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泪珠开始往下落，耿修只觉得喉头哽得厉害，“季灵，季灵，你……”
    “我没事！”
    季灵用神识回道，她颤颤巍巍地在封云枭身侧蹲下了身来，赤红的血水不断地从眼皮下溢出来。
    她抖着指尖想要触碰那破碎的伤口，却是无从下手，半边身体全都破碎不见了，伤口处全是狰狞的血肉。
    玄武忽然一声惊呼，“季灵，他的神魂在消散！”
    季灵有些慌了神，怎么会？怎么会？
    她驱动着法则之力，可依旧无法阻止，怎么会这样？
    是那一击，那个世界意识？
    这一击是直接作用于神魂的，它无论如何在最后关头都要想办法让她死。
    而他，挡在了她的身前。
    不行，不行！
    季灵惊慌失措地不停地从乾坤戒和乾坤壶里地往外掏着法器，有什么能用的？有什么可以用的？
    她的手抖得厉害，不停地翻找着，突然，目光落在了一块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黑色方块上。
    御神牌？
    冥帝给的御神牌？
    有了，有了！
    季灵慌忙将御神牌放在了封云枭的身上，封云枭差点要溃散的神魂才终于稳定了下来。
    可是，也只是没有消散罢了。
    季灵呆呆地看着没了声息的人，木愣愣地转头看向周围，无数修士倒在了阵点上，已经毫无生气。
    她缓缓地站起身来，那个世界意识已经被封印了，可是通道却未能成功打通。
    原本悬浮在半空的龙身岛崩塌了大半，灵舟上的魔修们也死伤惨重，那些倒在阵点上的身影，大多都是年轻的修士，好多，好多，都是那些穿着宗门道服的年轻弟子。
    季灵呆愣愣地往前走了几步，她成功了吗？这算什么成功呢？
    不甘心啊，真不甘心啊！
    这样，她费那么大劲儿算什么呢？
    封云枭白虎的死，算什么呢？这么多修士，这么多年轻的下一辈的死，算什么呢？
    通道没能打通，那个世界依旧是普通的世界，这个世界也仅仅是拥有灵气的世界，没有仙界，无法成为上界，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他们牺牲了这么多，有什么意义？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若是白虎还活着，她就能再开通道，可是，白虎死了，为了救她死了！
    那个傻小子，一直守在她的背后，终于有一天，也义无反顾地挡在了她的身前。
    他怎么这么傻？
    她算什么呢？
    她不过是个有点本事的小丫头片子罢了，这个世界可以没有她，但是不能没有四象神。
    这个世界可以没有她，但是不能没了那些孩子，他们才是未来的希望啊，若不然，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意义？
    下一辈都死了，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义？
    第708章 天地之主
    季灵飞身跃至半空，神识眺望着整个大地。
    “师兄！师兄……”
    “师妹，小师妹！”
    “明悟兄，明悟老弟……”
    “喂，死鬼？你不是个祸害吗？不是说祸害遗千年的吗？你给我起来，起来啊！”
    ……
    那无数的哀鸣传入她的耳中，一下下地撞在她的心口上。
    她存在的意义是完成天道给的使命，若不然，她不会遇到师父，不会遇到这么多可爱的人。
    大量的灵气被吞噬了，原本应该绚丽多姿的仙域也失去了应有的光彩，生灵在悲鸣，这不是她想要的，这不是她要的。
    她缓缓抬起头来，她从未想过失败，因为，她不允许自己失败。
    一团柔和的白光从季灵的胸口处如同开闸的水流喷涌而出，四处喷涌的灵光绚烂的如同盛开的巨大白莲。
    耿修看着头顶季灵的举动，看着那不断四溢的法则之力，一时间慌了神，“季灵，季灵你要做什么？停下！”
    玄武却是痛心地摇了摇头，“来不及了！”她终究，还是这么做了。
    耿修脚下飞点，纵身跃起，可身形却突然定在了半空。
    天空之中，季灵的身上开始爆起剧烈的白光，在一阵颤动收缩后，猛地爆开，五色的灵光在其周身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球。
    伴随着冲击开的气浪，时间停住了。
    风静，云止，
    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半空中那巨大的绚丽的彩色光球。
    季灵只觉得神识前所未有的清明，她看到了遥远的山川，看到了山林中栖息的灵兽，看到了临仙城纷纷祈祷的百姓，她穿过了空间，看到了华国为了生活为了明天奔波的人们。
    她看到了川流溪水，看到了叶下虫鸣，看到了无数珍奇异兽，它们是上天的恩赐，是自然的精灵。
    看，多美啊！
    她突然明悟了苍生诀最后的那一句话。
    她先前一直以为是：我为苍生，苍生为我。（为，二声）
    现在，她终于明白，是我为苍生，苍生为我。（1为，四声，2为，二声）
    原来，这便是真正的苍生诀。
    她看着玄武笑了，
    “玄叔，我没有那么伟大，我只是不甘心罢了。”
    她看向了郑寒有些心疼，
    “希望奶奶他们别太伤心。”
    她看向了封云枭和耿修他们，他们与她并肩战斗，甚至是为她战斗，希望他们别太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