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镜眼疾手快地堵住了胭脂的耳朵,换来两人一个诡异的眼神。
“先生,您这是干什么?”胭脂不解道。
“这是flag,”乔镜严肃道,“你绝对不能听。”
胭脂:“…………”
不过……
乔镜皱着眉头:“乔景这小子,竟然喜欢胭脂?”
他转头问景星阑:“这件事你知道吗?”
景星阑默默点头。
乔镜又盯着胭脂:“你也知道?”
胭脂微红着脸,沉默了一会儿,也微微点了一下头。
就连她抱在怀里的008也默默举起了爪子,表示自己也早就知道了。
乔镜睁大双眼,露出一脸茫然的表情:“所以,整个家里就我一个被蒙在鼓里?为什么从来没人告诉我?”
景星阑咳嗽一声,不得不委婉地告诉他真相:“其实吧,我们都是自己发现的。乔景他的表现,真的已经很明显了。”
乔镜和他大眼对小眼。
“……哪里明显了?”
胭脂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同情地望了满脸无奈的景星阑一眼。
但不得不说,由于乔镜出人意料的反应,这次离别并没有让她感觉到太过悲伤。只是偶尔独自坐在房间里对着镜子编头发的时候,胭脂还是会呆呆地盯着那条红头绳,发上一时半刻的呆。
等回过神来了,她又恼自己没出息,最后干脆把那条头绳扔到了抽屉最深处,眼不见心为静。
毕业后的时光过得就像是加了几倍速一样快,乔镜在家呆太久了,等上街买稿纸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只是一晃眼的功夫,就马上又要到新年了。
但今年的街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萧条。
店铺大批大批地关闭,原本家家户户都会装饰门面的红灯笼和春联也基本上看不到了。国内战况焦灼,到处都人心惶惶,物价更是飙升到了一个普通人都快无法承受的地步,街上的流浪儿数量越来越多,人们的精神面貌更是呈现出一种麻木颓废之感。
这一切的一切,最终都导致了城内死气沉沉,丝毫都没有过年的气氛。
唯一还算热闹的,大概就要属城东的戏园子了。
名角儿程雅蓉在那里举行义演,说是募集到的资金将悉数捐出,为国家建造战机。程雅蓉如今算是国内当之无愧的头号花旦,演出基本是场场爆满,创编的新戏更是广受欢迎。
因此,很多戏迷就算是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也一定要为他捧场,更别提这次还是义演了。
不过对于这位,乔镜其实早有耳闻。
毕竟当初他在和章书旗当舍友的那段日子里,这人就老是在自己耳边念叨着这位程角儿,能让章书旗这样的花花公子都念念不忘的男人,程雅蓉也算是头一位了。
乔镜从未去过戏园子,也对听戏并不太感兴趣,但是因为乔景成了飞行员的缘故,他连带着对发起这次募捐的程雅蓉也有了一丝好感,还在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主动问景星阑和胭脂他们要不要去听戏。
景星阑夹菜的动作一顿,立刻答应下来:“好啊。”
其实他挺担心乔镜的状态的。因为自乔景走后,黑发青年虽然表面看上去和从前没什么区别,但是景星阑知道他的心情一直很低落,所以还特意给两家报社打了招呼,让他们这段时间不要再催乔镜写稿了,让他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原本他以为,这次乔镜出门去街上逛一圈,心情会更加糟糕,没想到现在看上去,竟然还挺高兴的?
看戏这种消遣事情,胭脂自然也不会反对。
因此,在周六下午的时候,他们三人一猫便从家中出发,坐车来到了城东的戏园子。
景星阑定的是二楼的楼座,在台上的人开嗓前,他还坐在座位上,低声和乔镜讨论这次他们要捐多少。
乔镜之前就已经把《五十六》的全部稿酬捐给了京洛大学,这段时间他也没有再继续写作,因此囊中羞涩算不上,但口袋里也肯定不比之前富裕了。
不过,他还是捐了整整三十银元。
尽管这么点钱对于造一架飞机来说是杯水车薪,但这几乎是他现在的全部身家了。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
二胡声响,伴随着全场震天的叫好声,作贵妃打扮的程雅蓉登台亮相了。
乔镜确实不懂戏,但是静下心来,倒也从唱词中品出了一丝韵味。但就在听戏的中途,他偶然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景星阑时,发现男人正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食指轻敲扶手,一边听一边跟着哼唱,注视着程雅蓉的目光还颇为欣赏。
再加上今儿天冷,他出门穿了件厚重的黑色毛领大衣,往那儿大马金刀的一坐,给人的感觉像极了电视剧里一掷千金包养戏子的民国军阀。
乔镜默默地收回自己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感觉到了一丝淡淡的不愉快。
义演结束后,便是公开募捐的环节。
乔镜和景星阑两人加在一起,一共捐了快一百银元了,台上的程雅蓉在听说了这件事后,不禁抬头望向二楼的方向,朝着景星阑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双手合十,深深鞠了一躬。
乔镜刚平复好的心情又泛起了波澜。
虽然知道程雅蓉站的那个角度,大概率是因为没注意到自己,但是在听说这位还邀请他们去后台一叙时,这种不愉快又像是泡泡一样,咕嘟咕嘟地从他的胃里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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