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柏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拿过手机立刻拨了那串刻在脑海里的数字。话筒中铃声不停响着,却始终无人接听。正当宴柏火大到想要摔了手机时,他突然想到许杉家的别墅进出都需要门卡或授权,如果李寒声自己走出去保安一定会盘查登记身份信息才会放人。
想到这里,宴柏油门一踩飞快行驶到大门口,询问保安是否看过李寒声。果不其然,保安对李寒声记忆深刻。宴柏按照他所指的方向开了不到五分钟就看到了李寒声的背影,他立刻开到李寒声身旁,按下车窗,冷声说道“上车。”
“……”
“这不能长时间停车,上车。”宴柏被李寒声几次三番的躲避弄的火大,但此时看见李寒声看着自己,目光还带着小心翼翼的探寻,莫名的散去一些怒意,又重复了一遍。
李寒声攥紧手心,指甲陷进肉里的丝丝疼痛告诉他这确实不是幻觉。他更加疑惑,他以为宴柏会直接在许杉那里住下,没想到还会出来寻他。可下一秒李寒声就想通了,想必是这里偏远不好打车,宴柏怕自己路上遇到麻烦的话又要纠缠不清所以干脆出来送他。
想通后李寒声缓缓打开后门准备上去。以后就见不到了,此时能多待一会儿也是多得,哪怕于他而言是另一种折磨。
“坐前边儿,我有话问你。”
“……”
李寒声抬起眼看着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宴柏,薄唇微抿,关上车门,听话的坐上了副驾驶。
“要问我什么?”李寒声看着宴柏,轻声问道。
车内充满了宴柏身上的气息,这让他感到坐立不安,只得率先开口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许可说你辞职了,为什么?”
“想休息。”
“你刚刚说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又是什么意思?”
“我会离开帝都,不会再回来了。所以可以放心,我这次真的不是要纠缠你,刚刚许可说谎是因为他觉……”李寒声费力的解释着。说清楚也好,可以让宴柏放下心,不用再担心自己会继续纠缠。
“去哪?”宴柏打断李寒声的解释,沉声问道。
“远一些的地方。”远到再也不会让宴柏看到他的地方。
“国外?”
“恩。”李寒声有些惊讶于宴柏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步步紧逼,随口说了句不算谎言的谎言。
宴柏听着李寒声的答案,漆黑的瞳孔下浮现出隐隐的漩涡。
李寒声是真的不想纠缠他了,他本该为此感到轻松,这是最正确的选择,可不知为何宴柏心里却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让他十分烦躁。
两人一路各有所思,都没有再开口说话。直到快开到李寒声家楼下,宴柏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周铭鹿。
“我在开车,有事儿一会儿说。”宴柏按了免提,说完话准备挂掉电话就听见周铭鹿哽咽而急迫的声音
“柏子,良言晚上突然昏迷,送来医院抢救!”
一脚刹车,车猛的停到路边,李寒声一时不备,头重重的嗑了一下。
“怎么回事!”宴柏冷声问道。
“医生说可能是急性肾损伤导致的昏迷。”周铭鹿颤抖着说着。
“哪家医院?”
“空军医院。”
“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柏子,他会死吗?”周铭鹿握紧电话,突然问道。
“不会。”
“恩,不会的,他舍不得我的对吧?”周铭鹿仿佛得到了巨大的安慰,声音扬起一丝希冀。
“对。”
李寒声将周铭鹿和宴柏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清楚,他看着宴柏锋利的目光和握着方向盘已然泛白的指关节,漂亮的眼睛滑过心疼与庆幸。
幸好,幸好宴柏已然开始新的人生,否则如果自己消失的话,宴柏也会难过吧?
宴柏到医院时良言已然无恙,从急救室转移到了VIP 病房。
粟景辰在病房里守着良言,而周铭鹿则坐靠在门外的长椅上不敢进去,他第一次经历可能会失去良言的恐惧。之前得知良言得了肾癌时虽然难过的无以复加,但毕竟没亲自经历。而这次他则眼睁睁的看着上一秒还对他温声说话的人下一刻就在他面前倒下昏迷不醒,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远远超过了他和粟景辰打架后舆论对他如山倒的恶评。
宴柏见周铭鹿状态十分不好也问不出来什么,恰好陆煦的小姨从病房里出来,他急忙迎了上去,礼貌的打完招呼开始询问良言的病情。
……
“总而言之,这次问题不大,已经控制住了,但是以后就不一定了。”
“您的意思是?”
“按照他的身体状况和目前的肾功指标,这颗肾能保多久是不一定的。”陆煦的小姨直白的对宴柏说道。
“……”
“但你不用太担心,我说的只是可能性,就算真的发生也可以通过透析治疗,并不是绝症。但你们需要注意的是他的身体状况目前不是很好,我看过他的治疗方案没有问题,但白介素和干扰素的剂量太大势必会让他更加虚弱,如果实在承受不住,我建议你们要考虑一下减缓一段时间,停针或者减少剂量……”
“透析,您是说他的肾功能会完全丧失,也就是尿毒症?”宴柏捕捉到一个关键词,哑声问道。
“你是陆煦朋友,我就直说吧,从我个人经验来看,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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