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乐极很容易生悲。
    程度羽在转头和楚望聊明天的安排时，感觉到了自己的衣角被轻轻拉了几下。
    他转头就看见是脸比刚刚还红的小男生。
    “哥哥。”很亲昵的叫法。
    那张粉艳的嘴张合间带着很浅淡的香气，脸颊连着耳根，粉粉白白，施灵好像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你……你知道卫生间在哪里吗？”
    汤喝太多的下场，就是施灵的平坦细瘦的肚皮生生胀起一个小弧度的弯，随意动作间，施灵都能听到自己肚子里水在倒来倒去的声音。
    像个小水球。
    小水球的皮也薄，就去上个厕所也觉得不好意思。
    程度羽原本要给人指了，但对上那张脸话莫名就拐了个弯：“找厕所干什么？”
    这话问的真的很没有道理了，找厕所能干什么？不说施灵被问的一愣，程度羽自己说完也觉得自己蠢到家了，反应过来就要补救的给人指路。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面前的人乌泱泱的眼睫颤了颤，羞极了还很乖回答：“想、想尿尿。”
    靠。
    程度羽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
    施灵上了厕所回去的时候，沿着沙滩边走，抬头眺望时，一眼就看到一团黑影在哗啦啦的海水里一动不动，仿佛扎根的石头。
    呼啸的海风和足以制造恐怖气氛的黑暗，是鬼片的标准背景。
    施灵不受控制想到之前看过的灵异恐怖场景，说出来会让自己更加心慌的字眼被咽下，施灵带着怯意控制不住往后退了退。
    “系统哥哥……这个世界有……那个吗？”
    他没有发出动静，也不敢发出，就隔着远远的去看那团黑影。
    直到得到系统否定的回答才稍稍按下剧烈的心跳。
    施灵早上就观察过了，很大的沙滩上除了他们几个人，再也瞧不见人影。连白天都没有人，在夜晚又哪里来的人将自己半淹在海潮？
    施灵忽地想到了去很久厕所没回去的女生，以及潮湿的脖颈。
    他已经有很大把握那个人影的身份。
    回去的时候，东西都已经收好了，两名女生已经去帐篷里休息了，只有两名男生还坐着在等什么似的空暇闲聊。
    施灵走近的时候，恰好听见他们说起要去镇上买东西的事。
    程度羽说：“镇上白天热闹点，到了傍晚街上就没几个人了，要买的话还是要早点去。”
    楚望不置可否懒散点头。
    施灵脑子里还在想刚才的画面，听到这不由愣了下。
    他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看电视的时候，里面都说傍晚才是海边渐渐热闹起来的时候，但这里竟是相反的。
    指了路的程度羽看到人回来了，原本稍显严肃的正经表情瞬间化成喜色，尤其是见到小男生还乖乖套着自己的外衣，更是乐了。
    “怎么去那么久？”男生灼热的视线一眨不眨盯着他，热切道：“是迷路了吗？”
    施灵怔了下，下意识否认：“没有。”
    得到回答，程度羽也没有再追问，像是他本来只是想和施灵多说说话似的。
    在一旁的楚望倒是冷不丁开口，冷冽的下颔线在望见施灵时就陡然绷紧，声音也带着冷硬：“怎么还不去睡觉？”
    配着冷肃的表情，真的很像家长管教孩子。
    至少施灵是这样觉得的。
    施灵没跟他们说黑影的事，一是怕误会人，二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是好人。
    万一里面有坏人，发现自己识破他们的身份一定会恼羞成怒把自己吃掉。
    想着想着，施灵居然还被自己吓到，耳尖倏地一抖，咬着唇小声道：“我不知道你睡在哪里……”
    那双眼无端包着水光，真的很可怜：“你、你不是让我和你睡觉吗？”
    施灵很会示弱。
    极少见的漂亮眉眼耷拉着，被风吹的鼻头也粉粉的，让习惯冷着脸楚望都不禁怔住，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凶了。
    ……
    楚望的帐篷在最边上，施灵朝前方走着。
    离得远了，施灵才猛地松了口气，还有点小得意：“幸好我逃出来了，不然我好怕我说漏嘴，他们会一起把我吃掉。”
    系统语气奇妙地顿了顿：【……为什么觉得他们是坏人？】
    反正系统是看到两个又高又帅的男生恨不得把眼睛都粘在第一天见面的笨蛋身上，吃也不知道是什么吃。
    施灵挺认真思考一下：“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他们好像想吃我……一直动喉咙。”
    这倒也不错。
    夜色很浓，施灵很小心低着头踩着沙走路，听着耳边不绝的海浪扑腾声，才发现一些不对劲。
    饶是施灵再笨蛋也知道，大海是有潮涨潮落，但这一天过去，海水就像是被什么控制住，没有向前多攀爬一点，十分不符合常规认知。
    他不信自己发现的，其他人会没有想到，就好像其他人已经知道了，所以才把帐篷搭在这里。
    到了帐篷前，施灵凝着脸抬头，越过长远的距离，看到了在自己的前方有一斜尖的礁石，很奇异的像锐利弯刀的形状。
    施灵的心莫名停跳了一下，因为他看到在寂静的黑夜里，有一个黑影端坐在礁石前方。
    遥远的距离，那个黑影在施灵视野里只有指甲片那么小，但施灵恍惚着，好像觉得那个黑影动了动，就是扭过头，也朝自己这里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