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是职场霸凌啊？
    有一次降谷零终于忍不住了，当面问小野玲：“你是讨厌金发吗？”
    小野玲叼着一根巧克力饼干摇头，一口咬断了饼干才回答：“我就是想看你那种明明不高兴还要强颜欢笑装乖巧的表情。太好笑了。”
    降谷零感觉自己神经要崩断了，差点当场殴打上司。
    好在这种新手助理不会单独当班，诸伏景光发现情况不对冲过来把降谷零按住了。
    “冷静点，零。”
    “我很冷静。”降谷零咬牙切齿地说，“我太冷静了。”
    诸伏景光内心OS：你但凡照照镜子也说不出这句话。
    小野玲在旁边煽风点火。
    “哎你得考虑清楚，只要你动手，我立刻就上去脸接拳头躺地上，还要拨打电视台电话曝光，到时候全日本都知道警察无辜殴打未成年少女，你就完蛋了。”
    降谷零气得七窍生烟。
    “景，你听听她说的是人话吗？！”
    诸伏景光无奈地说：“你为什么这么认真地跟未成年计较呢，只是让你多跑几次腿，为上司干活也是应该的啊。”
    降谷零不假思索地说：“她算什么未成年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莫斯卡托十八了——”
    诸伏景光疑惑地问：“谁十八？”
    降谷零也疑惑地停住了，按着自己的头说：“莫斯卡托？”
    小野玲眼睛眯了眯，但看两人的神情没什么变化，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
    “怎么，想喝酒吗，可以啊。”
    她的心情忽然好起来了。
    哪怕那并非过去的熟人，但是，这些残存的碎片证明过她的存在，让她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也没有那么格格不入。
    这段时间的案子不多不少，大概每周会有七八个被塞给小野玲。
    一开始降谷零开门就拿到一堆资料还没反应过来，重复两次他就知道全是需要R处理的案子的资料。
    哪怕降谷零还是觉得小野玲在针对自己，但这种每天都被强派新的大案而且对接人员还一本正经要求“希望您两周之内可以完成”的情况，降谷零都忍不了了，抱着新的资料去书房堆在角落，不满地抱怨：“这是不是已经太过分了！这一周已经送来第五件了！”
    小野玲正对着满桌子资料研究嫌疑犯可能的位置，抬笔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
    “可以派人去这边搜，凶手应该就在这几个位置之内，重点搜索地铁口。降谷，把这边桌上的资料清一下，摆下一个吧。”
    她说完直接往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长呼一口气，一手揉着太阳穴，这才回答降谷零前面那句抱怨。
    “其实这已经不算多了。”
    降谷零看着一堆又一堆处理完的资料和还没开始看的资料，感觉头上血管跳痛。
    “这根本不正常！怎么能把困难的事情全部推给你！就算你是天才、万中无一，这也不是压迫一个未成年人的理由！需要靠未成年人拼命来保护国家，这不是本末倒置吗？我们本应该保护所有的孩子——”
    小野玲睁开眼睛，看着降谷零脸上真挚的愤怒，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原来你还会有维护我的时候啊。”
    明明前世他知道莫斯卡托没成年的时候依然满心怀疑，眼里写满了“不愧是组织的走狗”这样的字眼，恨不得她立刻去死。
    原来换个立场，降谷零竟然会为她鸣不平。
    降谷零气愤地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啊！不管是谁看到这一幕都会生气吧？！如果你已经成年了就算了，但是，你才十四，而这样的生活你已经过了五年！哪怕是为了心理健康也不应该让一个孩子一直接触这类东西吧！”
    “冷静，降谷，”小野玲示意对方坐下来，“这些倒不至于影响我的心理健康。”
    因为本来就不健康。
    “无非是习惯了我能处理所以就都推给我而已。如果你那么生气，在我想要离开的时候，就睁一眼闭一眼放我走吧。”
    降谷零气呼呼地说：“我不能违背上级的命令，也不会做出有损国家利益的事。”
    小野玲以为是拒绝，笑了笑就不说话了，将电脑界面切到下个案件上。
    降谷零继续说：“但保护国民是我的责任，未成年人有权利选择不被剥削的人生。”
    小野玲惊讶地看过去。
    降谷零抱着胳膊哼了一声，去把地上一堆资料抱起来铺到桌上，更换了墙上钉着的地图和照片。
    “早点把案件处理完就能休息了吧，我也一起看。我听景说了，以前诸伏高明在的时候，你会跟他一起破案。”
    小野玲嗯了一声。
    “高明是我的助手。”
    降谷零尖锐地指出区别。
    “我们其他人就都是生活助理，对吧。是我不够资格，还是你不相信我？”
    小野玲侧头看了降谷零一眼，在他清透的眼中见到了闪烁的光芒。
    骄傲、信赖与不被信任的痛苦。
    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才回答：“我会试着相信你，zero。”
    诸伏景光来换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都累极了在书房睡过去的人，他小心翼翼地把小野玲抱回卧室，再回去看了一眼躺在地毯上的发小，直接踢了一脚。
    “醒醒，零。”
    降谷零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