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吓得软倒在地,他以为圣上要砍他的头,瑟瑟发抖。
旁边太医令忙给他一个安抚眼色,只是也不敢出声,只看着侍卫将郎中带了出去。
其实,太医令心中也苦,这晋王身体的确没有什么问题,可人就是不醒,怕是头部哪里出了问题,可这一块实在没有办法。头部自来是人体最复杂难治的位置,偏偏晋王身体其他各处都查不出问题,再这般下去,他的头都怕难保。
幸好,皇后还在寝殿中,柔声劝景隆帝,圣上,晔儿他吉人自有天相,他身子骨都很好,许自己很快就醒了。倒是您这些天,食不好寝不安,要注意身体,不然晔儿醒来也心难安。
皇后孟昉与景隆帝是少年结发,景隆帝经历过先皇宠妃灭后的惨烈后,对发妻很是敬重,且孟皇后其人温柔娴淑,淳厚恭良,对景隆帝唯一胞弟晋王也爱护有加。
晋王昏迷后,孟皇后也不好过,神色也极为憔悴。
景隆帝看看她,摸了下她鬓角的一丝白发,这些日子也辛苦她了,你精神也不太好,正好让太医令给你请个脉。咱们都看看,你说的是,晔弟醒来要是看见咱们这样,肯定心疼。
他的胞弟,即便长大后,性子变得越发清冷,不像小时候一般偎依在自己身边亲近了,可依然敬爱他们夫妻。
只是,看一眼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晋王,景隆帝忍不住鼻子又酸起来。
虽然,他不止晋王一个兄弟,可让他放在心头上,真正当兄弟的只晋王一个,且晋王是他唯一的胞弟,是他母后临终前托付给自己的。从婴孩到少年到如今,晋王是他亲自一手带大,比太子花的心血还要多。
就连皇后当初与他才新婚不久,就跟他一起照顾起了襁褓里的晔儿,视作亲子。长嫂如母,这话再适用不过。
从小晋王被他们照顾的极其精细,小病都很少有,不想长大要成人了,竟然忽然病成这般。
太医令给帝后请了脉,只说两人都疲累,肝火旺盛,调理下最好。
这还真不是太医令的官方词汇,帝后两人是真担心晋王,心焦忧思下,自然要出点问题,索性都是调理下即可恢复的。
太子从外面进来,虽然担心皇叔,可他每日还得去听太傅讲课半日,一下课就赶来兴庆宫,父皇,母后,皇叔醒了吗?
这几乎是太子每日过来都要问的一句话,他多希望听到醒了二字,只是看帝后两人神色,便知道还是没有好转,不是请了位医术好的郎中来吗?
也说没办法,还是那一套说辞,你皇叔身体没问题,可人不醒,怎么会没问题?
景隆帝又起了火,还瞪了旁边的太医令一眼,人还是他找来的。
可怜太医令快七十岁的老头了,虽然不至于颤颤巍巍,但老态龙钟的人跟在景隆帝身后出了寝殿去外殿站定不语,让人看着也是不忍。
孟皇后道了声,圣上。提醒他莫过于迁怒。
太医令这些天都习惯圣上怒火了,也不再辩解说晋王病许在头部不好诊治的话,其实看晋王这样的情形,他自己都觉得这太医令做的不合格,就是找不出病因。
你说,好端端的出去了一趟,人回来就这样了,朕景隆帝坐在黄花梨交椅上,说不下去,差点就要迁怒威远侯府。
其实,威远侯这些天更是战战兢兢,还特意进宫,仔仔细细一点点的陈述了晋王到侯府后的事宜,他也怕晋王从侯府回去后就病倒,是不是在侯府受了什么,可明明都很正常。
而且,他与太子从出宫到回宫真是形影未离,太子好端端,只晋王病昏,若说是侯府吃食出了问题,可大家都没事,太医也没诊出胃肠哪里出问题,下毒就不可能了。
因此,威远侯便是觉得此事与自己府上无关,可该做的还是得在圣上面前做好了。
景隆帝不是昏君,也没理由去迁怒威远侯府,就是火气窝大了心里面难免想一下。
太子道:那天,皇叔是有一会儿神色异样,还扶了下额角,可他说没事,儿臣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对。
这个细节,太子自然早就说过了,景隆帝也早知道,两人不过是车轱辘说话,孟皇后听了好几回了,不过,她忽然觉得脑子里闪过什么。
只是,正待细想,她宫中的管事女官进来,打断了。
圣上,婉嫔娘家兄长求见。
婉嫔娘家兄长?哪个?
景隆帝下意识看了眼皇后。
孟皇后自然知道婉嫔兄长,只是此人无品无阶,只是白身,能有何事见圣上,但她只温婉一笑,说了句意义不大的话,圣上,将人招来一问便是。
只是,景隆帝这几日为了晋王事,正焦燥,一个妃子娘家人能有什么事,有什么可见的,不够添乱的,正待让人回不见,又有内侍进来禀,婉嫔娘娘求见圣上。
景隆帝微微挑眉,让人进来。
一旁的皇后却奇怪道:婉嫔来的倒是巧,难道她娘家兄长前脚求见,后脚她便知道了,什么时候宫中消息走的这般快了?
景隆帝也是觉得奇怪,等婉嫔进来后,屈膝行礼后,便叫了她起,你这消息知道的倒是快,你娘家兄长才要求见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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