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她往这边走过来,祈宴赶紧收回眼神,余光却一只停在她身上。
她盯着这边,好像被什么吸引了,祈宴希望是自己——那是他第一次有了一种叫期待的感觉。
她好像笨笨的,居然摔了一跤,不哭不叫也不喊疼。祈宴适时出现,伸手牵她。
她的眼睛比他想象中还好看,目光清澈又坚定,眼尾稍扬,带着不自知的勾人。
面对生人毫无胆怯,只有一丝戒备。
连仓惶逃跑的样子也像极了一只悄无声息的...狐狸。
小狐狸的出现好像让一切变得有趣起来。那天夜色不错,风清月白,祈宴提前抄完经书去寺庙偏殿的院子散步,顺便偶遇“小狐狸”。
她端着洗漱的木盆从走廊晃过,祈宴装作没看见她,没多久听到一声枯枝断裂的声响,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晰。
祈宴好像懂她的意思。
明明才只见过一面,他却好像很了解她,不然也不会一眼就看出她骨子里的不安分,和灵魂深处的渴望,对爱,对自由。
于是有了后面发生的一切。
离开寺庙后,因为种种原因,他没能再见到她,她也离开了山灵寺。
大概两年后,东鹭湾搬进来一家新住户。
东鹭湾是宁城很有名的富人区,很大气的联排别墅,住户不多,新邻居正好住他家对面。
那天天气不错,祈宴心血来潮,靠在三楼的露天阳台吹风。对面几个帮工在搬车上的东西,后面的小轿车上走出一个女人,气质温温柔柔,身姿窈窕,很有女人味,她和旁边穿着碎花短裙的女生谈笑,像母女。
没一会儿,后座又走下来一个同龄女生。
她穿着白衬衫和浅蓝色背带裙,发丝随意扎成低马尾麻花辫,很乖顺的穿扮,然而眼皮耷拉着,脸上没什么表情,清媚又疏离。
祈宴忽然就忘了呼吸。
她好像也往这边看了眼,只停顿了短短几秒,然后若无其事地低头看手机。
她到底有没有认出他。
祈宴轻哂。
其实孟凌雪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也没多大的惊讶,这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偶尔能想起他,没有丝毫惋惜,或者刻意的思念,就像无聊的时候想抽烟,用来打发时间罢了。
她觉得他们总会再见的。
当天夜晚,孟凌雪悄无声息地溜出别墅,她打的车就停在拐角,正要上去,手腕被人截住。没有任何过渡,“去哪儿?”他嗓音有点冷。
“你管我。”孟凌雪甩开他的手。
白日的马尾辫此刻随意散开,垂落在裸露的双肩,皮裙包裹着窈窕的身线。
她比两年前高了很多,依旧很纤瘦,但发育得很好,看起来比同龄人成熟很多。
又纯又欲。
和白日乖巧的穿着判若两人,表情倒是意料之中的一致。
男生清隽的眉眼带着股愠色,他一看就是那种不常生气的人,只眉宇深蹙着,抿着薄唇不说话,眼底却情绪纷叠。
夜色中传来低低的一句,像是乞求,“阿雪,你能不能听话。”
孟凌雪有些好笑,砰的一声把车门关了。
今早唐沁说,搬完家要跟傅家的人一起吃个饭,希望她打扮得乖巧点,不要让人家看了笑话。
什么叫乖巧,安分吗?还是听话?
那样就不会被抛弃了,那样就不会被人骂没有爸爸的野孩子了吗?
孟凌雪说我不想,唐沁转头就抹眼泪,她烦得很,把唐沁精心挑选的裙子随便套在身上……
后来的某一天,祈宴听她说起才知道,那个女人是她妈妈,她手上牵着的碎花短裙女生,是她新的继妹。
那个姓池的是个短命鬼,孟凌雪在寺庙待的第二年,就因为夜间寻欢作乐乘坐的游艇失事,被活生生淹死了。池家人都骂她妈妈扫把星,说她克夫。
唐沁带着孟凌雪和法院判的一半遗产离开了池家。
中间的七七八八和某台的八点黄金档狗血剧有的一拼。总之她妈妈带着她进了傅家,搬进了东鹭湾,再一次遇上祈宴。
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转学了。
她敲门说了声报告,班主任正好讲到班里来了新同学的事儿,笑说:“介绍一下自己。”
班上的人瞬间就被吸引了目光。
祈宴也抬眸看向讲台,她扎着高高的马尾,刘海盖住柳眉,干净又清爽。
裤腿卷起,露出瘦白的脚踝,显露出张扬和个性。
身上穿着黑白相间的校服外套,拉链规规矩矩地拉到脖颈处,露出里面的配套短袖。
很难将她和昨晚那个小太妹联想到一起。
她的自我介绍很简单,表情淡淡的,看起来又酷又美,有种无形的魅力。
在班主任的指示下,她走到祈宴旁边。
“麻烦,让一下。”
祈宴有些失神,目光从她抱着书的细白手腕,移到她脸上,他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偏偏她自然得仿佛他们从未有过任何交际,眼神又淡又清透像是琉璃,眼皮耷拉着,像是没睡醒。
真想让人想拨开校服看看,里面的灵魂是不是也像看起来这么干净。
坐祈宴后面的男生发出戏谑的笑声,班长今天怎么了,被新同学迷得魂都没了。
那男生主动接过新同学手上的书,放进里面的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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