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锦乐呵呵地又拆了包薯片。
金茉莉一阵头痛,提高了声音:“盛锦你现在给我坐好!”
她不像盛如诚那样好说话,由着孩子骑在头上,盛锦有些惧怕她,闻言悻悻地坐起来。
金茉莉又说:“把你的鞋子穿回去!”
盛锦于是又把脑袋埋到座位底下去穿自己的袜子和鞋。
“现在你给我和爸爸一个解释,今天为什么在第二节 课间推别人,还把人家推地上摔哭了?”
金茉莉在办公室和对方学生家长赔礼道歉好半天,不是盛如诚拦着,她当场就想去教室把盛锦拎过来问个明白,作为一个插班生,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第一天上课就能把同学欺负哭。
盛锦在座椅上不安分地扭来扭去,“是爸爸教我的,有人欺负我,我就要欺负回去,他先欺负我的。”
“我澄清一下,我跟你说的原话是,”盛如诚回过头语重心长地解释,“有人欺负你,在你有把握能赢的前提下,可以抓住机会适当地还击回去,这叫……”
金茉莉在盛锦看不到的地方狠踩了盛如诚一脚,深吸一口气压住内心的暴躁,问盛锦:“他怎么欺负你的?”
“他拦在厕所门口不让我进去。”
“你进的是女厕,他是怎么拦在女厕门口的?”
“因为我想看看男厕所是不是也那么挤,女厕所人太多了,我挤不上。”
金茉莉听着盛锦理直气壮的解释,差点气笑了。
“好,就算你要去男厕,你去哪个男厕不行,非要去他们五年级的男厕?”
“……”盛锦这次没话了。
金茉莉看了眼后座的一堆零食,给盛锦今天的过失做出判决:“明天你亲自去找人家道歉,还有,从现在开始,一个月不许吃你的那些垃圾食品,被我发现一次,就多增加一个月。”
盛锦浑身一震,如遭雷劈。
第二天清晨,金茉莉去公司,盛如诚上班,顺路送盛锦去学校。
这是盛如诚派驻到清宁市日报工作的第一天,也是盛锦转到清宁市实小的第二天。
除了早起刷牙时抓到盛锦试图往书包里藏薯片,一切看起来还算平静。
盛锦昨天刚转来就一战成名,进教室时受到目光的洗礼,不以为然地一一回敬过去。
一班的小豆芽在盛锦回看过来时都缩紧了脖子。这个开学大半个月才转来的插班生,连五年级的男生都打哭了,一看就很凶的样子,谁敢去惹她。
盛锦今天书包里除了一杯早上刚榨的果汁,什么零食都没逃过盛如诚的手,全被扣留下去,导致她现在非常无聊。
奇怪的是今天也没人来找她说话,要和她交新朋友了。
她推了下昨天主动来认识她的同桌,“你眼镜借我戴戴。”
同桌是个戴着厚厚眼镜的瘦弱小男孩,原本正在非常认真地晨读,被盛锦一推,吓得一哆嗦,忙不迭地抱着课本挪到墙边。
盛锦百无聊赖,撑着脑袋东张西望,看到教室另一边的夏末在座位上坐得笔直,嘴一张一合,也在读书,声音淹没在很多人的晨读声中。
下课铃响起,盛锦第一个离开座位,在教室里踱步,像视察自己领地一样地大摇大摆,最终摆到了夏末座位边。
夏末上半身趴在课桌上写写画画,身边多了一个人都没意识到。
盛锦凑到跟前去,“你这画的是什么呀?”
夏末停笔,偏过头看她。
盛锦也把脑袋歪过来,问:“你不认识我了吗?”
夏末心想这个人怎么傻傻的,昨天傍晚放学才见过面,她还来问这种多余的问题。
盛锦以为她不记得了,仔细地解释起来:“我们以前在一个幼儿园上学,中午我就睡你旁边,你还给了我一颗糖,榴莲味的。”
因为金茉莉和盛如诚都很忙,没时间管孩子,盛锦五岁时被放在清宁市的爷爷奶奶身边养了一年,顺道在清宁市读了一年幼儿园。
夏末这才很认真地打量起她,过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夏末上幼儿园第一天,就听说园里有个横行霸道的小霸王,一年时间内几乎弄哭一半的小朋友,所以盛锦那天在滑梯下面堵住她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把口袋里最后一颗最难吃的榴莲糖献了上去。
当时的盛锦就和现在一样开心。
盛锦身份得到认可,更加不肯离去,扒着夏末的桌子,摸摸这个,瞧瞧那个。
她看到夏末昨天断掉的书包带子又连上了,好奇道:“你的书包怎么又好了?”
夏末继续在不要的作业本上画小人,“我妈妈帮我缝好了。”
“怎么缝的?你为什么不换一个新的?你是不是故意弄断然后让你妈妈缝的?”
盛锦一肚子问题,扒着夏末的座位不肯走。
夏末不知道想起来什么,画小人的动作慢下来,低声说:“不要你管。”
盛锦毫无所觉,抓着夏末的书包研究上面错综复杂的缝线,越看越稀奇,“好玩儿。我也要让我妈帮我缝这个。”
夏末不理她,她又自娱自乐了几分钟,上课铃就响了。她倒是很想无视铃声继续乱逛,但是想到被金茉莉拿走的那箱零食,不得不老老实实守规矩。
下午四点,接近放学时间,盛如诚和金茉莉同时松口气,没接到任何一通学校打来的电话,证明自家倒霉孩子既没断手断脚,也没让别人断手断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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