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闫多却感觉不像,正常人谁会整天喊自己的名字?有没有另一种可能,小孩是在喊爸爸?因为语言太过笨拙,所以喊错了音?
但他很快摇头,他也不是小孩的爸爸啊!
谢二把桌山一杯茶喝了,李总心里松了口气,知道这是不计较的意思了。
他喝完再次提醒:带我去看看小八。
李闫多说让他等着,自己跑上了楼,敲敲弟弟的房门,不宴你开下门,孩子爸爸来了,他想见见人。
房门迟迟没有开,里面也几乎听不见任何动静,李闫多将耳朵贴在房门上,隐约听见少年在哄小孩睡觉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零星的几个字,像是在唱晚安曲?
李闫多拍门的声音也变小了,打着商量说:不宴,哥哥求你了,你开个门?
过了会儿少年开了门出来,李闫多趁机往里头看了眼,看见弟弟房间大变样儿,像个真正的儿童房,摆满了儿童玩具,衣服,还专门铺了彩色的软垫,床单也是管家说的那套可爱的公主粉。
小孩躺在粉色的大床上,像是睡着了。
李闫多还想多看几眼,少年眼疾手快把门轻声关好了,还锁上了,钥匙捏在手里。
他看向大哥,什么事?你最好别提要抱走她的事。
李闫多跟他讲道理,说孩子的爸爸谢二现在就在楼下等着,想看小孩,想带她回家。
少年拧着眉头拒绝,他不是她的爸爸,我也不会让他把人带走。
李闫多看着弟弟固执的模样有些头疼,那你抱走了人家孩子,至少下去当面给道个歉?为了让人家不追究,哥哥和爸爸废了老大劲儿解释。
少年跟着李闫多下楼,他走到谢二面前,把手机给他看,谢二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直到少年打开了手机相册,点出其中几张照片给他。
他一句话没有说,但谢二却感觉更像是一个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
他以为李闫多父子俩是夸大其词,所谓的侄子侄女欺负小八,应该也只是口头上欺负几句,或者故意抢她玩具零食逗弄一下,这样的情况,他在家偶尔的时候也见过几回,感觉都是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没太放在心上。
却没想到,真正的情况是这样严重。
那双细小的白嫩胳膊上布满了青紫的掐痕,痕迹虽然密集,但单个指印不大,一看就小孩子掐的。
他嗓音微哑,你当时看到的时候,就是他们两个在欺负她?
少年没有回答他,而是面无表情地复述了一遍当时谢家熊孩子说过的话,刚开始第一句,在场三人还没听明白,后面第二句就听懂了。
少年是在还原当时的场景。
很难想象两个不到十岁的小孩会这样恶毒,用这样的语言去形容辱骂一个三岁的无辜孩子,他们用野种,小杂种来形容小孩,还威胁她等长大了要把她丢出谢家。
他甚至堂而皇之地向小孩宣告:二叔的股份和财产都是我的,以后这个家也是我继承,你这个小杂种就别肖想了。
谢二听得紧紧握住了拳头,面上泛着热意,有些羞愧。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温不宴要把小孩从他家抱走了,因为任何人都可以想象得到,小孩继续待在家中会受到怎样的虐待。
他看到照片上面的掐痕,有些不全是新的痕迹,像是有之前掐过的遗留在皮肤上还没褪下去,他和太太两个做父母的竟然没有发现。
但仔细想想其实也不意外,他和老婆忙着工作每天下班回来才有时间跟小八说几句话,小八几乎都是家里的佣人在照顾,如果佣人发现小孩身上的这些痕迹,碍于是他那两个侄子侄女造成的,不敢说出来也是正常。
毕竟一边是大哥亲生的,一边是他领养来的,跟谢家没有任何关系,只怕他亲妈都知道这件事。
谢二心里触动很大,好半天低着头沉默没有说话。
少年复述一遍之后就上楼了,他半个字没提自己事,没有说不愿意将小孩让出去,让谢二带回谢家,但在场三人都从这段里感受到少年真正表达的意思。
他认为谢家对小孩来说是个魔窟,她进去就是羊入虎口,不愿意把小孩再送回谢家,他不信任谢二乃至谢家任何一个人!
至此,谢二心里对温不宴把小孩从谢家抱走的事再没有怨气了,他凭什么怪别人?真正要怪的只有他自己,他把小八领回谢家,却没有好好照顾她,尽到父母的责任,让她在家中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受到两个比她大了很多岁的哥哥姐姐欺负,她不会说话,也不会告状,不会喊疼,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
是不是从小八到谢家开始就受到欺负了?
还有上次清家老两口来看小八,她妈却故意推迟了一星期,是不是因为怕他们发现小八身上的伤痕?
他突然把家中所有人都往坏了想,才发现,那个家里除了他和他老婆,没有一个人有立场会去喜欢小八的。
不是小八不讨人喜欢,而是她是领养来的,她的存在阻碍了将来谢家股份的分配,他们夫妻俩的财产和股份早早地被他妈和他大哥一家视为他侄子的囊中之物,又怎么会允许一个外面的小孩来破坏?
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就能理所应当地说出等二叔死了他的股份财产就是他的这种话,这背后怎么可能没有大人在灌输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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