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卫东说完,便拿上墙上挂着的外套和手电出去了。
方黎傻了,等他反应过来,从床上撑起身在后面叫着:“哎哎哎!抓什么兔子啊!外面下雨了!你回来!”
只可惜门已经关上了,方黎骂了一声:“操,这他妈听话听一半!”
方黎翻身下了床,夜里冷,冻得出被窝的他一激灵,赶紧穿上衣服和鞋,出去找秦卫东。
山上的雨大,豆大的雨点紧密地连成一片,周遭全是雨水坠打在树叶和铁皮房顶的声音,唯一的手电还被秦卫东拿走了,在雨里什么也看不清楚,方黎冒雨举着个纸箱子,在附近找了一圈,都没看到秦卫东人影儿,又喊了好几声还是没人应,只好在心里大骂了秦卫东一通,先回去,在屋子里头等。
不知道等到夜里几点,方黎焦心,又撑不住,趴在桌子上支着头,又过了一会,哗的一声,大雨挟着冷风从门里一通刮进来,方黎一下子就醒了。
秦卫东浑身淋的湿透,额前的黑发落了下来,滴答滴答的顺着脖子淌着水。
“你有病啊半夜去抓兔子,吓死我了!”
方黎开口就骂,秦卫东为了这只兔子在山里折腾了大半夜,淋得湿透不说,还被方黎狗血喷头骂得不明所以,他抬头看方黎,见方黎满是恼火地瞪着他。
“你不是想要?”
方黎一口气卡在胸口,被他噎得半死,上去就踹了秦卫东一脚:“我要你就去抓?你他妈拿我的话当圣旨听啊!”
他踹秦卫东从来不收劲,疼得很,秦卫东也恼火了:“我他妈拿你的话当屁听..!”
方黎在气头上,当即又踹了秦卫东一脚:“你再说一句!”
秦卫东咬着牙,见方黎又要伸脚,他威胁道:“你再踹..”
方黎毫不客气地又是一脚踹了上去:“这么大的雨,山上多危险,我快要吓死了你知不知道!”
方黎要吓得半死,又结结实实地补了秦卫东一脚,一连四脚,秦卫东真的被他踹火了,他抓着方黎的胳膊,将人一带,直接抱了起来,方黎被他浑身的雨水弄湿了,叫着,秦卫东将他扔去床上。
“秦卫东..!”
秦卫东单手摁着他,另一只手从怀里揪出一只黄棕色花纹的、浑身皮毛也淋地湿透的小兔子,扔进方黎怀里:“给你抓来了,和那只不是很像,但是外面下雨了,只能抓到这个。”
方黎看看受惊的兔子,又看看秦卫东,似乎明白了秦卫东为什么在山里抓了那么久的原因。
“你..”
秦卫东被他刚才那几脚真的踹火了,转身走了,在门口扯了个毛巾,擦着满头满身的雨水,又脱掉了鞋子,在门沿上磕掉上面沾着的厚厚泥巴。
方黎抱着兔子,兔子还小,在他怀里瑟瑟发抖,下着这么大的雨,兔子都回窝了,不知道秦卫东大半夜冒着雨是在山上找了多久才找到了这窝藏起来的小兔子,还给他拎回来了一只最像原来的那只。
秦卫东草草擦了擦,就打着赤膊上床了,他拉过被子,睡了。
方黎见状,又有点愧疚,刚才是不是骂他太厉害了一些..?
他推推秦卫东:“这就要睡啦?”
秦卫东侧着身,闭着眼睛,显然一副余火未消的样子。
方黎着实无奈了一阵,秦卫东一摆这幅臭模样,准是又在心里记他的账呢,他咳嗽两声,又推推他:“外面下着雨,谁叫你出去抓兔子,万一山上滑,你摔下去,我怎么办,我多担心你你知不知道?”
