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放在门外的精致蛋糕沾上了雨水,他手里捧着的花瓣也似乎恹了下去。
男人望了一眼紧闭上的大门,不久后楼上亮起了灯光,又很快被窗帘给遮蔽住了,他知道单末要早些休息,他微微仰起头,像是听见了一些说话声。
淅淅沥沥的雨水他在耳畔响起,那阵说话声恍如他的错觉,今天下午从市里有名的蛋糕店订购过来的生日蛋糕,被雨水砸得坑坑洼洼,奶油混在了雨里,往下流淌在了他的脚边。
手里捧着的玫瑰花,也失去了白日里的光彩。
门外并不足够让人避雨,江崇州一时半会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他伸出手,用指腹沾了一点蛋糕,然后放在嘴里,甜腻的滋味在唇齿间化开,可他的心里只体验到苦涩。
原本他就打算将单末这辈子都留在身边,只是那时想的是在外面寻一个住处,但他也交往过不少人,对任何人都生出这种心思,唯独单末,让他想和这个人过一辈子。
也不知道张云戚会和单末在屋内做些什么……
如今单末的身体这般虚弱,也承受不了太过强烈的情事。
过了半个小时,屋内便熄灭了灯光。
江崇州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晚上十一点,雨水停了,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淌着水珠,一身高档定制的风衣已经湿透了,除此以外他给单末准备的礼物,也被毁坏殆尽,不可能送得出手了。
他的身体素质极好,从小到大都未生过什么病,每到了冬季,多得是人提醒他注意防寒保暖,要是稍微冷些了,他完全可以待在暖气里不出去。
此时他似乎体验到了单末之前经历过的寒冷,手指发僵,全身凉得惊人,半点温度都感知不到。
好冷啊……
除此以外,更让他难过的大抵是单末和张云戚单独待在了屋子里,他连敲门的资格都没有。
他多想像那时一般,只用轻轻唤一声青年的名字,青年便会朝他走过来,乖顺的任由他拥抱在怀里,青涩得如同等待着被人采撷,品尝。
男人的脑海里满是过去被他忽略掉的记忆,在半梦半醒间,还像是看见了单末在楼下做好了早餐,然后紧张的往楼梯口张望了一眼等待他下楼。
等他意识恢复些了,才看见单末推开了房门,俊秀的眉头微微蹙起。
以前单末不会皱眉,悲伤和喜悦都能轻易在脸上看到。
单末推开门,是想看看屋外冷不冷,要是温度较低他就给张云戚准备一件厚实些的外套,这是他的工作。
他没料想自己在门口看见了江崇州。
男人似乎昨天一夜都没有回去,头发半湿半干,衣服能以肉眼看出被雨水打湿过的痕迹,俊朗的面孔泛起了不自然的苍白,唇瓣也失了血色,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很简短的说道,“……你出来了。”
“……”单末没有答话。
他几乎没有见过这么狼狈的江崇州,男人在他面前向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给他灌输的思想,也总是让他觉得自己有多卑贱,有多活该。
张云戚在厨房做了点简单的早餐,因为单末不喜欢太过繁复的食物。
他煮了两个荷包蛋和一些新鲜蔬菜,然后烫好了面条,将面条夹在了碗里,拌匀后端到了餐桌上。
他身上系着的围裙还没有解开,开口对单末道,“可以吃早餐了,昨天两个鸡蛋你嫌太多了,今天就只给你放了一个,不过今天可不能剩了。”
听见张云戚的声音,男人的身体微微僵了起来。
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一年多的时间,他确实没有亲手为单末做过一顿饭菜,每回都是有专门的阿姨过来做,或是单末准备好了等他过去。
见单末没有回话,张云戚才一边解着围裙,一边往门口走。
“怎么了……”走近些,他就看见了江崇州,然后嘴上露出了浅淡的笑,“你怎么还没走??昨天不是要你离开了么?”
张云戚在单末面前没什么架子,袖子往上卷到了手肘处,围裙刚解下来拿在手里,和平时在公司里一身西装革履的模样完全不符合。
江崇州没什么气力去和张云戚起争执了,脑袋晕沉得厉害,在他屋外待了一整夜,现在全身冷如冰块。
原来生病的滋味,这么难受。
单末安静的看着他,眼眸里再也找寻不见当初的半分欢喜。
“你……要去医院。”单末轻声道。
生病了的人都会去医院,这句话还是江崇州告诉的他,单末的薄唇微抿起,又道,“江先生,你不必这样的,我们早就两清了。”
男人的声音多了些颤音,“怎么可能两清,江璨是我们共同的孩子,你以前住的房间,我也给你保留下来了,书房里也添置了你能阅读的书籍,我们……怎么可能两清,小末……别用这种方式报复我。”
张云戚笑了,“大清早就挡在我家门口,也不知道晦气不晦气,你是不是忘了逼单末生孩子的用意?要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所有事,那这个世界上,要警察起什么作用?你以为你做过什么?你差点害死了他,如果不是你,他现在健康得很。”
怕影响到单末的情绪,张云戚的语气放温和了些,对单末道,“你先去吃早餐,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单末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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