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幕后黑手似乎与美术学院这样的地方颇为熟悉;而玛丽娜·凯兰则时常去兰斯洛特剧院看剧;此外,那伙人似乎也在刻意将孕育者们往多才多艺的方向培养。
但是,明明“阴影”最初的孕育者是露思米,而非阿特金亚,为什么这群人会如此重视艺术?
关于音乐与艺术之神——画框的美丽纹路——阿特金亚,这位神明也有着一种相当神秘而不可捉摸的气质。
祂陨落在沉默纪452年,是沉默纪中期陨落的四位神明中最晚的,也是最为惨烈的;在祂陨落前夕,祂的信徒听闻一声恍若非人的惨叫声,而在那之后,阿特金亚的尸骨遍布整个费希尔世界。
祂与祂的信徒,仿佛十分无害,又仿佛十分危险。
而与此同时,却又有许多旧神追随者与之扯上了关系,从曾经撒迪厄斯的信徒借口称自己信仰阿特金亚,到如今“阴影”的信徒将孕育者往艺术家的道路上培养。
为什么偏偏是“艺术”?
“如果用跑团的设定来类比的话,那或许能让您觉得容易理解一点。”短笛说,“艺术家更容易拥有高数值的灵性,进而……更接近神明。”
西列斯恍然,他说:“他们认为这可以让她们成为,”他情不自禁地在这儿停顿了一下,难以选择一个合适的、得体的词语,“更合格的容器。”
短笛语气闷闷地说:“是的。”它有点烦恼地说,“人类总是对自己的同类更加残酷。”
西列斯很难反驳这一点。
“至于‘阴影’……”短笛低声说,“我知道您对阿特金亚的陨落相当感兴趣。”
“……是的。”西列斯说。
短笛难得叹了一口气:“阿特金亚的陨落,来自于祂自身的脆弱。正如祂的信徒一样,祂也拥有相当高的灵性。而祂的意志又比不过‘阴影’。
“于是,当祂直面文明之外……阿特金亚的下场只有一个。”
如同一个被空气充满的气球。如同一个被灵性充满的大脑。祂一瞬间炸开,发出惨烈的嚎叫声,然后粉身碎骨,陨落于大地。
西列斯默然片刻,但是也不禁产生了一个疑惑:“祂为什么要去直面‘阴影’?”
阿特金亚陨落的时刻已经是沉默纪中期。当时这些旧神必定已经知道“阴影”的出现与入侵——不可能直到那个时候还有神明没意识到吧?——那么,阿特金亚为什么要冒这个风险?
而且,之前西列斯曾经从骰子这边得到过确认,明确站在“阴影”对立面的神明,只有李加迪亚、阿卡玛拉和阿莫伊斯这三位。
这就意味着,阿特金亚也并非“阴影”的敌人。既然不是敌人,那为什么“阴影”要直接杀死阿特金亚?
短笛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旧神……我的意思是,祂们并非是一成不变的。”说到这里,它沉默了许久,然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是的,就是这样。”
在某一个瞬间,阿特金亚反悔了吗?祂后悔站在“阴影”那一边,而背叛了费希尔世界吗?
西列斯想到了这种可能。
……而“阴影”,或许祂察觉了阿特金亚的动摇,于是决定杀死阿特金亚。而在那个时候,其实费希尔世界的十三位旧神,也已经所剩无几。
想到这里,西列斯不禁感到背后生寒。“阴影”的冷酷与阴森总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那终究是一位神明,即便可以用“不耐烦”来形容,但是……那也仍旧是神。
短笛滚动了一下,让自己躺在阳光照射着的桌角。它轻柔地催促说:“我快要离开了,守密人。快想想还有什么问题吧。”
西列斯回过神,思索片刻,便说:“我想知道,谁是夏先生?”
短笛古怪地笑了一声,它说:“您迟早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甚至没必要我来告诉您。”
西列斯皱了皱眉,问:“但是他为什么不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个问题本身,或许就可以解答您之前那个问题。”短笛说,“或许是因为他没法出现在您的面前呢?”
还不等西列斯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短笛就语气轻快地说:“好了。与您聊天总是相当愉快,当然了,给您出谜题也是很愉快的事情。下次见,我亲爱的守密人。”
说完,短笛就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了。
西列斯:“……”
是的,给人出谜题当然相当愉快,毕竟那又不是骰子在猜谜。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大致在心中整理了刚刚与骰子的对话,然后短笛放回了小房间。他想,这么说来,5月23日这个日期几乎可以确定了。
而借由玛丽娜·凯兰的提示,他们也几乎可以确定一个具体的地点,只等调查——23号这个日期,以及,32号这个地址。他想。
除却普拉亚家族这边的调查,或许他应该跟侦探乔恩说一声。这位侦探想必对拉米法城有着相当深刻的了解,尤其是这种街头巷尾的事情,他指不定能听到更多风声。
这一天下午,西列斯需要前往小说家聚会,于是他就顺便去了趟西城,在欧内斯廷酒馆找到了乔恩——他原本想写信,不过又想到最近乔恩的所在地是明确的,过来一趟比写信方便得多。
西列斯将自己这边收获到的信息,以及对于3和2这两个数字的猜测,告知了乔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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