秦卫东还是闭着眼,方黎又叫了两声,见秦卫东耳朵塞驴毛一样装听不见,也不惯他这个臭脾气,当即挤开秦卫东,抱着兔子往床上一躺:“不理拉倒,睡就睡!”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闭上眼睛才装睡了没一会儿,身旁的秦卫东就更恼火了,他恼火地忍受不了,秦卫东一把掀开被子,将方黎的下巴强硬地掰过来,在夜色里,秦卫东的眼睛幽深,咬牙切齿地看着抱着兔子的方黎。
“是谁他妈去给你抓的兔子?你就抱着它睡大觉?”
方黎睁开一只眼睛,勉强地,他松了松抱在怀里兔子的手,秦卫东立刻将它揪了出来,丢去下面,秦卫东原本五官就长得凌厉逼人,这样看着一个人,倒显得几分凶相,能吃人一样。
方黎一点也不怕,反而说:“谁叫你不理我,你不理我,我就喊你两次,下次也是,你再不理,就干脆睡觉。”
秦卫东咬得后槽牙都咯吱作响了,他忍耐至极地问:“你他妈踹我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只能踹两脚?”
方黎啧了一声,这个他倒是真没想过。
他吹了口气,转了转清亮的眼睛:“这个嘛..没想过,不过你提了,我以后可以考虑..,但你不答应我,连考虑也没有,听见了?”
秦卫东森森地盯着他,不回答。他这个「考虑」说得实在是欺人太甚,他不能不应他超过两声,可他连踹他几脚都还要考虑..!
方黎说:“秦卫东。”
秦卫东眯了眼,后槽牙更紧了些,咬着不应他。
方黎忽然有些想笑,他搂上秦卫东的脖子,舔了下嘴唇:“你再憋着不吭声,我就喊第二次了啊。”
方黎说话的嗓音轻轻的,秦卫东的眼光不由地落下,落在被方黎舌尖润湿过的唇上,殷红的唇沾了丝丝点点亮晶晶的涎水。
如果睡觉,他就亲不到了。
秦卫东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方黎故意拖着嗓子:“秦..卫..”
他的东字还没出口,秦卫东就低声吼道:“..做什么..!”
方黎噗嗤一声,笑了,他探了探头,贴近秦卫东的颈侧,在秦卫东被王小虎唾过的侧脸,用嘴唇亲昵地蹭了蹭。
秦卫东身子微微一僵,但手臂本能一般,很快地搂上了他,他揽着方黎瘦弱的脊背,两个男人睡一张窄小的单人床上很挤。
可他们似乎又早就习惯了这样亲密相缠而眠,以前在重泗时,他们也常常睡在一起,在重泗,在绥兴,到长定。
无论换了什么地方,他们没人觉得这样不对。
作者有话说:
本文又名:方小黎驯狗记。
不不不呸呸呸!是饲狼饲狼!我们秦狗才不是狗呢!!(为秦狗正名!)
方小黎:(抱胸)我最多喊你两次。
秦卫东:(咬牙切齿)你他妈踹我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最多只能踹两次?!
围观:哈哈哈你瞧你瞧狗子他急了他急了他急眼了他是不是玩不起!
