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娘一脸震惊还未回答我,她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我在这儿!”
我回头看她,眼睛里竟充满了泪,患得患失久了,也许会得心疾。
“我吃饱了,顺便去旁边买了两件男装,等会儿我们去换上,怎么了?”
我看着她,一言不发,她说话说一半察觉到我的不对劲。
“下次离开之前,要跟我说一声,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她笑起来,眼睛如昨夜的弯弯月:“好,你刚才不是去买桂花糕了么。”
我将手里的桂花糕递给她,坐下来,她也坐下来,我将她的一只手拿起放在我腿上,才安心地继续吃我剩下的半碗面。
“我们等会儿就直接这样进去么?”我边换男装边问她。
她穿好衣服从树后走出来,活脱脱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形象,城外摊子上买来的衣服禁不得细看,阵脚功夫、布料质地都差她平时穿的衣服一大截,可是从来都不是衣服穿人。
而是人穿衣服,所以,不管她身穿什么,就算是身披棉被、麻布,都有她独特的风姿。
“对,长丰城出城难进城易,我们只需混在百姓中便可。”
我跟着她一前一后进了城,刚进城便迎面而来一队人马,我们混在一旁的人群里,听见有人说道:“听说了吗?昨夜相府失火了,据说将那花容月貌的相府大小姐给烧死了,真是可惜啊,前些日子还听说她就要成亲了呢,真是,哎?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果真如她所料。
有人应和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对对,就是这个。”
“丞相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估计要心痛死了。”
我再听不下去,拉起她走到一边。
她的脸上什么也没写,淡淡说道:“我昨天说要夜里将东西交到袁北望手里,不过是一句试探,他们今日便放风说我死于火灾,想必官府附近已被包围,这正是我想要的。”
她说起来,仿佛在谈论别人的事。
“你没事吧?”我又在问废话,怎么可能没事?
她还是摇了摇头道:“没事,走,去城西找晏大人。”
“晏大人?”
“他是皇帝身边有名的谏臣,几日之前我截断了他来长丰的消息,将他安顿在城西一处隐蔽的地方,他是我父亲的死对头。
而且他并不知道蛇女和赵相的关系,我在城外拦住他,并以蛇女的身份承诺他为他提供赵相的犯罪证据。”
原来,原来她一直有所筹谋,并非是我想得那样。
“所以你昨天故意说起袁北望,是为了,调虎离山?”
“是……”
我们俩快速地穿行在人群中,城西,说起来,我还没将长丰城好好逛过。
城中人很多,到处一片喜气洋洋的样子,相府的大小姐死了又如何,在人间,任何人的死,最终都只是一桩茶余饭后的谈资。
更何况是那传闻里于深闺中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呢,人们顶多叹一句生命易逝。
若是人们知道蛇女也会离开长丰,那会如何?利益关己,才不会被高高挂起。
很快,便到了一处巷子前,长丰城的巷子很多,缠缠绕绕,弯弯转转,极似我眼中的人间。
她带着我在巷子里转来转去,城西果然少士兵,我们停在了一处木门前,她上前敲了三下,停顿了一会儿,又敲了三下,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竟是,祁风。
“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带着秀珠出城了吗?”我诧异道。
她左右看看,说道:“进去再说。”
原来这里是她做蛇女时的秘密据点,除了从小跟着她的几个暗卫之外,并无人知晓,她一早便和祁风交代。
无论发生什么事,尽可以到城西这所宅子里来,这里虽在长丰城内,但远比外面安全。
我走进宅子,院子虽小,却五脏俱全,秀珠从屋内看见我,连忙跑出来拥抱我,她这个爱哭鬼,又哭哭啼啼地说道:“对不起,白青,是我错怪了你,不是祁风后来跟我说,我还不敢相信。”
我笑道:“你安全就好。”
她松开我又扑到她表姐怀里去,我一边笑着一边将她拉过来,道:“有什么吃的么?我饿了。”接着冲幼宁使了一个眼神,她只无奈地笑笑。
我随秀珠进了屋,幼宁则敲了敲旁边一间屋子的门,走了进去,愿事情会好好结束,我看着她的身影想着。
大约半个时辰后,她推开门走出来,随她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精瘦的老者,这便是她说的晏清吧。
他拱手冲幼宁说道:“早就听闻长丰有个女侠,专惩奸恶,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她没有什么表情,拱手回道:“愿此事有个善终。”
“此事交予我,自是可以放心。”
“那就好……”
她说完便过来牵我的手,我想那谏臣并不知道这其中的个人挣扎与苦楚,他只当是神奇的江湖女侠为朝堂清理门户。
当然,那时候的我也不知道。
这便是赵幼宁与白凌身上最相同的一点,永远要和血泪吞下苦楚,永不言说,即使是对我。
第64章 相府风云
那老者说完便回了屋子,她先是对祁风耳语了一番,然后走过来牵我的手,秀珠说道:“祁风,陪我去厨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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