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他主人对自己的情人可能有什么误解。
‘夫人’日常觉得它主人是个体贴的正人君子,而它主人也日常认为‘夫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心还特别软的小书生,眼瞎是他二人的情趣吗?
乌鸦也不敢说,乌鸦也不敢问,反正护不好‘夫人’它就等着拔毛下锅吧。
顾正中离开后,国子监的同窗一路送他到天守关,看着他的马车出了关才离开。这消息也快速传回皇城中。
“他已走了?”正批改奏折的女帝漫不经心地问,似乎很不在意,但批改奏折的动作却顿了一秒。
“是。”
“呵,如果其他人也都如他一般,我也不用这么愁了。都想着拿好处,做京官,当我是前朝的末帝么?”
这话可没人敢应答,偌大一个宫殿,顿时连呼吸声都小到几乎听不见。
不过女帝原本也不需要他们回答,她自言自语道:“希望他不要辜负朕的期望。”
安以农不知道暗处有多少人跟着他,他自己带着一车行李两个人就出发了,对,还是那两人,报恩的田护卫,还有赶车的钟叔。
很多人劝他,说你多带几个人,哪怕招个师爷,找个书童,再找两护卫。听说那边的人可凶了,穷山恶水,流寇特别多,万一……是吧?
安以农嫌麻烦。
他这个人其实一直贪享受,但他又偏偏极不喜欢有外人进入他的私人生活空间。这要在高度发达的社会,那好解决,偏偏这是古代,想要享受,就得雇佣丫鬟书童,想要隐私,就什么人都别请,自己洗衣拖地去。
“你说我怎么就不能学那种实用的法术呢?我看顾正中扇子一挥,旧衣服自己就爬木盆里,自己倒水把自己洗了,还把自己拧干了晾在衣架上,多方便啊?”
系统心说您可别说了,顾正中每天用法术干这个,一点大佬的气派都没有了,实在造孽。
抱怨是这么抱怨,回头洗了澡,安以农还是乖乖自己就把衣服洗了,又看了会儿书,写了会儿小作文,然后才去睡觉。
站在黑暗中等着洗衣服打扫卫生的鬼仆们面面相觑:“二爷把衣服都洗了,我们干什么呀?”
这里他们称二爷,是因为安以农是顾正中说的第二个主人。
叫少爷么,这个……咳,从师徒名分上看是没什么问题,从二人实际情况看,问题就大了。叫夫人又不合适,一个大男人,不能因为他俊俏就叫夫人啊,人还是正经科举上来的官呢,身上带紫气的。
所以鬼仆和下属就约好了,叫‘二爷’。
乌鸦落在地上,变成黑袍的男子,他冷冷扫了众鬼一眼:“这次便罢了,下次有眼色一些。”
它是个酷酷的妖,话不多。鬼仆自己在心里把这句话翻译了:二爷自己要是做了那就算了,但是下一次一定要在二爷动手前给做了,眼里要有活,不然下一次分福利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别的都好说,福利不能省!
威胁之下,鬼仆果然坚决执行这句话,以至于安以农后来才遇到一伙林子里跑出来的‘绿林好汉’,一个个凶神恶煞,还举着刀。他刚拔出剑,下一秒就看到这伙人,不是这个被草根绊住摔个狗吃屎,就是那个莫名其妙自己扭到腰,还有自己捅自己一刀的。
二三十人,顿时乱成了一团。
拔出剑已经做了攻击姿态的安以农默默转向乌鸦所在方向,乌鸦立在那儿,像个木雕。
“谢谢,辛苦了。”
这句话说得真心实意,完全没有觉得他们是多管闲事,或者就是应该的。安以农对人对妖都是一样,就是‘尊重’,连一贯对人类这种生物不感冒的乌鸦都忍不住扯出一个笑。
最后这伙‘绿林好汉’就被安以农用麻绳绑去附近县城换了赏银。这县的知县知道安以农是今年新考上的进士,也是知县,同行,都震惊了许久。
恰好这个知县还是个颇有诗才的人,用诗把这件事给记下了,后来还流传了出去,成为一桩‘文人雅事’。
其实安以农自己也把这件事写下来,作为路上遇到的趣事发给顾正中,随信的还有一颗他偶然捡回的眼睛图案的玛瑙。折好的信件交给乌鸦,三五天就能得到回信。
这才走了多久?这两人已经交换过美丽的落叶、漂亮的石头、干花、画、诗……东西虽小,却饱含心意,以至于两人本就未曾停息过的情感又越燃越烈。
他们两人在信纸上互述心事,隔着时间和空间交流,连等待信件的时光也变成某种快乐,这是一种不同于日日见面的浪漫。
“任何付出都需要回馈,没有回馈的情感无法长久。”安以农提笔写下自己一路的见闻,一点一滴,全文不见‘思念’,却处处都是‘思念’。
“付出?是指顾正中?他付出什么了?”系统不解。
安以农笑:“你没发现吗,我有点儿招非人的生物。刚来时候那些梦境,还有路上偶遇的一些……如果没有某人守着,身边不知道要多多少妖魔鬼怪,就和剧情里的黄梅生一样。
“只做不说,悄悄就把麻烦料理了,我要是个粗心的人,他可是要吃亏的。”
“这又关黄梅生什么事?”系统更迷糊。
安以农停下笔,看着系统叹息一声:“你是真的没有发现,剧情里黄梅生的莺莺燕燕都没有任何‘娘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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