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的要么流放要么诛族,连个坟都找不到。
这样强势的压迫很难不激起世家的激进反抗。
褚卫作为一把刀都快要横到他们脖颈边上了,哪里还能容忍接下来的强逼。
他才是那个亲眼目睹那些惨状的见证者。
褚卫很快意识到了,他侧了侧脸,顺势亲吻在了她的手心。
带着浅浅的竹墨香。
“殿下说得是。”
他看了看窗外的光亮,确认了时辰,才继续开口。
“这些时日奴忙于事务,殿下可有寻旁的人来伺候?”
褚卫一把关上窗沿,隔绝了外面的光线与景色。
他贴着安阳的背后,手往前搂抱住了她的腰身,贴在她的耳畔,装作一副委屈的姿态。
唯独嘴角勾起的放肆弧度泄露出他的调侃。
安阳看着他指尖灵活地挑开了腰上的珞子,以为他又准备白日行事。
却不想褚公公而后就只是单纯的从背后抱着,头贴在她的肩膀上不动了。
“没有。”
安阳坦诚地说,“召过乐师来弹过琴,至于别的人。”
她蹙了蹙眉,不以为然。
“本宫不会轻易放底细不明的人进崇雅宫。”
这话多了好几分威压与冷意。
“……你这样压着我,是准备做什么?”
她看着肩上的脑袋,迷惑问道。
“殿下不是要作画吗?奴只是想陪着您罢了。”
所以靠在她的左肩上已经是最大的贴心了?
安阳无语凝噎,却也真的拿起笔继续顺着她之前的思路画了起来。
她用的颜料大多是细碎的宝石磨成的,尤其是她对颜色比较挑剔,上色到一半如果耽误了……
大浪费。
即便后面那个人像是熊抱一样贴着她,安阳也加紧将手中那副画完了,而后盖上小印。
但就算是她自认为很快了,也依然花费了不少时间。
长到靠在她身上的褚公公不知不觉安逸地睡了半晌。
许是安阳身上的香气浅淡又熟悉得令人心生依赖,常年睡眠不好的褚卫难得的在她身边好好休憩了半晌。
安阳不是睡不好,她只是睡得晚,半夜的睡眠质量极好。
褚公公才是真的睡不好。
他睡眠浅,警惕性高。
眼前时不时还会闪现诡异的幻觉。
好像有尖锐的声音伴随着异物感从脑外钻进又钻出,大叫他作孽多端,注定不得好死。
褚卫时常需要看看指缝间有没有黏稠的血液缠丝般落下,来判断自己此刻的状态是否足够清醒。
不够清醒的时候,许多事情是不能做的。
他此生作恶多端,压根就没指望能得到救赎。
唯独此刻,在少女的身边,他仿佛得到了一片小小的、安宁的归处。
这里萦绕着浅浅的馨香,像是他的魂之归处。
等安阳放下手中的笔,褚卫听到那极其细微的一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安阳:“看你睡得挺香,都让我有些不舍得吵醒你。”
她手搭在褚卫的手背上。
褚卫即便睡着了,手上的力气却也没有半分松弛,像是海产触须一般扒着她。
“殿下心善。”
褚卫这才缓缓地收回手,脸上的笑容有了几分难得的纯善。
没有半分攻击性与狰狞的柔和表情,配上他隽秀的面孔,格外让人容易心软。
“我看你是洗白净准备上餐桌的架势,哪知竟是在我旁边睡了午觉。
安阳转过身,双手一伸,抱住了他的背后,把脖颈露到了褚卫的面前。
“揉揉,都坐僵了。”
“是。”
褚卫笑着抬起手。
这样想起,这些时日,都没怎么给她按过。
安阳又除了定时被检查的皇女课业外几乎不怎么爱运动。
褚卫甫一碰到她的脖颈后脊骨和肩膀,就感觉到了宛如木柴的僵硬。
褚公公:嗯……
还爱久坐。
“殿下,奴下手轻些就按得要久一些,您放松些,莫要僵着。”
安阳抬起手,被他一寸寸顺着筋脉往外推。
她不习惯被普通的按摩嬷嬷或者宫女近身贴着肤按。
不然也轮不到褚公公亲自来。
安阳闷哼出小声:“痛…”
“能忍吗?奴已经尽力轻了,再轻些就白按了。”
褚卫满是无奈。
“晚上会痛。”
安阳蔫蔫地靠在他身上,耳畔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
“过几天便松快了,再如何也比针灸要好吧?”
褚卫声音温和,面不改色地说出了堪称恐吓的对比。
安阳瞳孔一震,即便他下一秒很是用了些力,也没让她嚎痛。
她可是见过皇帝针灸的。
这古代的针在她眼里堪称降魔杵了,看着就让人冷汗直冒。
“呜。”
她抱着褚卫脖颈的动作又紧了些。
褚卫轻笑:“殿下再用力些。”
安阳迷糊睁大眼:“?”
“就感觉像是绞首了。”
安阳:“……促狭!褚卫!”
她抬起手自认为狠狠地拍了一下褚卫的背。
褚卫不以为然,像是被花瓣拂过了衣裳,继续手上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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