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公公马上贴心地开口:“她的态度确实异样,可需要奴派人去审问一番?”
安阳一滞。
“本宫还没说,你想审什么?”
褚卫笑容和煦,几乎不假思索。
“那阮家女看起来不过一深闺娇养的女儿罢了,即便不知原因,随便吓一吓什么都能吐得一干二净。”
他毫不陌生,很显然已经做过不少次。
“这等易事,奴今晚便——”能在安阳公主睡觉之后,派人抓人丢进审讯室,不过半个时辰就能得到一份完整的生平和结果。
若是她需要,早上安阳醒来就能看到画好押的文书了。
安阳:“……”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咳,不是。”她咳嗽一声,正过色,“本宫想要你找个时间把她邀出来一聚,找个安静的的地方。”
褚公公:“是,奴回去便即刻办,邀约之信可要——”
“不必。”安阳不在意道。
他抬手顺着怀中安阳公主的肩颈开始按揉,标准的宫中按摩手法,没有半分偏移。
褚卫即便有些匪夷所思,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子如何会有机缘得到安阳公主的单独会见,也未曾说出口。
调转了方向的马车没过多久就停了下来。
原本守在褚邸门口的护卫看见这马车的时候也立刻反应过来。
“殿下,注意脚下。”
褚卫扶着戴着帷帽的安阳,半托着她从马车上下来。
“本宫曾听得父皇一句,褚公公家中看起来当得起一句清净陋室,今日一看才知算不得真,却也算不上假。”
安阳调侃道。
里面的景致称得上一句素雅,材质和物件却都是百里挑一的东西,且目之所及皆齐整洁净。
或许是他读过书的缘故,虽没得些无病呻吟书生的毛病,却也不喜那暴发土富的行径。
但也是个费钱的讲究人。
“殿下莫要嫌弃,安排的院子已经布置妥当,殿下若是不合心意便与奴说,便是搬空了奴的库房也是奴的荣幸。”
褚卫跟在她身侧偏后一些,温和的絮叨着。
他这宅邸有一股异常的寂静,像是走过的奴仆都刻意压低了脚步和呼吸声。
若是常人来访,少不得心道一句压抑。
“然后发现打开库房,好东西早就堆到了本宫的崇雅宫中?”
安阳眨了眨眼,反问。
褚卫一怔,张嘴又闭上,竟一下不知如何说,最后跟着安阳一起笑了起来。
安阳入房之中,就知他肯定是吩咐着将库房中现存的最好的给她一整套翻过来了。
也是手下多,力气大,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毫无碰撞破损的将东西全部摆放好。
甚至连香都熏上了。
等安阳洗漱完,还等得到这家的家主殷切地过来帮她重新理这头长发。
“本宫现在不困……”
安阳手指点在梳妆台上,指甲浅浅敲击出声。
不然,干脆就现在把那人抓过来问问话吧,也别急着写邀请信了。
问完甚至可以当晚直接丢回去。
不错。
“奴的府上没有伶人,若是殿下不嫌,可将就着听奴的手艺?”
褚卫压低声音,忐忑地问道。
安阳:“?”
思路险些被打断的她也认真地思索了一下。
“这个先等会,你把那个阮家的给我抓回来,我很在意她。”
褚卫一迟疑,却还是道了声“是”,而后告辞后迅速离开了房间给她办事。
他不知道这美好的夜晚,为什么要抓一个人到殿下的房里问话。
要知道,他对着崇雅宫总点的几个宫廷乐师心怀意见很久了。
他不说,又不是不在意。
看起来文文雅雅的,褚公公是什么人,光是看那些乐师的眼神便知道,表面风光霁月,一个算盘早打到他家殿下身上去了。
他哪里容得下这些人!
不就是会扒琴吗?!褚公公自认学业能力也不差,即便是琴艺也是学过那么一二的。
算了,早问完话早结束,他倒要看这家人到底什么毛病。
于是柔情似水(没有)进去的褚公公,出房门的那一刻瞬间变脸,杀气澎湃地出来了,叫了人进去伺候,转头就压着人去阮府抓人。
要活的,能说话的,不要闹出动静。
……
安阳坐在房内,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梳妆台里的首饰。
即便是只准备来歇一天,褚公公也尽心尽力的安排着,连这些金银玉石都没落下哪怕一点。
甚至想给她睡前弹琴。
安阳真是被他震慑了一下。
这样的人做什么不成功。
什么太监总管内卷之王。
她身上穿着的是普通的内衫,外面套着一件暮色蝶翼纹的外袍,柔软的发丝乖顺地垂下。
褚卫人走了,琴却还留在她的房内。
她干脆抱到身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琴弦,无谱自成即兴曲。
褚卫这种人的宅邸两旁肯定不会是无关的人,他哪里忍受得了隔墙有耳的威胁。
多半不是他自己买下来了,就是住着他的手下或者同事。
安阳对此从来不怀疑。
她没想到的是——
没过多久,阮家的三房庶女,阮明樱被几乎五花大绑,带到了她的房里,眼睛被捂住,嘴巴都被贴住,头发散乱,衣服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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