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寻听完,傻登登地张开唇瓣,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又抿住。
操,他都完全不知道。
他有点担忧,哑着嗓子,愣愣地问楚听冬,“哥,我不会死吧?”
“别胡说。”楚听冬眉头蹙得更深,低声道。
钟寻嘴里还稍微残留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现在才模糊地想起自己指尖湿淋淋的,好像一股一股地在呕血,顺着指尖往下淌,难怪楚听冬突然神情变得那么恐惧。
他都没在楚听冬脸上见过那样的表情,他以为楚听冬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会冷淡沉静。
他没心没肺地想笑,卧蚕已经弯起来了,嘴角一扯却疼得立刻嘶了一声,脑袋晕沉,眼皮酸涩到睁不开,一下子就笑不出来。
楚听冬被他气得心里难受,见他稍微好了一些,才拿手背蹭了蹭他滚烫的脸颊,问他:“你是故意没等我,自己先回去的吗?”
钟寻睫毛垂着,他抿住嘴唇不说话。
他确实是故意一个人先回家,特意等钟仲林他们差不多到家的时候他才上楼。
他改照片跟视频花了好几个晚上的功夫,当然不愿意错过钟仲林的表情。
他也清楚肯定会挨打,但他还是要去。
就算他还没听到钟仲林说什么关于婚礼的事,不过凭他对钟仲林的了解,钟仲林一定觉得丢人至极,至少暂时是办不成婚礼。
倒也不亏。
但钟寻也知道,正常人肯定都接受不了他这种神经病,给亲爹换遗照什么的,他再有病,也不可能等着楚听冬跟他一起走。
“我本来想在婚礼上闹的,”钟寻漂亮的眼睫弯起一点弧度,撇了撇嘴,无所谓地说,“我去找婚庆公司负责这一单的员工,就说我是钟仲林的儿子,他让我过来帮忙联系,然后等他们不注意,再把视频跟照片都换过去。”
楚听冬眼眸中看不出情绪,只是望着他。
“谁知道这糟老头早就防着我呢,”钟寻躺得浑身发软,折腾着想坐起来输液,楚听冬就去将病床摇起,钟寻垂下睫毛,哂笑,“他跟婚庆公司和酒店的人都说他都没有孩子,所以没人信我,也不让我插手。”
“不过就算让我去,可能也没办法,毕竟婚礼开始之前肯定都会再检查一遍,到时候膈应不到老头,白白地被他找我麻烦,婚礼还得继续。”
“我图什么啊,还不如就这样先气他一场,剩下的再说。”
钟寻甚至还想去找司仪,想办法让司仪不要主持,换成他来给钟仲林当司仪。
那就有很多场好戏可以看了,他绝对可以让钟仲林这辈子都不想再结婚。
但是同样不太可行,他走投无路,只能挑了最糟糕的方式。
“其实在婚礼现场闯进去说不定也行。”钟寻抿了抿嘴唇,抿得唇瓣发红。
那双眼睛漂亮秾艳,瘦了许多,眼窝就更加深邃,在医院到处雪白的墙壁跟病床之间,在他刻意的神情之下,衬得很诡丽。
他自己觉得这个模样足够恶心了,他就这样望着楚听冬,嗤道:“他不是讨厌丢人么,我就去砸了他的场子,大不了他说我故意寻衅,我去牢里蹲几年,又不是没去过。”
钟寻之前差点被一中劝退,也是为这个,他跟朱秦他们斗殴,被派出所扣下拘留过一次。
到时候钟仲林脸上难堪,还怎么在他那些亲朋好友的面前抬起头?
这个婚礼会成为一场笑柄,钟仲林肯定无法忍受,恨不得他将牢底坐穿,这辈子都受尽折磨,不要再被放出来害人。
楚听冬沉默不语,拉起钟寻病服宽松肥大的裤腿,去看他小腿上烙印的淤青。
“就这样吧,”钟寻稍微躲了躲,脚踝往后缩了一点,他垂着头,胃里又一阵阵难捱的刺痛,嗓子里顿时涌上一股呕吐的欲望,眼眶跟着酸胀,鼻音也有些浓重,“就算你不觉得烦,也不要管我了,你会后悔的。”
要是这次都不能阻止钟仲林,他下次一定会做得更过分。
楚听冬忍无可忍,就算他挪开视线,甚至彻底闭上眼睛,他眼前也都是刺目的红,还有钟寻身上层出不穷的伤痕淤肿,让他胸膛里不受控地愤怒到冒火,稍微多看一眼他的脸,就被溢出来的疼惜逼得心头发疼。
这张破嘴还喋喋不休,刀尖只会扎到他自己,还有爱他的人。
但钟寻憋不住地想说,楚听冬还是任凭他说完,钟寻一口气吐出这么多字,嗓子疼到蹿火,心里却痛快了许多,就算他很小声地说话,他也知道楚听冬一定在听。
等他说完了,偷偷地撩起薄红的眼皮去打量楚听冬的脸色,楚听冬才握住他的手摩挲片刻。
然后撕了点医用胶布,抿着唇,垂眸摁在了他的嘴上。
钟寻瞪圆了眼睛,嘴唇哝动,想把胶布弄下去,楚听冬没粘得很紧,被他蹭开一点,但他还是乖乖地噤声。
“钟寻。”楚听冬嗓子也有些哑,钟寻被他叫得后脊一麻,脸颊悄悄地发红。
他对上楚听冬的眼眸,那双眼底是压抑到泛滥的温柔和心疼,让他跟着心头被攥紧一样难受,“再让我看到你受伤,就把你锁起来。”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出柜
“恭喜啊,爸爸。”
钟寻受到了威胁, 脸颊却悄无声息地变得更红,耳朵尖都跟着烫,他也不应答, 就是小声地哼哼, 惹得楚听冬又蹙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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