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他动你。”
白旸不屑地一嘁:“你该担心他不敢,盼着他来呢!你老攻我这武力值,安排他个有来无回套餐绰绰有余,不收着点儿留活口都难。”
沈夜无语地戳了一下他背上弩/箭留下的伤疤。
“吴教授在实验室很安全,”沈夜说,“但如果利用女学生诬陷不成,让吴崧有机会翻盘,进而站出来反驳麦胺他命的安全性,背后那些人一定会狗急跳墙。你觉得卡戎和他们有关系吗?”
白旸惊讶又遗憾的模样:“啧啧啧,你吴叔白疼你了,他当你是大侄子,你却当他大鱼饵。”
“但这主意真不错!得好好谋划一下,别浪费了……”白督察见色忘义,瞬间倒戈到沈夜这边,开始算计如何将吴崧这条大饵挂上钩儿。
“小心李斯特。”
沈夜眨眨眼睛:“他对我不满意吗?”
“相反,他对你越满意我越不放心。”白旸从车载保鲜柜里摸出一盒牛奶焐热,“如果他知道自己会死,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你留他一年半载他会感激你;如果你给了他活的希望,过两年他发现自己还是活不成,他会恨你。”
~~~
“白总给你讲过异星人长什么样吗?”李斯特随口闲聊。
沈夜小心翼翼沿着枯腐的创口将针头探入血管,这才以极轻缓的速度推入药液:“嗯,讲过一点,据说有些像鼻涕。”
“呵?哈哈哈哈!”李斯特被这答案愉悦了,笑出很大声,“原来小说电影里都是假的!骗人的!”
他笑得浑身颤抖停不下来,掺着血色的混浊眼泪淌出眼角:“哈哈哈,果然……白总牛逼!果然是……胜利者视角,敌人都是鼻涕,不值一提!嗳?你知道……那些吃败仗的逃兵是怎么形容异星人的吗?小说电影就是根据他们的话艺术瞎编出来的,什么吞噬狂魔、隐形暗巫、液体人……哈哈哈,液体人倒是沾边儿,鼻涕也算液体哈哈哈……”
沈夜觉得他再这么笑下去,很可能把自己抖到软烂脱骨。
“白总是这么说的,真正见过异星人本体的战士极少,双方都隔着飞舰战斗。”沈夜说,“也许他被我问烦了,胡乱回答逗我玩儿的。”
高能热武器时代,战斗双方根本没有冷兵器时期近身肉搏的机会,数公里甚至数百公里外都可以是攻击范围。
一颗粒子炮或一束脉冲光弹便能瞬间摧毁命中的大型战斗单位,造成机舰解体,里面失去庇护的生命体直接汽化,连残骸都难留下。
这些是白旸真正给沈夜讲过的,星战无比残酷,他当年的许多战友直接化作尘埃葬身茫茫宇宙,是以祭奠他们的“远望园”里多是衣冠冢。
自异星人入侵开始,人类便从未停止对它们的各种猜测,科研者通过武器装备和残留生物样本构建异星人模型,基础学校则举办创意比赛激发孩子们对敌人的想象力。
事实上,星战打了多年,人类都不曾获得一个完整的异星生命体,死的活的都没有。
它们死亡后,在舰体上残留着鼻涕样的半透明粘液,这是白旸亲眼见过的。
但总有幸存者在接受访问时脑洞大开,讲述自己“亲见”异星人的经历,大多是将对方描述得强大恐怖、神秘魔幻、无孔不入无所不能……要命的是,他们每个人讲的还不一样!
于是有了不同电影里的不同设定,虚实结合、真假难辨,搞得谁也说不准异星人究竟什么鬼样子。
“敌人过于强大,是掩饰自己无能的最好借口;敌人过于强大,是彰显自己无敌的最强证明。”李斯特遗憾摇头,“看来白总并没有刻意给你留个好印象,打败鼻涕,这听起来……唔,不算太酷。”
“小沈同学,只会死缠烂打可不成,你得拿出点儿真本事来。”李斯特又咯咯笑起来,“看看人家扎兰小姐,包下音乐厅为白总专场演奏,你想想自己为他做过什么?”
沈夜想了想:“我给他……包扎过伤口。”
“哈哈哈哈……”李斯特笑得下巴快掉了。
笑死你!
“他们啊,”李斯特上气不接下气,“总是……总是喜欢夸大异星人的战力,什么二维硅晶流导舰甲、声呐追逐炮、精神侵扰攻击……以至于电影里那些异星人越来越逆天,简直……简直就像五百年前齐天大圣入侵花果山,仙凡大战哪有人能胜天的道理?异星人越是神一样的存在,他们输得越是合情合理!”
“一百年前,倒是的确出了个人能胜天的飞星!”李斯特神情骤变,肃穆几乎覆盖了那张脸上的狰狞,“飞星是侦查特务机动部队,并非联盟的主力战斗单位,他们完全有理由静默等待支援。但白总和他的战友没有等,他们凭借死战拖垮了异星人最后的生力,如果宏卫二当年失守,你我今天绝无可能存在。”
这些沈夜早就知道,但听人再讲,无论多少遍,他都由衷自豪,因为白旸。
那就别臭不要脸打白旸那截脊椎的主意啊,沈夜想,崇敬只是嘴上说说么?这些政客真虚伪!
李斯特目光斜掠过来,诡异惊悚重新回到脸上:“可你不知道吧,当初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死战,比如……”
沈夜转头看他。
“瓦诃里将军。”李斯特勾起尚好的一边唇角。
“你怎么知道?!”沈夜心口惊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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