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加勒特的梦境之后,他首先将一号人偶送回了农场,然后又去了趟赫德的梦境。
他提及了“复现自我”这个仪式。赫德本身并没有在启示者这条道路上有什么太深的研究,因此对这个仪式的意义也半懂不懂。
不过赫德的确明白了幽灵先生的意思,他说:“我似乎可以找个机会跟商人们提一下这个仪式。他们一定会立刻意识到有机可趁。”
幽灵先生也点了点头:“这最初就是在拉米法城传扬开来的仪式,你可以说是在离开家之前无意中听说的。”
赫德明白了过来,他想了一会儿,不禁说:“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会挑选一些非常有趣的东西作为这个仪式的时轨……让人眼前一亮的那种!对于商人们来说,这说不定是什么新的商机。”
幽灵先生:“……”
他欲言又止。
……似乎也没必要在这个仪式的时轨选择上耗费太多时间……
不过这也是个人自由,他只是无奈地微微笑了一下。他说:“那么,下次见,赫德。”
“下次见。”赫德说。
他离开了赫德的梦境,感到轻轻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无烬之地的事情似乎有了一个破局的办法,尽管那只是治标不治本。
北面的启示者的确有可能因此转移注意力,但是暗中仍旧有人蠢蠢欲动。而一切的根源,似乎终究在拉米法城。
他意识到,最核心的问题实际上就是,这批躲藏在暗处的人,究竟是谁?
“阴影”的信徒也拥有“阴影”的特性。他们藏身暗处,毫不显眼,从未让任何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但是,一个人既然活在这个世界上,就终究会与人发生交集。
……或许他们需要关注一下他们从未注意过,又或者注意到但又遗忘的一些细节。
这么想着,他又碰触了琴多的梦境。
“晚上好,您来了。”琴多一本正经地说,“没觉得这儿多了点什么吗?”
幽灵先生一怔,观察了一下房间,然后迟疑着说:“多了一个……盥洗室?”
“浴室!”琴多强调说,“在梦境中就不用担心越洗越脏了。”
幽灵先生:“……”
好的,看来是琴多在这儿待得无聊,终于开始思考能在梦境中做点什么了——而这个答案,通常而言,只会指向一件事情。
“……我总得处理完正事之后才能过来。”幽灵先生委婉地说。
“那您可以将我放置在这儿。”琴多低声笑着说,他欺近到幽灵先生身边,黏黏糊糊地亲吻他、拥抱他,“正事当然很重要,但有时候我希望您从那些事情里脱离出来。”
幽灵先生默然片刻,说:“然后专心于你?”
琴多亲吻他,然后低声沙哑地说:“我不够贪婪,我只是想占据您一小块时间。但我也相当贪婪,我想让您在那一小块时间里,只是想着我。”
幽灵先生笑了一下,他亲吻了琴多。不过就那么一会儿的放纵,他随后就跟琴多聊起了正事。
琴多仍旧拥抱着幽灵先生,不过也专注地听着,隔了片刻,他若有所思地说:“对于无烬之地的那些探险者来说,这个仪式恐怕比您想象中有用得多。”
幽灵先生不由得怔了一下。
琴多停了停,便解释说:“因为他们使用仪式的时候,比拉米法城的一些启示者粗暴得多。他们不会太在意精神污染的事情,自然也在不知不觉中积累了许多精神污染。
“他们的力量粗放得多,因此许多人不知不觉中陷入了疯狂……您知道,无烬之地本身就是个疯狂的地方。人们可能只是觉得自己融入其中,而不会意识到,那其实已经脱离了他们的常态。”
“……而‘复现自我’可以帮助他们保持理智。”幽灵先生若有所思地说。
琴多点了点头,说:“的确如此。不过……”他玩味地笑了一下,“或许有的探险者也宁愿待在那种疯狂的状态中也说不定,毕竟他们认为这种状态有助于维持他们的力量。
“您知道奥古斯塔斯·邓巴吗?”
这个名字让幽灵先生感到些许的熟悉,他回忆了一会儿,然后才突然想了起来。
这是曾经伯特伦·费恩在某次家庭宴会中,和他们提及无烬之地的相关事情的时候,说起的一位探险者;当时与这个名字同时被提及的,还有琴多·普拉亚。
幽灵先生不由得低声笑了起来。
琴多本来想继续说什么,但是幽灵先生的反应却令他有些疑惑。他狐疑地问:“您想到了什么?”
“我的确知道他。一位被称为‘行刑官’的探险者,据说他使用着来自拉米法城行刑官的砍刀?”幽灵先生说,“曾经有人将他与你一同提起。”
“您曾经听说过我?”琴多惊讶地追问,“那是您第一次听说我的存在吗?”
“不,并不是。”幽灵先生说,“我第一次听说‘琴多·普拉亚’这个名字,是因为那副地图,还记得吗?”
“那副假地图?”琴多嘀咕着说,“那还真是误打误撞。”
幽灵先生也承认这一点,他又说:“至于我第一次知道你的存在……在更早之前,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那就是琴多·普拉亚。
“你还记得弗雷德曼的游记吗?你曾经救过两名探险者,而弗雷德曼碰上了其中一位幸存者,他将这事儿记录在游记中,然后被我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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