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烟见到奚容的时候还有些不自在,二人前头因她乱传奚容和王良的事结了梁子,如今再见,面上有几分尴尬。
奚容也不在意那些须的小事,三人各自忙碌着。
宫椋羽这两日来本是习惯了宫家的生活,但今晚吃饭时好像又回去了,吃了几口就停下来看奚容一眼,又去吃几口。
几双眼睛盯着,奚容唯恐他问出点什么来,又是紧着布菜,劝说他快点吃。
春烟瞧着大公子的傻样,心里止不住地皱眉,她本是想着来伺候大公子没准是一条出路,怎料这人竟是个傻子,也不知时候才能有二公子那样的风采。
宫椋羽用完了饭后,春烟去端了热水来给他擦脸,热帕子烘得他气色也好了几分,虽然还是瘦削,但能瞧见精致的五官。
春烟寻思着,傻是傻了点,到底是大公子,养好了和二公子一样俊俏,抓在手里不吃亏。
奚容则在一旁侍奉茶水,见春烟的帕子终于离开了,端了水要出去倒掉,她才弯腰将茶碗递到宫椋羽的唇边。
两人挨得近些,他又嗅到了浅淡清甜的梨香,目光也不自觉朝奚容看去。
宫椋羽不懂什么是好看难看,只知道自己总是不由自主地去看她。
奚容与那男人唇齿相依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里。
若他也和她近些,那些污遭的记忆会不会被这干净的梨花香涤荡淡去。
他想像那个男人一样……
不知怎的,宫椋羽仰头贴上了奚容的唇。
但只是一瞬的浅浅相碰,如羽毛沾唇。
奚容没提防,吓了好大一跳,没等两唇再近,茶碗被她打翻在了地上,他被猛地推开了。
宫椋羽倒在了床上,懵懂又无辜,似也是被她吓到了。
她颤抖着抬起手去擦唇,脑子里一团乱麻,找不着头绪,只能一阵风似地跑出了屋子,连走进来的春烟也没注意到。
倒了水回来正好撞见的春烟也看得呆住了,这个傻公子莫不是打起了奚容的念头?
可他不是个傻子吗?
春烟连人还傻坐在床边,强镇静下来,将铜盆端回桃木架子上。
回头见宫椋羽反应过来要追出去,她喊了一句:“大公子是喜欢奚容姐姐吗?”
喜欢?
这词让他站住了脚步,回头瞧着还陌生的丫鬟,他想听明白些。
春烟见他真有反应,一瞬间就打好了自己的算盘。
虽然大公子为长,但奈何痴傻,二公子眼见着就是往家主的位置上去的,前途无量,做一个傻子的丫鬟又怎比得上做将来家主的人。
偏偏奚容就是有这个好命,留在了这儿还能被有怀阁那边记挂着。
若是自己将今夜之事告诉二公子,看二公子还会不会看得上奚容,只怕明面上也会为兄弟之情割爱,将她留在这傻子的房里。
到时自己既禀告有功,再勤恳些替二公子卖个忠心盯着这边,在二公子眼里也算有了个名姓,不怕有好事会轮不到自己。
心念电转之间,她已拿定了主意。
看看外头没人走动,春烟才继续对宫椋羽说:“奚容姐姐是二公子的人,你不能碰的。”
怕喊“大公子”他不懂,春烟用了直接指了指他,反正傻子不懂尊卑,更不会告状。
“二公子?”他声音很低,像自言自语。
春烟说道:“您也见过二公子的,和您长得很像。”
“奚容,是二公子的?”他抬头问。
“她是二公子的,所以您不能碰她。”
宫椋羽凌厉的眉峰皱了起来,春烟有点被吓到,但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反而是重复了一句:“奚容,是二公子的。”
“对,你是大公子。”春烟大胆地指了指他,生怕他听不明白,“奚容不是你的,不能碰!”
这话被宫椋羽听进去了,他不知心底是什么滋味,但他不喜欢。
那他喜欢什么呢?
宫椋羽仍然少话,但他已经变了,想的越来越多,本来艰难求生的人,想太多只会死的更快罢了。
但他现在不用担心不小心就死了,便开始勤加思索,想着自己喜欢为什么不开心。
春烟见人又在发呆,这可不行,她强调了一遍奚容是宫秋庭的,不过是为引出下边这一句。
她眯着眼睛,带了点唆使的味道:“但奚容姐姐也可以是你的。”
“她可以是我的?”宫椋羽回神得比她想得更快。
“自然,只要你和老夫人要了奚容姐姐,老夫人就会给你。”
春烟自然知道奚容是老夫人给宫秋庭定下将来伺候的,但现在占着她心的是可怜的大孙子,一个丫鬟罢了,宫椋羽开口要,她不会不给。
二公子因着孝道,祖母大哥都开口了,他不会硬要留下人的。
宫椋羽听了春烟的话,没再说话,又独自个陷进去了。
那是别人的东西,他要不要抢?
就像抢饭一样,抢到的人就能活下来,他又不是没做过。
可奚容是非有不可的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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