秦总!等您发达了我立刻修改这个作话变成您的一万字彩虹屁!!(狗头保命)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夜校
秦卫东开始忙了起来。
他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了这个矿上,接下这里,他的肩膀就承担起了他和方黎的生计,他和方黎两个人,这在秦卫东眼里是不可分割的,他需要向徐建川证明他的能力,他等不起做不好带来的后果,他也不允许自己浪费这一年的时光。
方黎也没闲着,他不常这样长时间待在矿上,待久了,总是胸闷,呼吸狭促,他强忍着,慢慢打起精神后,从煮饭的阿婶那里得知夏河沟下头不远,还有一所小学,常年招不到老师。
方黎虽然高中没毕业,但对付简单的小学课程还能应付,他让秦卫东给他从别的矿上收了辆二手自行车,骑到了小学,小学就是一栋危房,有补助款。
但经过层层过手,微薄的可怜,校长见他这样的年轻人肯来,当即说从自己的工资里拿出一部分发给方黎,想他留下,方黎答应了。
白天他就去教小孩读书,学校一共只有五个学生,年纪有大有小,他哪门课都教。
比徐建川说得晚了一个多月,他的侄子冯晖终于到了。
冯晖是徐建川弟弟的儿子,跟他妈的姓,之前在他爸的厂里面实习。
不过人家都知道他是厂长儿子,也没学出个屁来,他爸怕他整天吊儿郎当的没出息了,就从家里打发他来这儿跟着徐建川了。
徐建川忙,就把他放到秦卫东这儿,美名其曰是让秦卫东带着他学学矿上的事,锻炼锻炼,实际上也是不放心秦卫东,让他亲侄子过来管账。
冯晖从小在省会长大,打心眼里不愿意来这穷山上,不过到底拧不过他爸,他在头上抽完了一根儿烟,秦卫东才从矿上上去。
“我叫冯晖,朝晖的晖,我二伯让我来的。”
“秦卫东。”
秦卫东摘下矿帽,来到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账本。
“这是王小虎的,徐老板没结还挂着,这是我从头记的收支。”
冯晖接过来,他哪里懂得怎么看账,但装着也不能让秦卫东瞧出来心虚。
“行,我二伯来就是叫我干这个事的,你先跟我说说最近矿上几笔大开销都花哪儿了?有票吗?”
“一台风钻坏了重新买的,租了四台三十吨的碾子,这是收据,还有最近六百吨矿拉到选炼厂的运费要结了,剩下的是伙食费,我没过问,但每天都是定数。”
秦卫东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夹着的票据,冯晖翻了翻,票据是按着日期排好了的,他打眼扫过一眼,和账本上的都一一对得上,连小数点都不带差的。
“哦..我看看..”
冯晖翻着,秦卫东说:“现在矿上人手不够,还要再招一个配药的,一个出渣的。”
“招俩人?咱这个矿上用得了吗?”
他刚才看,都有十一二个工人了。
“现在金和贡的价格都走高,配药选炼都要用贡,我们最好抓紧时间。”
别等一个涨得还追不上另一个涨得,成本就高了。
冯晖对开矿的事儿没经验,也不敢决定,让秦卫东等会儿,出去给他二伯徐建川打电话。
自从上个月矿上楠枫一个月给他进账了八万多,徐建川就对秦卫东那小子的能力就真的上心了,上次他和选炼厂的老板通过电话,人家还问他是不是换了个矿打,言语间还有想入伙的意思。
徐建川一听是秦卫东要加人,立马就同意了。
冯晖还纳闷,他二伯答应得也太快了,他回去找秦卫东,没想到秦卫东往外一瞧,放下了手头的账本:“等会吃饭的时候我去找你。”
说完就走了。
冯晖嘿了一声,往后头一瞧,见秦卫东快步走下去,接着一个男孩。
“怎么走上来的?没骑自行车?”
“上午有个学生想骑,我教他,没教好,摔了一跤,摔死我了,车链子也掉了。”
方黎捞起裤腿,露出膝盖擦出的一片血红,中间有块肉还叫石子磕掉了皮,流着血。
“你是怎么搞的?!”
秦卫东粗斥地骂了他一声,把方黎背了起来,径直去外头找酒精和纱布,方黎坐在硬板床上,揉着腿嘟囔着:“骂我有什么用啊,狗没良心的…”
刚摔的时候他疼,一个人走了那么远,这片皮肉好像都麻了,现在猛地一掀开,不知道是不是见着秦卫东的关系,他又疼得厉害。
矿上只有酒精,没有碘伏,纱布秦卫东找了里头最干净的那一叠。
“别动。”
秦卫东蹙眉很紧,用纱布沾上酒精,蹲在方黎跟前,刚靠近,酒精挥发的气味刺激到伤口,方黎就叫着要缩回腿:“疼疼疼——你别碰你别碰你别碰!”
九零年代之我的老公是矿业大亨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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