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陶鸢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别可是了,快走吧!”白溪硬拉着她出了门。
正好对面的学子都开始熙熙攘攘的出了县学准备回家,陶鸢环顾四周,指了指对面悄声道,“对面走在一起那三个人中身穿玄色衣衫个子最高那一个就是祁修。”
白溪看了一眼,见那人眉清目秀,面目良善,她小声问白溪,“阿溪,你觉得那个祁修怎么样?就是玄色衣衫那个。”
白晚这才明白了今日阿姐带她出来的真实目的,她悄悄看了一眼,羞恼道,“阿姐,都说了我不想嫁人。”
她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多好啊,为什么要嫁人啊?像阿姐一样天天操心家里的开支甚至是全县的生计、温饱,她哪里做得到?
陶鸢闻言捂嘴一笑,“阿晚,姑娘家年纪到了都得成婚啊,一直留在家里不成老姑娘了?”
白晚撅着嘴哼道,“我就要当老姑娘。”
“咯咯,阿晚,你见谁家的姑娘不成婚一直留在家中当老姑娘的?”陶鸢笑着问道。
路上,陶鸢又向白晚介绍了一些祁修家中的情况,上面有两个姐姐,家中良田二十亩,日子还是比较好过的。祁修本人也是文采出众,在县学里经常被先生夸奖,对下一场的乡试也是比较有把握的。
白晚只低头静静聆听,她要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吗?她不知道。
县衙近日都不忙,谢奕寻将白溪准备好的年礼和他书写的家书一并派人送到驿馆,再由驿馆的人送到南江县家中。
临近过年了他得选个吉日‘封闭印信’,然后再去村民家中访贫问苦,体察民情。虽然大多数知县都是派了手下人去走个过场就行了,谢奕寻却打算亲自去一趟,道听途说永远比不上亲身经历来得真实、深刻。
白溪回了家,将今日见到祁修的印象给谢奕寻说了说,“看着还是挺端正良善的。”
“阿晚怎么说?”谢奕寻将白溪揽到身边坐下。
“阿晚也没说看没看上,只说她还不想成婚。”白溪无奈道。
谢奕寻轻抚着白溪如瀑布般柔顺的长发,“不急,阿晚年纪也不大,咱们先观察观察祁修再说。”
“好。”白溪应道。
谢奕寻又拿起桌上的历书翻了翻,指着腊月二十这日对着白溪道,“后日诸事皆宜,就后日‘封印’吧。”
“好。”白溪点点头。
“阿溪,‘封印’后我想去村里走访一遍,体察民情,你要一起去吗?”谢奕寻看着她问道。
“当然。”白溪靠到他的肩头,上次他进京赶考两人分开这么久,她偷偷难受了好久啊,以后她都不要和他分开了。
“好,你准备一下路上需要的东西,‘封印’仪式过后咱们就出发。对了,记得带上蚊虫散,你皮肤娇嫩,蚊虫一叮就得鼓一个大包起来。”谢奕寻温声道。
“知道了。”白溪心里甜甜的。
腊月十九,清闲了好几日的县衙连续迎来了两个催要工钱的案子,都是赶着回家过年东家却拖着工钱不给。
“大人,草民是城北平安镖局的镖师李大山,眼看着年关了兄弟们都要回家过年,东家却一直不给工钱,手中没钱,咱们如何回乡啊!兄弟们大多家中上有七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子,手中没钱,一家人别说过年了,连活着都难啊!”
谢奕寻宽慰道,“李大山,你放心,这事儿本官定为你做主。来人,去传平安镖局的东家。”
“是,大人。”两名衙役领命。
就在众人等待的这段时间,又来了三人告状,“大人,草民三人都是牛角村人,跟着王元义一直在各个村子里接盖房子、修院墙的活计,草民三人给他干了三个月的活却一文钱工钱都没拿到,眼看着大家要领工钱回家过年了,这王元义竟然躲起来了!四处都找不到,草民恳请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谢奕寻保证道,“放心,你们大家的工钱本官绝对帮你们要到手,让大家都能回去过一个好年。”
接着又道,“牧卫,你多带几个人去将这王元义找出来。”
“是。”
镖师李大山见这几人也是来状告老东家的,顿时觉得几人同病相怜,悄悄小声道,“兄弟,咱们都是一样的啊!这些东家可真是黑心啊!自己过年了大鱼大肉的吃着,可不管手底下这些人会不会饿死。”
时胜看着李大山这魁梧得像头牛一样的身板,有些怀疑,“你也要不到工钱?”
就这大高个子,东家也敢不给工钱?不怕挨揍?
李大山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兄弟,你是干啥的啊?”
“我跟镖的,东西南北到处跑。”
“那你干这个危险不?会遇到土匪吗?”
“遇到过两次,但是咱们人多,他们不敢来抢。”
……
几人在堂下聊得热火朝天,直到衙役带回了平安镖局的东家赵雄。
“大人,被告已带到!”
“好,升堂。”
时胜几人跪在旁边看着这个同样魁梧的东家,终于明白这东家为啥不怕挨揍了。
“威...武...”衙役们将廷杖敲得邦邦响。
赵雄连忙跪好,“草民赵雄拜见大人。”
“赵雄,有人状告你不发工钱,可有此事?”谢奕寻厉声道。
“回大人,确有此事。但是我也是有难处啊!从洪灾以来我们镖局就接了两趟镖,根本没赚到什么钱。刚好昨日有个客人让我们走一趟镖,送上门的银子我当然想接住,可是兄弟们却都想着回家过年,不愿意接,而且还让我把工钱给他们结算出来。”
赵雄说到这里,痛心疾首道,“今年这生意也不好,根本没挣到钱,哪里有钱发工钱啊?”
