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工作人员有些慌乱地翻找着箱子,对那个男子赔笑,另外检查电脑的人也露出尴尬的笑容。他们都害怕这个男子,害怕对方向自己的上司和靠山告状。
你就是负责这一块的人?你是黑色势力的人吧?没等对方说话,浅井惠子忽然开口,她的目光停留在男子手臂和脖颈的纹身上。
机场难道不是墨城市长负责的吗?浅井惠子的语气毫无波澜,她似乎是受到了太多的打击,已经变得麻木了。
嗯?有点眼力,外地人。他挑起眉毛,市长?那是什么东西?不如我们的意,我们就换掉它。至于飞机这种高级玩意儿,只有我们才有财力能够开起来。
果然是这样,浅井惠子又想起来前两年的报道,打压药物贩子的墨城市长被人当街杀害。路过的人甚至都不敢将当时和她在一起的孩子拉开。让那个五六岁的小孩和自己母亲的尸体躺在一起,哪怕再大街上哭得撕心裂肺也没人敢看一眼。
而现在,他的枪口对准了自己,浅井惠子近乎冷漠地想着这一点,她觉得此刻的时间变得非常慢非常慢。她看着那个漆黑的枪口,那里好像会吃人,也的确会吃人。
现在,我解答了你的问题,你也要回答我的问题了。那个男子露出一个残忍兴奋的笑容,不说也没关系,反正,只要把知情的人都杀掉,不论有什么秘密都会消失。
不,无论你们做了什么,到了太阳底下,冰雪融化,掩藏的罪恶终究会现行。
浅井惠子觉得自己的心跳变得很慢很慢,她瞥到自己的手提箱,被人大敞四开扔在一步前的地上。
仇恨就好像是跗骨的花,让我日夜惊醒,每天晚上我都扪心自问,今天我报仇了吗?没有。
我日日夜夜害怕这些人,现在反而不害怕了。
你们这些人,永远都学不会老实啊。那个戴着墨镜的男子如此嘲笑着,对浅井惠子说道,他叼着一根烟,目光戏谑。
装作听不到,看不到,还能活得久一点。他笑道,做你们的家人,大概是最倒霉的事情了吧?
浅井惠子看着对方的表情,也笑了:不是啊。
我在来之前问过了我的养子,我目前留下来的唯一亲人。
我问他怕不怕,他说了,他愿意为父母报仇,甚至愿意因此做他最痛恨的事情切实感觉到生死的威胁,反而让她再也不瞻前顾后,浅井惠子厉声喝道,我亦是如此!我们愿意为了复仇手染鲜血,又怎么会害怕这种事情?
那个男子一愣,他似乎被对方的语气所摄,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他看着浅井惠子一脚踩了一下自己手提箱的外围,一把小巧的□□弹了出来,被她一把抓住。
拔枪上膛,一气呵成,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的枪口已经对上了自己的额头。
!
他想要说什么,想要骂人,慌乱地想要扣下扳机,但手里的扳机似乎有千斤重。他再也说不出来了。他的躯体缓缓倒下,眉间多了一个血洞。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把浅井惠子放在眼里,没有觉得对方有任何危险,哪怕拿着手枪威胁对方,也觉得这是大材小用,甚至为了避免伤害到自己,他都没有上膛。
现在,他体会到了自己的苦果。用自己的生命诠释了狂傲和散漫。双目圆睁的尸体缓缓倒下,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和震惊。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外地人,比自己还要爽快利落地开了枪?她难道不害怕吗?
可惜这个问题没有人回答他了。
浅井惠子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她的内心远远没有外表那么冷静,但在外人看来却是对方眉毛都没皱一下就杀了一个人。她深吸了几口气,在周围人动作凝固、满面震惊的时候,一巴掌打开塑料护栏,往外跑去。
这一圈机场的安保人员此刻才如梦初醒,但哪怕这样,也没有人立刻追过去,他们结结巴巴地讨论,互相推卸责任,大眼瞪小眼,都想让其他人做那个出头鸟。
当他们认为目标是一个无害的猫咪的时候,所有人都争着抢着做这件事情,但忽如其来的一枪,让这一切变得如此玄幻,让他们觉得目标对象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甚至有可能是特种战士什么的。他们的脑洞如此大,都是因为浅井惠子之前无害的形象和之后的行为产生了太大的对比。
他们止住了。毕竟他们一向贪生怕死,浅井惠子掌握什么东西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这里有没有老大和领导盯着,何不做一些安全、稳当的事情。于是他们发挥了自己最大的特长,磨洋工、出工不出力,嘴上叫得沸反盈天,脚下却磨磨蹭蹭,步子也变慢了,手枪也哑火了。甚至怕自己追得太快,脱离整体部队,被当做出头鸟处理了。
所以这也就导致了,浅井惠子奇迹一样地突破了现场工作人员制造的包围圈,全身上下除了几处太过倒霉遇到了流弹导致的擦伤,几乎可以说是毫发无伤。她一下子跑到出了登机台,和赶过来的安室透撞了个正着。
机场里面其他的客人都尖叫着逃走,形容惨淡,举止慌乱无措,一窝蜂地往外跑。浅金色头发的男子就好像是全场最亮的焦点,逆着人流拼命向里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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