?
寡妇告诉我芦河村每年都有农夫、伐木工和猎人死去,守卫的工作可比他们安全得多。
第23章 94年11月云影
我成了一名上班族,在我最初的设想里我和阿福应该会跟袭击村子的野兽还有邪恶的强盗搏斗,然后九死一生,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我们除了巡视村庄之外最多的工作是站在村口检查进出村子的人和货物,有时候接到报案也会去抓点小毛贼或者听老太婆絮絮叨叨哭诉自己儿子和儿媳妇如何狼心狗肺,花一点点报酬雇我们把她儿子和儿媳修理一顿,促使其改邪归正。
我不讨厌我的工作,虽然它真的没我当初想象的那样伟光正,甚至有点寒酸,但我还是喜欢它,它是我成为这个村庄一份子的契机,也是我新生活的保障。
拥有全村最威武的恶犬,又有全村最体面帅气的工作,我本应该耀武扬威不可一世才是,但我谨记着谦受益、满招损的信条尽量低调做人,巡逻时候遇上有人需要帮助就去帮一把手,或者停下来用我蹩脚的本地话跟他们寒暄两句,我希望他们明白我跟阿福是保护他们的人,也希望他们能相信我、支持我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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