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葫芦不爱说实话这点是个浩大的工程,不过林历添有信心帮他一点一点改好。
距离一近,那股若有似无,清淡得一缕风就能吹散的烟草味,变得沉郁,往宋砚鼻子里钻。
两个人说话声音低,楼道里的声控灯暗下去后没再亮过,林历添刚打算把人带回家,面前的人突然吐出三个字。
“林历添。”
宋砚很少会正儿八经地叫他名字。
林历添搂着他站直身体,认认真真地应了一声。
“为什么突然想要抽烟?”
林历添怔了一瞬。
和宋砚姑姑的对话响在耳边,那段经历在宋砚以往的记忆中或许算不上什么愉快的记忆,他避重就轻,“我刚刚在想,你为什么高中的时候没有来找我?”
虽然林历添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宋砚还是顺着他的话回想起很遥远的记忆。
高二遇见林历添那天,宋砚刚被年级领导从派出所领回来,班里面在上课,回去还得顶着一整个班的目光喊报告,他不想回去,上课时间宿舍又不开门,他没有地方可去,于是跑到篮球场一个人待着。
后来,林历添将哨子丢给他就走了,他连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他通过几个同学兜兜转转找到林历添的教室,想要把哨子还回去,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要么是人太多,要么是林历添在忙,反正宋砚千方百计给自己找借口,不是他不想还,而是不凑巧,没碰上合适的时候。
事实上是,只要他不主动,就永远没有合适的时候。
那时候林历添身边总是一大堆人围着,江城一中那一级最出名的两个人物,一个是林历添,一个是严商,前者够帅够优秀,后者有钱又张扬,更何况两个人还是好友,简直就是无极叠buff,身边从来不缺前仆后继的朋友。
又偶遇几次后,林历添没认出来他,每每都是擦肩而过,宋砚就没再想过还哨子的事。
……
宋砚放空思绪,好一阵也回答不出来。
这时,旁边传来叮的一声,声控灯重新亮起,电梯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
宋砚一愣,半秒后,像泥鳅一样从林历添怀里挣出来。
林历添怀里空出一个人的空间,也懒懒地站直身。
这个小区在江城大学附近,很多住户都是都是学校的老师或职工,从电梯出来的男人明显认识宋砚,惊诧道:“宋老师?”
宋砚吐了一口气,勾起一个礼貌的笑,“丁老师。”
丁老师往两个人的方向走过来,看到宋砚身旁的生面孔,顿了一下。
宋砚喜欢同性的事在同学院的一小拨老师群体里不算秘密,不然他导师也不会安排他和一个男人相亲。
丁老师对两个人的关系有几分猜测,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打了个招呼,“你好。”
林历添颔首,“你好。”
而后对身边的人说:“我回去等你。”
宋砚点头说好。
楼道里只剩两个人,丁老师说:“这几天没在学校见过你,我还以为你交流学习没回来,不在江城呢。”
宋砚:“生了场小病,请一段时间的假。”
“原来是这样。”丁老师明白过来,“身体没什么事了吧?”
“没事了。”
两个人只是普通同事,没这么多闲话要聊,丁老师关心几句后就想结束这段没营养的尬聊,要走之前想起什么,提醒宋砚道:
“对了,黄老请了几天假没来院里,估计是家里出了什么事,院长问许老师,许老师说是他家里人生病了,你有空去看看他。”
他口中的黄老就是宋砚的直属博导,他前几天从许铭杨嘴里听说师母生病的事,老师应该是无法从家事中抽身。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除了林历添,他还有什么亲近的人,就只有这个导师,明知宋砚受伤,却没由有来探望他,一定是师母的情况不太乐观。
晚上吃完饭后,林历添听宋砚提起这件事,橘子皮剥到一半停下来,撩起眼皮意味不明地说:“那个姓许的会去么?”
宋砚的小腿搭在他大腿上,林历添强行要求的姿势,过长的家居裤被挽起几道堆叠在脚腕,露出一小截白皙骨感的脚踝,他迷茫道:“姓许的?许师兄?”
“嗯。”
宋砚老实回答:“不知道,我没有和他约好。”
听他这么说,林历添重新低下头剥橘子,绿油油的橘子皮一块块从果肉上脱落。
一瓣喂进宋砚嘴里,一瓣送进自己嘴里,两个人分吃完一整个橘子后,他又说:“我和你一起去。”
宋砚说行,静默片刻,突然问他:“酸么?”
林历添舔了舔嘴角,拎着他的脚踝放到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走到阳台的洗手池将手上泛黄的橘皮汁液洗掉,“酸死了。”
沙发上的人趿拉这拖鞋亦步亦趋往阳台走,贴到他身后,下巴垫在他肩膀上,露出一双笑得弯弯的眼睛,“有多酸?”
江城即将入冬,阳台很冷,唯独背后暖烘烘的一片。
他没反抱回去,关掉水龙头,没什么威慑力地警告,“宋,砚。”
他觉得他的□□很有效,不,应该说是过于有效。
都消遣到他头上来了。
宋砚把头缩回去,额头抵在他后背的肌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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