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就要拿起厨台上仅存的两颗鸡蛋,杨雪终于把她的按住,表情无奈至极: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左菲琳怔了一怔,猛地从里到外泄了气,瞬间红透了脸,神情窘迫。
杨雪把被她拿出来的食材一一放回冰箱,默默沉下一口气,转过身再度面对左菲琳时又恢复了优雅和端庄,道:同学,我很感谢你来看我。我待会儿还要出门,就不留你了。
左菲琳终于明白了自己被下了逐客令,她背好自己的小挎包,被杨雪送到门口,低着头僵僵地说了声:阿姨再见。
杨雪点点头,然后打开了房门,却抢先走进来一个身材高瘦戴着眼镜,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男人手里提着公文包,先把公文包递给杨雪,才看着左菲琳问:这女孩儿是?
杨雪道:她是娜娜的朋友。
他是夏娜的父亲夏知樵,也是左菲琳来此最想见到的人。左菲琳才办了蠢事,在杨雪面前颜面尽失,此时见到夏知樵,好像自己刚才丢脸的事被他知道了,更加狼狈窘迫。于是她什么都没说,红着脸夺门而出了。
她觉得像一条被轰出家门的狗,内心羞耻地抬不起头,在甬道里大步走着,大颗大颗的眼泪直沿着脸颊往下滚。她羞恼,她气愤,她心底烧着一把腾腾烈火,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扯掉斜挎在身上的布包用力抽打路边的月季花丛。
这个季节的月季开得艳丽,花朵饱满鲜艳,五彩缤纷,但是在少女蛮横粗暴的抽打下,花瓣和枝叶扑簇簇往下掉落,花枝也被折断,掉了满地。
这花开得好好的,没碍着你也没挡你路,你打它干什么?
她只顾着抽打花丛,没留意周围有人,循着声音转头一看,看到了在学校里见过的女警察。
简月慢慢走过来,看了看像是被狂风摧折的花丛,又看了看眼前这梨花带雨的少女,然后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挎包,道:左菲琳是吗?你怎么哭了?
左菲琳抹掉脸上的眼泪,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说话。
简月把包上的灰尘扑打干净,然后把包递给她,笑道:说话呀,说不定我能帮你做主呢。
左菲琳用力夺回自己的包,道:不关你的事。
说完,她绕过简月就想走,但紧接着又撞见了周行,周行一把按住她的肩膀,道:小姑娘,上次见面你还挺有礼貌,今天是怎么了?
左菲琳挣不开他的手,又想尽快摆脱他们,于是又做出乖巧温顺的样子:对不起,警察叔叔,我急着回家。
周行:说说你为什么会来这儿?
左菲琳道:我来看夏叔叔和杨阿姨。
周行想了一想:夏娜的父母?
左菲琳点点头:班主任派我代表全班同学来探望夏娜的父母。
周行松了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她:那你哭什么?
左菲琳露出悲伤的表情,抽抽噎噎道:我一想到夏娜死了,就很伤心。刚才,刚才我太伤心了。
她虽然聪明,但她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儿,演技还很稚嫩。周行一眼看出她在做戏,在有意遮掩什么。她又说:我回家了,警察叔叔再见。
话音刚落,人已经跑了。
简月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摇头:现在的孩子太早熟了,小小年纪就有两副面孔。
周行也觉得左菲琳怪异,但是人已经走了,也只能暂时作罢,道:走吧,去夏娜家里看看。
夏娜的父亲夏知樵在大门口等着,周行和他握了握手,道:不好意思,路上耽误了点时间。
夏知樵道:没事,我接到你的电话就往回赶,也刚刚到家,先进屋吧。
周行和简月被夏知樵引进屋子里,杨雪正拿着抹布仔细擦厨房里溅了蛋液的地板,看到周行和简月登门,就端上了两杯泡好的茶。
简月谢过她,问道:刚才左菲琳来过?
杨雪道:你说的是娜娜的同学吧?对,她刚走。
简月笑问:她来干什么?
杨雪想起刚才左菲琳种种荒唐的言行,只皱眉摇摇头,不多说。她不愿多说,简月也没有继续追问,但心里疑窦更深。
周行这次来走访,是因为夏娜的案子有了颠覆性的进展,警方得出线索,杀死夏娜的凶手或许不是班巧巧,而是另一个凶手。他向夏知樵夫妇简单说了下目前的案情,夫妻俩都对杀死女儿的凶手另有其人这一推论感到很震惊。
杨雪无力地瘫倒在丈夫身上,夏知樵痛心地搂住妻子的肩膀,向周行问:既然凶手不是班巧巧,那又是谁?
周行道:目前我们得到的线索指向凶手是一个右脚有伤的成年男性,具体身份还没有查出来。
简月瞥了周行一眼,心里很清楚其实周行有了怀疑的对象,只是没有说出口。他们都怀疑这个瘸腿的凶手和杀死郑泽川的凶手是同一人,警方在杀死郑泽川的凶器上发现了庞亚全的指纹,所以瘸腿凶手也有可能是庞亚全。但是周行很谨慎,没有充足的证据支撑,他不会轻率的下结论。
周行又道:这次来找你们,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简单来说就是仇家。我们要查清楚凶手对夏娜下手的原因。夏娜还是个学生,人际关系单纯,如果有人想害她,很有可能是想报复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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