“你就是不想拿出来!你看你吃得肥头大耳的,能没有钱吗?”李大山毫不留情的戳穿他。
“而且弟兄们想早早回去过年又怎么了?咱们平日四处漂泊到了过年的时候才能和家人短暂团聚一下,再不回去我儿子都得把别人认成爹了!”
赵雄连忙解释道,“大山,你冤枉我了啊!我可没背着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其实我这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至于我这一身的肉纯粹是体质的原因,我这体质是喝水都长肉,我也没办法啊!”
谢奕寻拍了拍惊堂木,“赵雄,过年了理应将工钱发给大家让大家回家过一个好年才对,不可拖欠。”
赵雄垮着脸道,“大人,我这确实困难啊!”
“哦?要不我派人去你家看看是不是如你所说的这样困难?可若是在你家中找出了银钱,可就得治你个藐视公堂之罪,拉出去打二十大板了!”谢奕寻凉凉一笑。
“大人,我说我说。家中其实还是稍稍有一点余钱,草民回了家就拿出钱给大家发了工钱,还请大人能够网开一面。”赵雄连忙磕头求饶。
谢奕寻沉默了半晌,直到赵雄紧张到不停的流汗才缓缓道,“念你是初犯,便饶你一次,下不为例。”
赵雄感激不已,“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李大山,通知大家去赵雄家中领工钱吧。”谢奕寻对着李大山说道。
“是,多谢大人!咱们都能回去好好过一个年了。”李大山激动得当下便响亮的磕了三个头。
时胜三人都羡慕的看向李大山,真好啊,可以领到钱回家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宝贝的营养液哦!好激动啊!
第39章 醉酒
李大山一走,时胜三人便不时的望着门口,期盼着官差们能快点将王元义带来。
幸好牧卫没让他们失望,没多久就将哆哆嗦嗦的王元义带来了,“草民王元义拜见大人。”
谢奕寻俯视着他严厉道,“王元义,时胜三人状告你压着他们的工钱不给,此事可否属实?”
“大人,这事儿是这样的,我们和雇主说好了房子建好了再结工钱,可是这房子现在也没建好,雇主不出钱,我哪儿来的钱结工钱啊?”王元义哭丧着一张脸道。
时胜三人怒瞪着他,“那我们在你这里预支一些钱总可以吧?没有钱我们怎么回家过年?”
王元义搓着手支支吾吾道,“这样,你们再宽限些日子,我一定想办法凑钱给你们如何?”
“家中妻儿老母还等着我们回家呢!每次都一天拖一天,你就干脆一点拿给我们不行吗?”时胜毫不相让。
每年都是这样,到了要工钱的时候都得好一番折腾,以前他们拿王元义没办法,只能忍气吞声。可今年有了为民做主的县太爷,他们就有了主心骨,肯定能拿到钱欢欢喜喜回家过年的。
“王元义,你先将手里的钱拿出来让大家过一个富余年,不能让你手底下的人寒了心。”谢奕寻朗声劝道。
王元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恳请道:“大人,草民这手中银钱也不多,容我回去凑凑如何?”
唉!看来他那娇媚外室今年的金镯子是买不成了!
“牧卫,你跟着去一趟。顺便传令下去,临近过年了,所有东家和雇主们必须将百姓们的工钱结完,不准拖欠。”谢奕寻看着牧卫道。
“是。”牧卫领命。
王元义看着一直跟在他身旁横眉冷目、不苟言笑的官爷不敢再耍什么花招,到了家就从柜子里拿出一堆袜子,从袜子里掏出银子,当场分给了时胜三人。
时胜三人兴奋不已,今年回家终于有钱了,可以给家里的丫头小子买他们心心念念想吃的糖了。
三人对牧卫连连鞠躬感谢,牧卫挥挥手,淡然离开。
腊月二十,谢奕寻率领县衙所有的人在衙门举行了‘封印’仪式,点上灯笼、火把、蜡烛,将印章放在案上,点香跪拜。
‘封印’完毕后,谢奕寻还在酒楼里定了两桌席面犒劳大家,“大家这段时间都辛苦了,趁此机会,咱们好好开怀畅饮一番。”
冯衡也紧跟着招呼,“县太爷都发话了,咱们今日就吃好喝好,不醉不归!”
“喝,喝。”众人一片欢呼。
刚开始大家还有些拘谨,直到冯衡给谢奕寻敬了两杯酒,谢奕寻一饮而尽后众人纷纷为县太爷的豪爽折服,你一杯我一杯的开始给县太爷敬酒。
今日大家高兴,谢奕寻也不好推拒,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喝到面红耳赤、醉眼朦胧了。
他揉了揉胀疼不已的额角,一把抓住冯衡,“送我回家。”
冯衡只好回身打了个招呼,“你们继续喝。”然后将谢奕寻扶上马车送他回家。
白溪听到敲门声想着定是夫君回来了,谁料一打开门却见一个醉鬼浑身酒气扑面而来,“阿溪,我好想你...”
白溪皱了皱眉,“你怎么喝这么多?”
谢奕寻傻傻的笑了笑,抬起右手,比了个一个一点点的手势,“只喝了一点点...真的...”
白溪无奈一笑,扶着他,对着冯衡道,“谢谢你送他回来。”
“应该的,应该的。”
冯衡愣愣的站着,想着县太爷刚刚的样子,这像是威严的一县之主吗?这明明是隔壁家的小奶猫嘛!
白溪扶着谢奕寻回了房间,将洗脸水打来,“来洗脸了。”
我真没想当县令夫人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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