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片刻,他们都叹了一口气。
即便的确是这样,但是,这种事情却仍旧屡见不鲜。
话题走向沉重。不过小说家的聚会向来如此,他们总不可能真的只是谈论一些轻松、有趣的话题。西列斯便斟酌着提及了自己了解到的一些孤儿、流浪儿的情况。
他们各自就这些话题发表了一些意见。
三点多的时候,西列斯便与他们告别,打算早点回去。接下来又是一周忙碌的生活,他打算早点回去准备相应的工作——比如,提前将这周的稿子写完。
不过在离开书店三楼的时候,他还是稍微等待了一会儿。他考虑着多琳·卢卡斯可能会追上来与他谈话的可能。
而这可能性真的成真了。
“……诺埃尔教授。”多琳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犹豫,但终究还是叫住了西列斯。
西列斯站定。他已经走到了贝恩书店二楼到一楼的楼梯拐角,他回身望过去,瞧见多琳带着点不安的表情。
他顿了顿,便问:“怎么了,多琳?”
多琳像是犹豫了一下。她走到西列斯的面前,隔了片刻,说:“教授,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您。”
“什么问题?”
多琳的目光凝视着西列斯,她轻声说:“您认为旧神是可以被打败的吗?”
西列斯斟酌了片刻,最后说:“你想从哪个角度得到这个答案?”
多琳怔了一下,困惑地说:“就是……最普遍的那个角度?”
西列斯微微笑了笑,他说:“在命运纸牌的定义中,旧神可以被攻击、可以被打败、可以被杀死。在一次牌局中,你可以轻易地杀死一位旧神。”
他特地使用了某种……更为残酷、鲜明的指称——“杀死旧神”。
多琳怔怔地望着他,隔了片刻,又问:“但是?”她忍不住说,“您这么说,一定会有一个转折吧?”
她不知道怀着怎样的希望,专注地凝望着西列斯,等待着他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
“在现实世界的定义中,我不知道旧神是否可以被杀死,但是,旧神的确可以陨落。”西列斯缓慢地说出了这个想法。
多琳却下意识皱了皱眉。她说:“只是……只是这样吗?”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点奇怪的失望。
西列斯望着这个年轻的学生,他说:“多琳,你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什么?”多琳轻声问。
“杀死你心中的旧神。”
多琳的表情在一瞬间动摇了。她那执着的追问、那困惑的皱眉、那矛盾的目光,在一瞬间发生了改变。她几乎下意识复述说:“我心中的?”
“也可以说是,每个人心中的。”西列斯说,“旧神可能已经死了,但是,祂们也可能还活在某些人的心中,永世长存。”
多琳陷入了沉思之中。
“牌局的游戏是一回事,现实的情况是另外一回事。”西列斯平静地说,“或许这游戏的规则能让一些人改变自己的想法,但那终究也只是游戏。”
他们都沉默了片刻。
随后,多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低声坚定地对西列斯说:“我明白了,教授。谢谢您。”
“这没什么。”西列斯笑了一下,“我只是分享了我的想法。多琳,你还是得自己去思索这个问题,然后得到一个答案。那才是真正属于你的答案。”
多琳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么,周五见。”西列斯说。周五是俱乐部活动的固定日期。
“周五见,教授。”
西列斯便步行返回了凯利街99号。他突然意识到,凯利街99号,与贝恩书店、拉米法大学,几乎构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这就让他的出行相当方便。
到家的时候,时间恰巧四点。琴多已经在做晚餐了。
现在他们的三餐基本上有三种解决办法,要么在拉米法大学食堂吃,要么出去吃,要么自己在家做。而最后一种往往是琴多负责,毕竟西列斯不怎么会做菜。
……倒也不是不会。他偶尔在家里折腾点火锅奶茶番茄鸡蛋饼什么的,还能让琴多觉得有些新奇。
晚餐的时候,西列斯与琴多提及下午在贝恩书店的经历。他尤为提及了多琳·卢卡斯的表现与问题。
他说:“或许多琳正在苦恼着什么。”
“多琳·卢卡斯?”琴多想了一会儿,“我想起来了,俱乐部里那个相当沉默的学生。”
作为助教,琴多也参与过西列斯的教学活动,对他的学生们也有印象——相当有印象,应该说,毕竟他们的作业基本都是他批改的,除了一些专业性太强的作业以外。
琴多对多琳的印象也仅仅只是停留在沉默寡言这个性格上。
不过……
他想了一会儿,便戏谑地说:“但是,她的申请表是您随手抽出来的。而您掌握着命运的力量。或许,这就是命运影响下的结果呢?”
西列斯微怔,这倒是他没想过的一种可能性。不过,如果深入思考一下,再考虑到他所掌握的力量,那么琴多的说法还挺有一些道理。
他琢磨了一会儿,便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必要纠结这事儿,我之后找个机会问问她就行。”
琴多也点了点头,他说:“现在您操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西列斯无奈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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