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玩笑着，已经靠近悠悠的卧室，能清晰地听见琴声，简糯竖起了大拇指，她从小时候退出钢琴班，就再也不对钢琴感兴趣，所以什么也不懂，连曲子都不熟，反正好听就是了。
    但一曲终了，很快同样的曲子又响起来，可是连她这个外行都听出来不一样，好奇地看向林烟：“是老师吗？”
    林烟点头，带着简糯去客厅喝茶吃水果，忽然想起来说：“对啊，悠悠的老师好像和你一样大。”
    简糯突然明白彭正廷为什么老diss她了，在她觉得自己还小的年纪，已经有人在努力工作，甚至攀登事业的高峰，而她还企图多逍遥自在两年。
    “林烟姐姐，彭总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因为我不求上进。”简糯坦率地问，“夏天过去，我以为自己能稍微满足一些他的要求了，但这个礼拜，我真的差点死在公司里，一下子觉得自己又被甩开了一大截。”
    林烟说：“悠悠从小到大，已经换了很多很多钢琴老师，极个别由于人品性格而换掉，全都是因为需要水平更高的老师。而悠悠每次换老师后，在前一位眼里已经很棒的弹奏，到了新老师这里，会被指出很多很多的问题，换一次老师都要脱一层皮，现在大了有自我消化的能力，小时候每次都哭，一直要哭到跟上新老师的节奏为止。”
    简糯明白了，她是在被老师打手纠正动作时就放弃了，但不学钢琴对人生不会有什么负面影响，可要是工作，也在一开始就放弃的话……
    “糯糯，应该恭喜你的工作能力，进入新的层次和领域。”林烟笑道，“那个人虽然烦得要死，刚刚还在说你考大学的事，但你家彭总是真的为你好，他培养过很多年轻人，我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小朋友这么上心，他很担心你的学历影响未来的升职。”
    简糯明白，现在本科生一抓一大把，她当初接到HR电话都以为自己遇到诈骗了，因为有自知之明是进不了这种大公司的。
    林烟温柔地说：“但人生可以是很多样子的，最重要的是开心，别太强迫自己。”
    简糯点头，她很清楚自己的状态：“我有时候会充满斗志，但很快遇到什么事又会迷茫退缩，一直摇摆不定。”
    林烟笑道：“可你还是把你该做的事都做好了，如果不是能让彭先生满意的小朋友，他怎么会让你做悠悠的朋友，这么多年了，其实公司里来过我们家的人屈指可数。”
    简糯忽然有些高兴，因为她的努力，还是被看见被肯定，是有意义的。
    此时琴声终了，不久后，悠悠和她的老师出来，简糯跟着林烟站起来，那位被称为裴老师的女孩子，看起来好瘦弱，是在台风天不抓紧她会被吹走的样子，简糯完全无法和刚刚听到的琴声重合起来。
    “糯糯，我和悠悠送一下裴老师。”林烟打了招呼，就和女儿一起送老师出门，简糯站在客厅朝外面张望了一会儿，很快，悠悠飞奔进来，一下抱住她，“姐姐终于来了，好开心呀。”
    她被悠悠拉着进了房间，悠悠一面收拾着钢琴上的琴谱，一面兴奋地说贺天泽昨天陪她妈妈去看医生了，他的爸爸也去北京了，一家人谈了很久，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的结果，但几乎是全家第一次和平地从头到尾坐着说说话。
    “他真的很努力。”捧着厚厚的钢琴谱，悠悠憧憬着未来，“他说过，希望我们重新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再也没有那些烦恼了。”
    简糯上前来抱了抱悠悠，然后一起看了挂在墙上，摆在柜子上、桌上的大大小小相框，全是悠悠从出生起到现在和爸爸妈妈的照片，简糯看到了十几年前的老板。
    悠悠很骄傲地问：“我爸爸帅吧。”
    简糯猛点头，真的被老板帅到了，重要的是，十几年前的打扮穿着一点都不违和，就简糯自己看学生时代和同学们的照片，总被土得笑昏过去。
    悠悠笑道：“外公到现在还觉得，我妈妈只是看中爸爸的卖相，姐姐你别怕我爸爸，他在我外公面前，也是老老实实毕恭毕敬的。”
    简糯很认真地说：“长得好看也是本事，你小高哥哥的高中同学，就不仅漂亮还读书好，很了不起。”
    悠悠一脸坏笑：“是哥哥的初恋吗？”
    简糯笑眯眯地说：“当然不是，小高哥哥只喜欢我这样子的。”
    这个时间，陈硕正在闫心悦家里做事，不大的餐桌上同时开了三台笔记本，铺的满满当当。
    他本来都下班回来了，一个电话江湖救急，闫心悦就看他跟变戏法似的，拿出三台电脑。
    闫心悦坐在沙发上看他忙，期间和同事通话，礼貌客气的有，骂人骂出花的也有，她就抱着靠枕，这么足足看了两个小时。
    昨天在公司和同事吃午饭，聊到今年哪些行业最景气，入行就跟开彩票一样，时运全凭老天安排，就提到了陈硕这一行。
    闫心悦知道，陈硕现在的收入就不低，再过几年多经历几个大项目，能力不断提升，很快月薪就能抵她现在的年薪了。
    当然，她也会努力工作，但行业薪资水平的加速度不同，很可能追一辈子也赶不上的。
    “如果你将来要换工作，去别的城市发展，我可以跟你走的。”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陈硕抬起头，懵懵地看着她。
    “这不是出嫁从夫的意思，我想过日子总要实际一点，反过来万一你这行未来不景气了，你的收入不如我了，那你就要跟着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