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骆子豪跳进来时，张渚就听到了那声音，每一次撞击都透过地板清晰传递到他耳朵里。
    张渚吓得浑身发抖，紧紧缩在里面，听着外面声音变得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怨恨。
    他不停地咽着唾沫，在这恐惧之中却又莫名生出一种好奇来，无法克制无的好奇。
    他慢慢扭过头，透过缝隙往外看。体育馆的灯亮着，他可以看到很窄的范围，都是地板，什么东西都没有。
    然后就在他松了口气时，骆子豪的声音变得十分兴奋，喊了句：“找到了！”
    张渚身体不了遏制地僵硬起来，突然视野里一张只剩下一半的脸，恰好对上了他的眼睛，对方仅有的那只眼里是残忍而天真的笑意；
    “啊！啊！”张渚的惨叫声不需要通过广播，就响彻整个远宁高中。
    同样躲在体育馆的黄梦死死捂着嘴，眼泪汹涌往外落，不停呜咽。
    “叮，本轮游戏结束，张渚出局！恭喜玩家萧暮雨，沈清秋，苏瑾，左甜甜通过第一轮游戏！”
    这句通报是萧暮雨几个人暂且逃出生天的喜讯，可是却也是张渚的死讯。
    听到这句话，萧暮雨和沈清秋总算可以毫无顾忌地从水里爬了出来，湿冷的衣服搭在身上，冷风一吹难受得很。
    而一上岸，两个人都是一阵阵发寒。
    在这个不大的人工湖旁边，密密麻麻都是圆形的血印子，有红色还有一些白色的东西，都是骆子豪在这里徘徊时留下来的，一圈一圈，让人头皮发麻。
    萧暮雨想起刚刚的场景就心有余悸，她扭头看着沈清秋，眼神冰冷，说出的话更冷：“沈清秋，你刚刚在干什么？”
    沈清秋愣了下，萧暮雨生气了，但是一时间她分不清楚萧暮雨是在为哪件事生气。是因为刚刚自己亲了她，还是因为她……
    “你是说我给你渡气的事，还是其他的什么？”
    萧暮雨咬了咬牙，语气更是不善：“我是说你找死的事，刚刚如果不是苏瑾她们用篮球砸了骆子豪，你是不是就准备自己出去了？”
    沈清秋沉默了下，然后不在意地笑了下，“那种情况下我们已经藏不住了，如果不出去一个人，那么他找到的就是我们两个。
    暮雨你这么聪明，你肯定清楚，牺牲一个人总比两个好。况且即使被选中了，也不一定必死无疑，有你在，你肯定能想办法……”
    “去你妈的！”
    萧暮雨非常暴躁地吐出这四个字，直接打断了沈清秋接下来的话，一双眼睛也气得通红。
    这还是沈清秋第一次听萧暮雨骂脏话，这下是真的被骂呆了，愣愣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说，去你妈的！去你妈的一个人比两个人好，去你妈的我肯定能想办法。我是神吗？我什么都能掌控，你知不知道你在游戏里死了，你就彻底死绝了！
    我再有本事我也不能让你死而复生，就算我通关了，你也死绝了，你明白吗，沈清秋！”
    萧暮雨越说越激动，她拽住沈清秋的衣领把她扯了过来，最后狠狠瞪了一眼又丢开。
    沈清秋沉默不语，只是在一边安静地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萧暮雨明明怒不可遏，可是沈清秋却在在这浑身暴怒的人身上，看到了浓郁的悲伤。
    沈清秋觉得那滋味仿佛一张网缠紧了她的心，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对不起。”半晌她说了三个字，声音却哑得厉害。
    萧暮雨抬了下手阻止她，然后冷笑了一下：“你问我生气什么，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既然准备去送死了，你最后那个行为又算什么？渡气，渡气完了需要伸舌头吗？”
    “咳咳。”正赶过来的苏瑾左甜甜本来撞上两个人吵架就有些不大好上前，结果又听到这么私密的事，一下被自己口水呛住了。
    沈清秋有些许尴尬，伸手想去牵萧暮雨，萧暮雨却是径直甩开了她的手。沈清秋闷哼了声，弯下了腰。
    萧暮雨脸色一变，又赶紧去扶她。沈清秋抬了下眼，娇娇弱弱说了一句：“好疼。”
    萧暮雨瞥了眼下巴都要掉了的苏瑾，又看了看沈清秋，咬牙切齿道：“活该！”但最终还是没有撒手。
    与此同时广播里再次响起骆子豪的声音：“好可惜啊，游戏世界结束了，没能找到我喜欢的伙伴。不过有张渚，我也不孤单了。大家好好休息，千万要小心。哈哈。”
    他声音阴冷空灵，听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尤其是提到张渚时，底下人都在颤抖。
    播音结束，所有参与的人都出来了，十三个人只剩下十二个了，张渚不见了。和张渚关系好的男生面无血色，整个人失魂落魄。
    其他人看向萧暮雨和沈清秋，眼神都变了，不仅是恐惧了还有羡慕和震惊。
    不过她们没有在里面停留太久，十秒倒计时后，萧暮雨和沈清秋发现她们已经躺在床上了，宿舍里四个歪在外面昏睡的女孩也醒了。
    缓了半天，她们四个人哆哆嗦嗦钻进被子里，因为那场噩梦一样的经历无声哭泣。
    劫后余生却没有多少喜悦，这种侥幸的背后是看不到希望的深渊。
    萧暮雨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身边的人，沈清秋此时侧着身搂着她，两个人几乎是迎面贴在了一起，在旁人看来像小情侣一样。
    沈清秋没有松开，就这么看着她，在萧暮雨要动作时，她低声道：“暮雨，对不起。我知道我那样做有些自以为是，虽然我和你说什么牺牲一个人总比两个人好，但那的确是他妈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